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堂內外，所有的村民，在這一刻，有剎那的失聲，繼而紛亂起來。
他們這些人，從小到大，有幾次能見著鬼的？
這次總算見著了，還這麼多。
那可是鬼啊，誰不怕？
不過，當他們瞧見靈堂裡的我們，又全部冷靜下來。
有人大聲提醒：“吵吵什麼，不就是鬼嗎？我們這麼些人，還怕這麼幾個鬼？再說了，這裡不是有幾位法師在？”
此話一出，大傢伙也壯起膽來。
不少人更是使勁往前擠，想仔細瞧瞧，鬼到底是什麼樣的。
畢竟這次之後，除非等自個兒死了，不然幾乎不會再有機會了。
再者說，這次以後，今後要是再撞鬼，他們也怕啊。
我們沒有將人驅離，可以說，之所以來這麼一場，甚至還給他們“開眼”，不就是為了讓他們親眼見著鬼？
如此一來，接下來我們所說的話，所想的事，才會被他們認同。
不然，平白無故開口，哪怕一切推測再有道理，他們也不會相信的。
我瞥了那道人一眼，就見道人臉色難看至極。
他表情一陣變幻，似乎在思考什麼問題。
我微微一笑，而後衝圍觀的大夥說：“各位，先安靜，我們還有正事兒要辦。”
若是先前，這些人不一定聽話，可這會兒，他們對我們充滿了敬畏，哪怕我們說一句大糞能吃，沒準他們都會好好思量一番，而後找機會試試。
所以，我一開口，他們立馬安靜下來，眼巴巴的看著眼下一切。
我衝王渾點點頭，王渾乾咳一聲，直接問：“你們都從哪兒來的？”
眼前的鬼魅，來路各不相同，有的挺陌生，才第一次見，有的則是見過一次。
畢竟，先前我們就曾召過亡魂來問問題。
要不說鬼精呢，此刻見著這場面，哪怕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那些見過一次的鬼，全都閉著嘴巴，沒有一來就打招呼，眼珠子滴溜溜的轉著，分析著眼下的局勢。
終於，有一個陌生的鬼開口，是被群鬼推出來的，乃是一個女鬼。
那女鬼先是顫顫巍巍給王渾施了個大禮，而後小聲小氣的說：“大師，我從王村那邊來的。”
而後，一個個鬼魅接連開口。
“我從隔壁李家莊來的。”
“我是張家屯的。”
“我原來是老樹村的，後來沒了後，成了孤魂野鬼，就在那山頭上飄……”
等這些鬼回完話，王渾眉頭一皺。
我立馬配合著站出來，衝村民問：“這裡頭，有你們村的嗎？”
一眾村民搖搖頭，面面相覷，開始知道事情的嚴重性。
我嘆息一聲說：“看來，我們猜的不錯，你們村被人盯上了！”
王渾這時又問：“你們這些鬼魅，有沒有瞧見過這村裡的鬼？”
此話一出，一眾鬼魅面面相覷，最後還是一開始說話的女鬼站了出來。
“大師，我見過。”
王渾挑了挑眉，這女鬼也太不會看氣氛了，我們要的是這個答案嗎？
不過，它都開口了，我們也不能堵住她的嘴。
於是王渾問：“什麼時候的事兒？”
女鬼開始回想，最後捉摸不定的說：“記不大清了，應該是在我死後沒多久吧？”
王渾又問：“你死多久了？”
女鬼想了想：“我xx年死的。”
此話一出，一個村民忍不住了，驚呼一聲說：“那不都六十多年前了嘛。”
我心裡一樂，得，這女鬼非但沒壞事兒，反而幫了我們一手。
再看其他鬼，這會兒看著女鬼的眼神都開始不對了。
好傢伙，原以為他們推出的是個好欺負的，原來只是看著好欺負。
當了六十多年的鬼，還能安安穩穩停留到現在，那能是弱的？
王渾此刻繼續問：“那後來，你見過這村裡的鬼嗎？”
女鬼以及是那副柔柔弱弱的模樣：“後來就沒怎麼見著了，我也不怎麼跑這邊來。不過後來我有幾次來這邊探親，裡頭都空了，明明那親戚才死不久。當時我來參加它的葬禮，它還在呢。”
一直沒開口的白娘娘，這會兒大大咧咧插了句嘴：“沒準投胎去了。”
我和王渾一臉無奈，這話能說嗎？不利於我們啊！
結果那女鬼卻搖了搖頭：“它是被它婆婆折騰死的，心裡邊有怨有恨，我都怕它什麼時候變成厲鬼，失了靈智，它怎麼可能就那麼輕飄飄走了？”
王渾點點頭，一臉滿意。
他又問其他鬼：“那你們呢，有見過這村裡的鬼嗎？”
其他鬼紛紛搖頭，都說沒見過，有的說自己對這邊不熟悉，也沒個熟鬼，平日裡也不過來，有的則說這它過來過，卻沒見著一個熟鬼，後來也就懶得來了。
最後，一個老鬼顫顫巍巍走了出來：“我倒是也見過。”
“哦？什麼時候？”
老鬼咂咂嘴：“二十年前吧，我也是來參加老朋友葬禮的，曾去它陰宅裡拜訪。”
“那找著了嗎？”
老鬼點點頭，又搖搖頭，神情有些驚恐。
“找是找著了，還見了一面。當時我正準備喊它呢，結果有個人冒了出來，把它除了。”
說罷，他看向一側的道人，身體不由自主的縮到了另一邊。
大傢伙一見這場面，瞬間看向道人，眼神複雜，各不相同。
道人滿臉微笑：“你不會說，那鬼是我弄死的吧？”
老鬼看看王渾，王渾立馬保證：“你大膽的說，有事兒我擔著！”
老鬼瞬間指著道人喊：“就是你！”
道人一臉無奈：“二十年前，我都還沒出山呢，你要說是我師傅還有點可能。”
老鬼卻冷笑著說：“別裝了，就是你。當時你雖然不是這模樣，但我認得出來。至於你所謂的師傅，我也知道，但那不過是一具傀儡，是被你驅使的。”
話音剛落，老鬼又改了口：“不對！你才是你師傅，那具小道童的屍體，才是傀儡！你現在，不過是改頭換面，佔了別人的屍體罷了！”
此話一出，眾人譁然一片。
道人卻一臉平靜：“你可別胡說八道了，我就算是道士，也不可能跑人家祖墳裡抓鬼啊？對我又沒什麼好處。”
老鬼冷笑：“當時我嚇壞了，沒敢出聲，後來，我因為好奇，跟了你一路，最後你跑進了這村的祠堂裡。”
它眼睛一斜，瞧見了趙德生的畫像，立馬伸手一指。
“對！當初接應你的，就是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