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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過去〔1〕

今天是妮好集團的月度總結大會,各部門的經理,早早帶著助理等在大會議室,最後一遍檢查著月報有無紕漏,沒辦法,雖然他們大多數都是公司元老了,但是一刻都不能鬆懈呀!因為他們的總裁,別看年紀不大,眼光之獨到,深謀之遠慮,都讓他們心服口服,再加上副總裁的火爆脾氣,幹不好自己的工作分分鐘讓你走人,熬到他們的位置,還被請走,以後也別在商業圈混了,所以誰不要面子敢渾水摸魚啊!再說,衝著公司的薪資待遇,他們也不想走,畢竟不是所有老闆,都捨得分出去那麼多提成,一起共贏的。

說到經過雙妮努力上市的妮好集團,其旗下主要有:

妮好投資公司

妮好廣告與策劃公司

妮好漂亮輕奢品牌

妮好色彩美妝品牌

妮好餘生高階私人定製會所

……

其中妮好餘生高階私人定製會所的前身是妮好餘生婚禮策劃公司,是韓二妮在上大一下學期開的,本錢是她為了報恩,給了楚家一些她上一世知道的商業訊息換來的,她不想要這些錢,可她也知道她不要,對方不會心安,她的訊息對於自己來說,一毛不值,對於楚氏來說,價值遠遠超過他們給她的,也算報恩了吧。

那天她見到了楚夫人後,給了對方一個信封,就提著自己少的可憐的行李走了。

她來上大學,身上一共只有一千四百塊,一千塊是她這些年暑假跟著大伯孃打臨時工攢的,還有四百塊是大姑小姑每人偷偷塞給了她二百塊,讓她買兩身新衣服穿,她看著自己一直以為她們只喜歡堂哥堂姐堂妹的兩個姑姑,好像有些明白,不是她們不疼她這個侄女,而是她性格沉悶,連一句姑都不叫,讓她們怎麼疼……可惜她就是這樣的性格,改不了,也不打算改了。

而她的父母呢,一毛錢都沒給……明明她考上A大,學校獎金有五萬,還不包括他們打著為她慶祝考上大學辦酒席收禮的,她早知如此,也沒有開口要,她怕要了一分,將來還一萬都不夠,這些年她的初高中學費都是楚氏青少年貧困助學基金贊助的,她能申請助學基金成功,全都歸功於她傳遍十里八鄉的“撞牆”事件,才讓她的申請那麼容易透過。

這一世她的上學之路,是用她的鮮血換來的,在她重生的那一天……

那天很冷,大伯家壓井凍壞了,她去隔壁幫奶奶提水,回來踩冰上滑倒了,水淋了一身,發了高燒,人都燒迷糊了,等清醒一點看著似曾相識的牆壁時,還不知道什麼情況時,就聽到了堂屋母親的聲音,她對奶奶說,年後不讓她上學了,讓她跟著大伯孃去打工,一個月還能掙一千多塊錢呢,不比上學強,反正上完初三還是要下來打工的,多幹兩年,到時工資還能長到二千多呢。

這些話,她聽過的,難道靈魂還能回憶過去的嗎?她緩緩抬起手,放嘴裡咬了一下,是疼的感覺……她想起來了,這牆壁是大伯家的偏屋,因為連著廚房,所以時間久了,被燻的烏黑,她和奶奶就住在這裡,一住十幾年。

她還聽見奶奶答應的聲音。

到底哪個是夢,她昏昏沉沉的腦袋已分不清,她只知道,不能繼續上學是她的心病,她是想上學的,儘管她因為要照顧弟弟,等他一起入小學,比同學都大兩歲,與他們格格不入,她也是想上學的,只有在學校,她的心才能得片刻安寧,可最後學都不讓她上了,上一世她想為自己爭取,可她不敢,也沒資格,母親這不是商量,這是通知,沒人會徵求她的意見,就算是奶奶也不會,因為她撿回她,養大她,不是因為心疼她,而是因為她只是她最疼愛的小兒子孩子罷了,現在她能掙錢了,能為她的兒子孫子掙錢了,那就可以了,所以她只能偷偷的躲在被窩哭,還不敢大聲哭……

可現在,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機緣巧合重活一世,還只是個夢,她想為自己爭取一次,都死過一次的人了,還怕什麼呢。

她掀開被子搖搖晃晃的出去了,連襖子都沒穿,她清楚的記得,踏進堂屋,再次看見母親那張漂亮從來沒對自己笑過的臉,她笑著問道:

“如果我一定要上學呢?”

人人都說母親是十里八村的一朵花,嫁給父親,是下嫁了,可在她的眼裡,眼前這個女人,一直是面目可憎的,只是現在她不怕了,因為她的心早已墜入地獄。

人如其名,面板雪白,五官秀美的詹雪鳳看著眼前從來不敢大聲說話的二女兒,彷彿變了一個人似的,打個冷顫,呵斥道:

“你個死妮子,瞎說什麼!你成績那麼差,上學浪費錢幹什麼。”

死丫頭片子,該笑的時候不笑,不該笑的時候,笑的那麼瘮人,簡直生來就是為了克她的!

“二妮,你還發燒呢,去把棉襖穿上,聽你媽的話,去打工吧,自己能掙錢,就可以買好看的衣服了。”

奶奶過來牽她的手,想把她拉走,這事就這麼定下了,她可能也是為她好吧,畢竟她年紀大了,她嫁人什麼事,得靠父母,靠弟弟……以前她也是這麼想的,她每月的工資按時打回來,弟弟的每個要求,她都滿足,只是換來的不是親情,而是無休止的索取。

韓奶奶見自己一手養大的孫女又犯倔不願意走,嘆了一口氣,起身去偏屋給她拿棉襖披上,她不知道這死倔的丫頭像誰,老韓家沒有這麼軸的孩子,罵也不吭聲,打也不吭聲,她給老大家帶孩子,順便帶她,也養這麼大了,她有爸媽,自己說話不管用了,這孩子,和她媽犯軸,哪次贏過呢。

“我要上學。”

上一世她看著姐姐打工回來穿的新衣服,是羨慕的,所以她哭過之後,對於進廠工作是抱有期待的,她以為她能為家裡掙錢,母親會對她好一些,結果證明她想多了。

一個人不愛你,你無論做的多好,她也不會愛你……這個道理,她明白的太晚了,上一世如果她不那麼渴望母愛的話,是不是會活的更輕鬆一些呢,這個註定得不到答案了。

不過,她是幸運的,她有機會重新來過一次,母愛……她一個兩世加起來活了四十多年的老女人,不需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