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繼續派人以玉城為中心，擴大掃蕩圈子，將周圍方圓百里的所有遼人部落全都劫掠掉！”
“遼人抓活的綁回來。”
“牛羊馬匹也不能放過！”
李彧冷笑道，“這可是給將士們改善伙食的好機會！”
“離開這玉城周圍，兄弟們怕是再也吃不到這麼好的伙食了。”
“哈哈哈！”
朱副將聞言哈哈大笑。
“的確是。”
“將士們都在說呢。”
“也就是李大人你來了，不僅帶著他們打了這麼多的勝仗，連過年都吃不到的牛羊肉現在都能吃到飽！”
“一個個對李大人都是感恩戴德的！”
“李大人！”
朱副將說說笑笑著，神色忽然一肅。
朝著李彧跪了下去。
“我老朱的親人都是被遼人殺了的，這麼多年我都沒能給家裡人報仇。”
“您來了，才幫我老朱報了仇。”
“我老朱是個粗人，不會說什麼好話。”
“但我老朱在此立誓！”
“從今以後，我老朱以李大人馬首是瞻！”
“從此以後，只忠於李大人！”
李彧眸光一閃。
自然知道朱副將這話是什麼意思，點點頭，將後者扶了起來。
輕聲道。
“這種話，以後就不要再說了。”
“是！”
朱副將明白了李彧的意思，閉上了嘴。
“去殺羊宰牛吧！”
“趁著天亮，讓玉城的遼人們都看看，我們是怎麼殺他們的親族，吃他們的牛羊的！”
李彧拍了拍他的肩膀，吩咐道。
“是，那末將這就去了！”
“……”
李彧回頭，看著眼前高聳的玉城城牆，嘴角扯出一抹弧度。
今日當著他們的面，殺了他們五千多親族，這就是在他們心中種下一顆種子！
一顆‘聽從軍令無法保全親族’的種子。
他們越是憤怒，越是即便憤怒也無能為力。
這顆種子就在他們心中生根發芽的越快！
而李彧……將會一步一步，促成這顆種子在他們心中生根發芽！
這一步……
就是當著他們的面，吃原本屬於他們的牛羊！
而他們，卻只能看著，聞著！
什麼都做不了！
天邊夕陽血紅。
邊軍軍營中，一鍋鍋冒著熱氣的牛肉和羊肉出鍋了，獨屬於動物脂肪的香氣在揭開鍋蓋的這一刻，在整片草原上瀰漫開來。
隨著風，吹到了玉城的城頭。
吹到了每一個遼人士卒的鼻子裡。
“他……他們吃的是我們部落裡的牛羊！”
城頭上，值守計程車卒聞到了牛羊肉的香味，臉色陡然陰沉了下來。
拳頭緊握，咬住了後槽牙。
“欺人太甚！”
“屠殺我們的親族，還吃我們的牛羊！”
“啊！”
“我忍不了了！”
“我要出去和他們決一死戰！”
城牆上，有一個算一個，凡是聞到香味的遼人全都紅了眼珠子。
恨不得現在就開啟城門，和這群卑鄙的周人一決生死。
“閉嘴！”
“都想幹什麼？”
完顏穹陰沉著臉，從城樓裡走了出來。
呵斥道。
無錯書吧“他們這是故意激怒我們，故意想讓我們開城門！”
“我早說了！”
“這群周人軍隊和以前的都不一樣！”
“完顏烈和他手下的一萬騎兵已經全都死在了他們的手中。”
“你們也要步完顏烈的後塵嗎？”
“……”
完顏穹聲音落下。
士卒們咬著牙，閉上了嘴。
但眼中卻盡是不甘。
他們和周人作戰了這麼多年，何時被人堵在門口侮辱？何時受過這種委屈？
太憋屈了！
眼睜睜的看著親族死在自己的面前，他們心中恨得快要發狂了！
如果連自己的親族都不能保護。
還打什麼仗？
還叫個什麼遼族勇士？
“我知道你們心中委屈，憋悶，恨不得生生啃了那群周人。”
“我難道就不是嗎？”
“但是！”
“再憋屈，再忍不了也得忍！”
“再忍幾天就好！”
完顏穹沉聲道。
“公主殿下已經從其餘所有部落中調動人馬，此時有超過十五萬的騎兵正在往玉城趕來。”
“等我們的騎兵趕到，這群人有一個算一個，都得死！”
“……”
士卒們一個個都沉默下來，不發一言。
雖然他們都知道完顏穹說的對，但……
抱怨和憋屈的種子已經在心中發芽。
如果一個常勝將軍受到的委屈和憋悶不能及時發洩，卻要一直忍著的時候。
那麼，他的鬥志也開始從此刻瓦解！
……
第二日一早。
天剛亮，大同邊軍這邊就開火做飯。
不過是片刻功夫，肉香味就又順著風飄到了玉城的城頭。
這熟悉的味道，直接把飢腸轆轆還在睡夢中的遼軍給香醒了。
一個個還沒睜開眼，就在城頭上一陣罵罵咧咧。
罵的挺髒，聲音此起彼伏。
但這只是一個開始。
等大同邊軍們吃完了飯，他們便又準備押著剩下的五千多遼人百姓朝著玉城門口而去。
但這次，卻出現了意外。
李彧剛睡醒，正在吃早飯。
朱副將和秦幽等人便結伴前來找他，且幾人面色嚴肅，一副緊張的模樣。
“你們咋了？”
“這回不是該給那群遼人上眼藥了嗎？”
“來我這找我幹啥？”
李彧見幾人一起來找自己，有些意外。
皺著眉問道。
“出事了。”
幾人對視了一眼，秦幽小聲對李彧說道。
“出什麼事了？”
見幾人表情不對，李彧也意識到了恐怕事情並不簡單，將筷子放下。
坐直身子問道。
“鬧疫病了……”
秦幽沉聲道。
“疫病？”李彧一怔，似乎是愣住了，也像是沒反應過來。
“對。”
秦幽嘆了口氣，無奈道。
“也是怪我。”
“從抓這群遼人百姓那日開始我就沒給過他們一口飯吃，這群人就自己找吃的。”
“其中一個人昨夜吃了一隻死老鼠，今早上就死了。”
“而且是疫病。”
“渾身都潰爛完了。”
“跟他待在一起的好幾個人都感染了，李大人……現在該怎麼辦？”
秦幽說到這已經有些慌了神了。
他們在這安營紮寨，將士們基本都是擠在一起休息的，人口密度太大了。
若是在軍營裡爆發了疫病……後果不堪設想啊！
誰知李彧在愣了片刻之後，臉上卻陡然湧起了喜色。
大喊一聲。
“都垂頭喪氣幹啥？”
“好事啊！大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