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倍家主俊美的臉上驟然變了顏色。
整張臉瞬間煞白，連帶著雙唇也沒了顏色，甚至還微微顫抖。
雙目更是驚得瞪得圓圓的，驚懼之色幾乎從眼睛裡湧動而出。
身子更是完全僵硬，一動不動，跟玩木頭人似的。
季鳴屬實沒想到，這一句話怎麼就把好好一個人嚇成這樣了。
他甚至不得不直接把手放到安倍家主面前晃了晃。
雖然這動作屬實不禮貌，但著實也是他太無語了。
“你就體諒體諒他吧。”
系統居然在這個時候開始說風涼話。
“我沒記錯的話，邪神的傳說在這個世界裡一直只是被視作傳說而已。”
“邪神降臨這種事情，哪怕是在世代培養陰陽師的家族中，也不過是個臨睡前嚇唬孩子的鬼故事罷了。”
“就跟你小時候不肯睡覺爹媽騙你說再不睡狼外婆就來抓你了。”
系統又在季鳴識海里摸著它那光禿禿的下巴了。
一邊摸還一邊撇嘴，最後才點點頭。
“差不多就這麼個意思吧。”
“雖然邪神降臨這事可嚇人多了。”
季鳴皺眉，那為什麼之前跟季墨說起邪神可能降臨的事情時，他就那麼冷靜呢。
“你們季家又沒有把邪神降臨這件事當鬼故事給孩子講的習慣。”
季鳴自己琢磨了一下，要是哪天有個人跟他說狼外婆是真的，而且要真的要來抓人了。
他怕是也得原地震驚到失語。
現在這個狀況，著實是棘手。
好在安倍家主雖然震驚有餘，卻也並非真的徹底被震傻了。
片刻之後回過神來，當即開口道：“我同意咱們聯合。”
隨即又站起身來，非常正式地向季鳴躬身作揖，說道：“我代表安倍家，接受您的提議，聯手對抗邪神降臨。”
季鳴連忙把人扶起來。
他還正琢磨著等安倍家主回過神來要怎麼說服他一起聯手呢。
果然，安倍家主雖然大驚失色，卻並非是個會在震驚之下頓失方寸的角色。
季鳴在心底悄悄更改了一下剛才對安倍家主的評價。
\"叮叮叮！恭喜宿主！長期任務進度進度加十！\"
“當前長期任務進度：二十五。”
“獎勵霸道值十萬點！”
“當前霸道值總分：四十萬點！”
“恭喜宿主，當面距離解鎖第五頁還需：未知。”
季鳴看了一眼，第五頁和第四頁一樣，又是有額外的解鎖條件。
所以最後一條他也就沒理會，只是追問，追問：“然後呢？”
說服了安倍家主就將長期任務推進了十點的話，那他今晚給全族提升實力的事情，總該再給個七八點的進度吧。
可等了半天，系統居然直接卡在了那。
之間系統站立在他識海中，目光呆滯，雙目已經不再有人類的特徵，反而徹底變成了黑色。
而那純黑色的眼球上則不停躍動這白色的程式碼。
季鳴想要湊近了看仔細些，卻感覺到了一股非常強大的排斥力。
他甚至差點兒被踢出自己的識海！
季鳴眯起眼睛，這個系統，果然秘密不少。
既然無法靠近，季鳴也就不再隨便深究，轉頭看向安倍家主。
安倍家主看起來已經鎮定了許多。
可拿起茶杯來想要喝口水的時候，杯子和杯蓋愣是在他手上咯噠咯噠地吵起來了。
季鳴只能替他把杯蓋拿開，隨手放在桌子上。
安倍家主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就著杯邊啜飲一小口。
熱茶進嘴，又緩了半天，這才像是終於徹底回過神來。
“季鳴大人，關於邪神降臨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安倍家主拿起杯蓋蓋到杯子上，然後才將茶杯放下。
季鳴覺得這安倍家主表達自己已經鎮定下來的方式屬實有點兒多餘。
