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天奇傻眼了，緊接著就是怒不可遏！
“李彧，你竟如此陰毒？”
“你從一開始就沒醉，也沒中春風合歡散之毒？更沒有被毒啞，毒聾！”
“你早就察覺了我的目的？你故意引而不發，為的就是這一刻？”
“為了這五千兩銀子！”
李彧鄙夷一笑。
“你說是就是吧。”
且不說自己那些‘仙進奉’堪稱無價之寶，不知道比五千兩銀子昂貴了多少。
單說前身就是因為喝了這春風合歡散而死。
故意？
傻子才會故意。
不過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五千兩銀子不要白不要！
李彧可沒忘了自己這嶺南一行，幾乎掏空家底。
五千兩銀子，就當是給家裡回口血吧。
至於為何不多不少，只要五千兩銀子。
上林署令雖是八品官，但平日裡負責皇宮瓜果蔬菜，祭祀尚食。
劉天奇為上林署令十年，以他的職權，算每年貪五百兩，十年也就是五千兩。
不多不少，他正好能掏的出來。
不會把這老小子逼得狗急跳牆。
在‘仙進奉’入宮之前，李彧只求穩，不想再生事端。
“不管如何！”
“這五千兩銀子一文都不能少，最遲明日一早，我就要見到。”
“不然我縱然敲冤鼓，闖宮門，也要讓你一家被誅九族！”
李彧不屑一笑，淡定起身。
按住頭，一把推開了擋在面前臉色憋得發紫都沒敢動手的劉天奇，勾起嘴角，“給你機會也不中用啊？”
“……”劉天奇咬著牙，一言不發。
李彧不屑搖頭，朝著門口走去。
順道又在劉雨身上用力摸了一把。
扭頭嘲諷道。
“就這還仙人跳？小了點吧？”
“你……”劉雨又羞又痛，握緊了拳頭。
“走了！”
李彧一擺手，大步離開，留給兩人一個桀驁不馴的背影。
“我在家中，等你們送五千兩銀子來！”
“哈哈哈哈！”
“……”
“爹，我們……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計劃失敗，賠了夫人又折兵，劉雨看著劉天奇，神色慌亂道。
劉天奇沉默片刻。
黑著臉低聲道，“還能有什麼辦法，我先去找章公子商議。”
……
“洗澡，洗澡！”
“冷水澡！”
李彧紅著眼珠子一路狂奔，衝回了李宅，敲開門就被連同管家在內的下人丫鬟們一陣問候。
“公子！你回來了？”
“公子？”
“公子！”
“起開！”
李彧卻理都不理，嘴裡一邊嘟囔著，一邊徑直往裡衝。
“誒？你們看公子那個姿勢，奔跑的時候還弓著腰，像不像煮熟的蝦米啊？”
“公子捂著肚臍下十寸，嘶……難道是……”
“剛回來就……年少有為啊！”
下人們湊在一起，對著李彧的背影指指點點。
“彧兒？”
“你回來了？”
聽到屋外的喧鬧，李平趕緊推開房門，便看見了快步朝著自己衝來的李彧。
哦？
下午一見，匆匆一面。
如今想來這混小子也是辦完事了，終於有功夫回來給他這個老父親一個擁抱了？
李平老懷甚慰，勉為其難張開懷抱。
努力以平靜地語氣說道。
“東西我已經安排在後院了，三十個護院日夜輪班把守，絕對沒……”
“滾滾滾！”
“別擋道！”
還沒等李平說完，李彧就罵罵咧咧一把將之推開，衝進了後院。
一邊跑一邊將自己脫了個精光，一頭扎進了蓮花池裡。
“……”
“他……”李平指著後院的手指哆嗦著，臉色鐵青，對著身邊管事問道，“這個逆子剛才說什麼？”
“咳咳。”
管事將頭埋進了褲襠裡，“老爺，我耳背，沒聽清。”
憋了半晌。
李平咬著牙道，“他火急火燎是咋了？你去看看！”
