院子裡的風輕輕吹過，帶起幾片海棠花瓣，在空中打著旋兒落下。
司徽瀾看著這一幕，心中思緒萬千。但這還不夠，她需要更多的證據。
“雲先生武功高強，想必在江湖上也是赫赫有名吧？”她又問道，目光緊緊盯著對方的表情。
楚臨輕輕搖頭，臉上帶著謙遜的笑意：“不過是略懂些皮毛罷了。”
這種謙虛的語氣，又讓司徽瀾想起了什麼。
她的目光不經意間掃過院子，忽然看到了站在後面的一個人影。眼睛頓時一亮。
是了！她怎麼還在這糾結過去的事！要證實眼前這個人的身份，最好的辦法就是......
想到這裡，她嘴角微微上揚。
楚臨注意到她突然的表情變化，心中頓時警覺。
這個女人，肯定又想到了什麼主意。
果然，就見司徽瀾忽然轉身，對著身後喊道：“小祿，過來。”
楚臨心中一驚。
小祿？那個跟了自己多年的小廝？
雖然他現在易容改扮，但小祿跟了他這麼多年，若是仔細觀察，說不定真能認出些端倪來。可現在想避開已經來不及了。
小祿快步走了過來，臉上帶著恭敬的笑容：“小姐。”
“小祿，你來看看，這位雲先生，你覺得眼熟嗎？”司徽瀾笑眯眯地問道。
這一刻，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小祿身上。
楚臨表面上看起來平靜如常，心中卻是一陣緊張。這小子要是一時嘴快......
小祿仔細打量了楚臨幾眼，忽然眼睛一亮：“咦？這位雲先生......”
楚臨心中一緊，手指不自覺地握緊了。
就在這時，小祿突然一拍腦袋：“我想起來了！”
“雲先生長得，還真有點像我們家老爺啊！”
此言一出，全場寂靜。
所有人都沒想到，小祿會說出這麼一句話來。
楚臨心中鬆了口氣的同時，又有些哭笑不得。
這小子，還真是......
司徽瀾則是氣得牙癢癢，她本以為小祿能認出什麼來，沒想到卻說出這種話。
“像是像，但肯定不是啊。”小祿又補充道，眼睛滴溜溜地轉著：“我們家老爺可沒這麼白淨。”
楚臨：“....”這話說的，怎麼聽著這麼彆扭呢？
司徽瀾無奈地擺擺手：“行了，你下去吧。”
小祿答應一聲，轉身離去。
臨走時還回頭看了楚臨一眼，那眼神中似乎帶著幾分促狹。
楚臨看著他的背影，心中暗自好笑。
這小子，怕是早就認出自己來了，只是在配合自己演戲罷了。看來回去得好好賞他一番。
院子裡又恢復了平靜，只有海棠花瓣隨風輕輕飄落。
司徽瀾這一招用盡，一時間也想不出其他辦法來。
她總不能直接問：“你是不是我夫君吧？”那樣也太不夠格調了。
況且，萬一真問了，對方要是不承認，那豈不是更尷尬？
一時間，場面陷入了沉默。
陽光漸漸西斜，在地上投下長長的影子。
楚臨見狀，知道是時候該轉移話題了。
他看著司徽瀾的側臉，忽然開口：“瀾兒姑娘，不知道你覺得，我這個人如何？”
這話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
司徽瀾更是一臉驚訝地看著他，眼中閃過一絲不解。
這是什麼意思？難道是要......
“我知道，這樣問很唐突。”楚臨繼續道，聲音溫柔而堅定：“但我確實對你用情至深。”
“這十年來，我一直在等一個機會。如今終於見到你了，我不想再錯過。”
這番表白來得突然，卻又在情理之中。
畢竟之前他們已經說過了那麼多曖昧的話，現在攤牌，反而顯得水到渠成。
司輕語聽得兩眼放光，臉上滿是羨慕的表情。
這就是傳說中的英雄救美，然後以身相許嗎？太浪漫了！
雪燕則是一臉無語。主子這是要玩哪一齣？
她站在角落裡，默默地觀察著這一切。
司徽瀾聽完這番話，無語了一瞬間。
突然又像想到什麼似的，莞爾一笑。
“雲先生醫術高明，連瘟病都能治癒，實在令人佩服。”司徽瀾緩緩開口，語氣中帶著若有若無的誇讚。
楚臨面不改色，眼底卻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波動：“司小姐過獎了，不過是些粗淺醫術罷了。”
“粗淺？”司徽瀾輕笑一聲：“能治好連沈神醫都束手無策的瘟病，這可不是粗淺二字能形容的。”
楚臨察覺到她話中的陷阱，不動聲色地回應：“僥倖而已。再說，沈神醫醫術精湛，我這點本事，實在不值一提。”
站在一旁的沈玉衡捋著鬍鬚，目光在兩人之間來回遊移。
作為雲夏第一神醫，他對眼前這位素未謀面卻醫術超絕的“雲先生”，自然充滿好奇。
“雲先生太謙虛了。”司徽瀾往前走了兩步：“不知雲先生是在哪裡學的醫術？”
楚臨眼中閃過一絲警惕：“江湖遊醫，四處學習，不值一提。”
“是嗎？”司徽瀾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忽然話鋒一轉：“不知雲先生可曾去過玉州？”
這個問題來得突然，楚臨心頭一緊，但面上依舊平靜：“確實去過，不過時間太久，記不太清了。”
“輕語。”司徽瀾突然喚來丫鬟：“你替我招待雲先生，我還有些瘟病的問題要請教沈神醫。”
待司徽瀾與沈玉衡走到無人處，院中的氣氛頓時變得微妙起來。
楚臨站在原地，目光若有所思地望著兩人離去的背影。
他知道，司徽瀾這是在試探他。
“司姑娘有話直說便是。”沈玉衡開門見山。
“沈神醫對這位雲先生，想必也很感興趣吧？”司徽瀾直視著老者的眼睛。
沈玉衡點頭：“確實。能治好連我都束手無策的瘟病，這等人物，我可是憋著好奇心呢。”
“那不知沈神醫可看出些什麼？”
“若要看出他的底細，還需觀其行醫手法。”沈玉衡沉吟片刻：“不過有一點，老夫倒是可以確定。”
“哦？”
“此人易容了。”沈玉衡壓低聲音：“幾年前在玉州，我曾見過一門神乎其技的易容之術。雖然尋常人看不出破綻，但懂其中門道的人，還是能分辨真假。”
司徽瀾心跳微微加快，她的猜測終於得到印證。
但她依舊保持著表面的鎮定：“沈神醫確定？”
“十分確定。”沈玉衡環顧四周：“而且，從他的醫術路數來看，與我的師門之法極其相似。”
這句話讓司徽瀾想起一件往事——當年楚臨確實拜在沈玉衡門下，雖然只學了三個月，但這層關係是做不得假的。
“所以，”沈玉衡繼續道：“結合種種跡象，此人的身份，已經呼之欲出了。司姑娘其實是在懷疑，此人就是當今雲夏新皇吧？”
司徽瀾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輕聲說道：“我需要您的幫我一個忙。”
“司姑娘請說。”
“找個機會，親自驗證他的醫術。”
沈玉衡眼中精光一閃：“老夫明白了。”
與此同時，楚臨在暗處觀察著兩人的一舉一動。
雖然聽不到談話內容，但從司徽瀾的表情變化，他已經猜到了七八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