不就是想說他已經不抖了嗎，這破杯蓋還得先拿起來蓋上再把杯子放下。
不過嘴上卻沒嫌棄，只是先掃了一眼識海里的系統。
見它還沒恢復過來，不免沉吟了一下，整理了一下自認能說的部分，這才開口。
“並不算多，主要是……”
他故意停頓。
看著安倍家主疑惑傾身靠近，這才繼續。
“主要是邪神兩次三番聯絡我，希望能與我聯手。”
安倍家主臉色又是一變。
季鳴見他剛剛恢復血色的雙唇又重新失去顏色，忍不住在心底偷笑。
這安倍家主，長得好看是真好看，足夠決斷也是真的足夠決斷。
就是這膽子，未免也太小了點兒。
“不過我已經拒絕他了。”
季鳴在心底吐槽完，這才接上這麼一句。
安倍家主的臉色這才好看了些，只是仍舊不大放心似的，試圖追問：“邪神他……”
季鳴可不打算讓安倍家主刨根問底，主動把話接過來。
“邪神他為什麼聯絡我？”
季鳴沉吟了一下，打算把之前的裝X氣氛再次烘托起來。
“大概因為，我已經不止一次弄死他在人間找的代理人了吧。”
安倍家主聞言，果然目瞪口呆。
“邪神他、他已經在人間找到代理人了？”
對於這個問題，季鳴頓時蔫吧了。
邪神何止是已經在人間找到代理人了，而且所找的代理人還越來越多了。
於是他將之前追查族內陰界之門出事，結果查到了大天狗和族內令官身上的事情大致說給了安倍家主聽。
順便打聽了一下，之前安倍鈴所說安倍家中也出了幾次事故，是否查出了什麼。
安倍家主先是要搖頭，但只搖了一下，就改為了點頭。
“你也知道，我們族中……”
“哎，算了，你是季家人，恐怕不知道。”
“我們族中向來有遇事難以決斷時就尋求族內善於占卜的長老起卦的習慣。”
季鳴點點頭，這種習慣季家確實沒有。
大致上也許是因為季家乃是從華國而來。
而華國自新朝以來，於這等怪力亂神之事，是向來不予理會的。
自從季家來了島國，成為了陰陽師界的一員，倒也並未因此就立刻入鄉隨俗，再把那占卜的習慣撿起來。
所以安倍家說起這個習慣，季鳴倒也不算特別陌生。
但無論是不是陰陽師家族，占卜的結果都是絕對機密。
哪怕是尋常貴族內自行占卜，亦或是請陰陽師占卜，都會將占卜帶來的結果封存起來。
除了家主以及幾個近臣知道外，連尋常族人都不可能完整告知。
更不必說安倍家占卜的結果。
季鳴懷疑就算是季墨手上有族內經營數十年的眼線，也未必能打聽到安倍家占卜的結果。
“自族內第一次出事，族內長老就已經起卦占卜。”
安倍家主嘆息一聲。
“結果……結果非常出乎預料，卦象顯示我們安倍家雖然眼前有些許小災小禍，卻也即將一飛沖天。”
“族內各位長老對這個結果也各有不同解讀。”
“我們安倍家向來的慣例，若是意見不同，就投票決定。”
“最後你們投出了平局？”
季鳴本來只是隨口打趣。
畢竟對著占卜卦象投票這種事情，屬實有點兒過於兒戲了。
沒想到安倍家主居然點了點頭。
“對，投出了平局。”
安倍家主面色愈發沉重。
“可我們安倍家早已為了避免投出平局而有意規定了長老的數目。”
“長老一共十位，加上我，一共十一個人。”
“按道理來說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投出平票的結果的。”
季鳴瞭然。
這個他倒是不陌生，倒不是因為季家也有類似的流程。
單純就是因為這個套路，屬實有點兒過於“鬼故事”了。
這邪神搞事情，是不是也太俗套了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