“是。”
……
噗——
將一截枯黃的荷花杆子從嘴裡吐出，十月天氣冰冷刺骨的涼水，終於將李彧渾身的灼燙澆滅了。
一路衝回家，要不是他意志力足夠堅定，恐怕早被路邊七八個青樓連番攻陷了。
“少爺，老爺讓我來看看你，你……你這是咋了？”
管事到了荷花池邊，看著將自己浸在水中的李彧，瞪圓了眼珠子。
這可是十月天氣啊，寒冷刺骨。
少爺這是……
“奧，沒事。”
李彧含糊其辭，那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秋天有點燥熱，我加加溼。”
“問題不大。”
無錯書吧“老爺呢？”
李彧才想起來自己這個身體的便宜老爹。
“您剛才不是見了？”
管事低著頭道。
“我見了？”李彧一頭霧水。
“剛才您……您讓滾的就是老爺。”管事頭埋的更低了。
李彧嘴角一抽，“我給我爹罵了？”
“嗯……”管事聲音很低。
“嘶……”
李彧倒抽一口涼氣，朝著後院門口張望了一眼，“老爺現在在哪？”
“在書房等你？”
“書房？不去行不行？”
“不行……老爺說若是少爺不去，就……就……”
“就怎麼樣？”
“就打斷你的狗腿！”
……
修容束髮，錦緞青衣，面若冠玉，眉目如星。
但此時坐在書房裡的這位俊俏少年，看著對面臉色鐵青的親爹，表情有些不自在。
“長本事了？連我都敢罵？”
李平瞪著面前的李彧，“等你當上鳳閣舍人，豈不是要對我動手？”
李彧縮了縮脖子，“不至於。”
“怎麼回事？”
“出去見誰了？這麼火急火燎地跑回來，還往荷花池裡跳？”
李彧打哈哈道，“呃，沒事，秋天乾燥我……”
李平面色淡然地打斷道，“有人盯上‘仙進奉’，給你下藥了？”
“爹，你……”李彧瞪圓了眼珠子。
李平搖了搖頭，無奈一笑，“你將‘仙進奉’從嶺南帶回來，如今在京城裡，你皎如日星。”
“我用屁股猜，都猜得到。”
“麻煩大嗎？爹幫你？”李平沉聲道。
“不大。”
李彧眸子裡，露出了一抹溫情。
他知道，自己這個便宜老爹口中的‘幫’說的輕巧，但為了幫前身將‘仙進奉’從嶺南運回來，已經花了接近十萬兩銀子。
散盡大半家財。
如今又是這句話，又是這般輕巧……
“已經解決了，爹不用擔心。”李彧聲音溫和。
“那就好。”
李平低聲叮囑道，“在進獻‘仙進奉’之前，你都要小心一些。”
“我知道。”
“……”
沉默了片刻，李彧從懷中掏出了一把荔枝遞給了李平。
嬉皮笑臉道，“爹，嶺南的‘仙進奉’，嚐嚐？”
“喲？”
李平笑了，雙眼都眯成了縫。
“你小子還知道給你爹也帶點嚐嚐？”
“那咱今天也享受享受皇親國戚的待遇！”
“嚐嚐！”
李平接過荔枝，扒了一顆塞進口中。
“嗯。”
“冰爽鮮甜，汁水充盈！”
“怪不得是皇室貢品呢！”
“你咋不吃，就單獨多給我帶了這些？”李平笑著問道。
“哪有多的？”
李彧嘿嘿一笑，“爹，你吃的就是貢品。”
李平咀嚼的動作僵住，臉色變了。
沉默許久，“那貢品豈不是少了？你……”
“我就跟陛下說是爹你偷吃的！”
“逆子！”
“開玩笑，哈哈哈……”
李彧哈哈大笑，又從懷裡掏了一把荔枝出來，一邊扒殼一邊撇著嘴揶揄道，“吃了半年的苦，花了近十萬兩銀子。”
“就算要拿去換鳳閣舍人，還不興咱們爺倆吃點了？”
“陛下又沒說全都要！”
“吃！”
“咱爺倆敞開了吃！”
看著滄桑了不少的李彧，李平點了點頭跟著笑著，只是眼角不知何時有了點點晶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