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明的話讓我心頭一喜，眼角不自覺地抽動了一下。這些小煞也不過如此，我暗自得意，嘴角微微上揚。屋內昏暗的光線下，我的影子在牆上晃動，彷彿在無聲地嘲笑著什麼。

“咯咯”的笑聲從瘦和尚喉嚨裡溢位，他眼神陰冷地看著我：“別高興得太早，那傷口是葛明留下控制小煞用的。”

他慢條斯理地抬起手，指節發出輕微的響聲：“那時候他在那畸形嬰兒的腦門上鑿出了一個窟窿，日日灌香灰水。你剛才那一下，不過是嚇到它罷了。”

我渾身一顫，冷汗順著脊背流下。屋內的溫度似乎驟然降低，讓人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戰。

葛明卻神色如常，倚在牆角的身影紋絲不動。瘦和尚繼續開口，聲音裡帶著幾分戲謔：“那傷口本該隱藏起來，卻被你輕易找到。小煞雖然暫時逃了，但很快就會帶著幫手回來。”

他眯起眼睛，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到時候，有你好受的。”

“來就來唄。”我聳聳肩，強裝鎮定。桌上的燭火跳動著，在我臉上投下忽明忽暗的陰影。“命中註定的事情終究要面對。眼下咱們算是脫離危險了，你們能繼續說說荒冢坡和陳灣先塋的事嗎？”

小煞的事對我來說並不重要，我更關心這兩處地方的秘密。房間裡瀰漫著一股淡淡的檀香，混合著潮溼的黴味，讓人心神不寧。

葛明眯起眼睛，目光如刀般鋒利：“你既然不怕死，那就告訴你也無妨。你去過這兩個地方，難道沒發現它們很像嗎？”

我沉默片刻，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桌面。確實，之前就覺得這兩處地方頗為相似，但山和山本就差不多，我也沒多想。窗外傳來幾聲烏鴉的叫聲，更添幾分詭異。

“不是巧合。”葛明冷笑一聲，聲音裡帶著幾分不屑。“同樣是墳地，兩座山的脈絡走向一模一樣，還都有成精的動物。這些，你覺得能用巧合解釋？”

我不說話，靜靜看著他。燭光在他臉上跳動，讓他的表情顯得格外陰森。

“這兩座大山處在同一個龍脈之上。”柴巸道，手指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我們來這裡，就是為了尋找山中寶物。可惜，被人搶先了。”

說到這，他突然爆出一句聽不懂的咒罵，聲音裡充滿憤怒和不甘。屋內的空氣似乎都為之一滯。

我心中一動，目光閃爍。莫非他說的是那塊玄參？記憶中那塊晶瑩剔透的物體又浮現在眼前。

轉頭看向瘦和尚，我故作隨意地問道：“葛明還說得過去，你去人家先塋又是為何？”

“那裡是塊風水寶地，最適合煉化小煞。”瘦和尚笑道，露出一口發黃的牙齒。“而且安全得很。三年前我就發現那口鬼穴，一直住在那裡。”

我握緊拳頭，指甲深深陷入掌心：“那陳灣的規矩是你破壞的？那些出車禍的人也是你乾的？”

“不是我。”瘦和尚連連擺手，臉上露出幾分厭惡。“我只要小孩，成年人對我沒用。”

他啐了一口，繼續道：“陳灣有種植物，吃了會上癮還會產生幻覺。村民常年食用倒沒事，一旦離開就會發作。那植物只長在陳灣，所以離開的人才會出事。”

我暗自驚歎，這些咒師雖然心狠手辣，但觀察力確實驚人。屋外的風聲呼嘯，彷彿在為這個可怕的真相伴奏。

“他們也沒救了。”瘦和尚漫不經心道，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面。“祖祖輩輩吃這東西，毒素早就遺傳給後代了。”

“吃多少會出現幻覺？”我追問道，心中已經有了計較。

“外人一碗就夠。不過陳灣人有抗體，反而是不吃才會出事。”瘦和尚的聲音裡帶著幾分嘲諷。

我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腦中飛快地思索著對策。燭光在我們三人之間投下扭曲的影子，像是在跳著詭異的舞蹈。

“好了，話都講完了。”葛明冷冷道，眼神中閃過一絲殺意。“你就安心等死吧。”

我突然笑了，聲音裡帶著幾分輕鬆：“誰說我要等死了？”

葛明和瘦和尚都愣住了，臉上的表情凝固。屋內的空氣彷彿都凝固了一般。

“想突破這靈障很簡單。”我指著他們臉上的符咒，手指微微顫抖。“只要我也能畫滿全身，就能出去，對吧？”

兩人臉色大變，但很快又恢復如常。窗外的風聲突然變大，吹得窗戶咯吱作響。

“不錯，你很聰明。”葛明冷笑，眼中閃過一絲陰狠。“但這符咒稍有差錯就會反噬，你永遠也出不去。”

“試試看不就知道了。”我的聲音出奇地平靜。

我抓起案几上的狼毫，兩人立刻捂住臉。燭光下，毛筆的影子在牆上投射出一個巨大的剪影。

黑七爺說我有符咒天賦，只是缺乏練習。現在也顧不得那麼多了，關鍵是要儘快在身上畫滿符咒，特別是臉上。手中的毛筆微微發抖，但我強迫自己保持鎮定。

我提筆在臉上不停畫著。雖然看不到效果，但憑著記憶畫下去。從葛明和瘦和尚震驚的眼神來看，我畫得應該沒錯。汗水順著額頭流下，但我不敢停下。

剛才詢問他們時，我一直在觀察他們臉上的符咒。他們以為我只是好奇，殊不知我在默默記憶每一筆。每一個轉折，每一道弧線，都深深刻在我的腦海中。

很快，我的臉上佈滿符咒。墨水的氣味在空氣中瀰漫，混合著檀香和黴味，形成一種奇特的味道。

“你早就計劃好了。”葛明咬牙道，聲音裡充滿憤怒。“等我們回答完問題就要突圍。”

“沒錯。”我坦然道，繼續在身上畫著符咒。“如果你們不說，我可以一直耗著，反正我有的是耐心。”

我手上動作不停，越來越熟練。每一筆都帶著一種奇特的韻律，彷彿有某種力量在指引著我。

“對了，剛才不是我的手戳到小煞，是用棍子把它打跑的。”我突然說道，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看著兩人驚怒交加的表情，我心中湧起一陣快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