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錦書扶額給了他一個白眼。
這傢伙想比什麼?
比誰更快懷孕?
還是比誰能生個兒子出來?
呸。
這到底是比生孩子呢,還是比他的xing能力?
她才不比,多無聊,多羞恥啊。
她跟墨無傷坐上馬車,拉上了車簾子。
王府的人很快離去,孫秀秀望著絕塵而去的馬車,墨無傷說的話不停在耳邊迴響。
無傷說,薛孃親溫柔善良,他會一輩子護著薛孃親給他生的弟弟……
無傷還說,他還會護著師父師孃生的弟弟……
那,她這個親生母親所生的弟弟呢?
她也給無傷生了個同母異父的親弟弟啊,名叫任衝,今年已經四歲了……
她的衝兒,能不能得到無傷的寵愛和庇護呢,將來無傷成了大將軍以後,能不能給她的衝兒謀一個小職位?
“無傷……”
“我的兒子……”
孫秀秀望著馬車離去的方向,忽然撲倒在地,泣不成聲。
她的好兒子,她後悔了,她真的後悔了……
……
王府馬車很快抵達沈府門口。
沈錦書問趙桓禹,“要不要去府裡坐坐?”
趙桓禹搖頭,“不去了,我這個樣子去給祖母和岳父岳母請安也是失禮,等我大好了,我再來拜見長輩。”
沈錦書看了眼他這樣,笑道,“也是,那我就不邀請你了,我先下去了。”
她剛要起身,趙桓禹就伸手拽住了她的胳膊。
她看向趙桓禹,“怎麼了?”
趙桓禹說,“先別走,我有東西給你。”
沈錦書立刻重新坐好,眼睛發亮,“什麼東西?”
趙桓禹慵懶靠在車壁上,被她這財迷模樣逗得想笑。
他從懷中掏出一張摺疊得方方正正的紙,“不是什麼價值連城的東西,但是,是你最想要的——”
他修長手指夾著紙張,含笑遞給沈錦書。
沈錦書看著那張紙,心中有了猜測。
接過紙張展開一看,果然。
上面是這樣寫的——
【能與錦書結為夫妻,是我三生有幸,我想與錦書伉儷情深白首不離,可我非完人,終有讓錦書生厭之日,若分別之時來臨,我趙桓禹必當放錦書自由,我在此立誓,不得以權勢相逼,不得以夫妻情意相縛,平靜和離,還歸錦書自由。錦書所生之子女,全歸錦書,我與錦書所有家產,也為錦書和孩子所有,我趙桓禹淨身出戶。】
而這張字條的最下方,蓋著好幾個印章。
趙桓禹伸手指著那幾個印章,一個一個介紹給沈錦書聽,“這個是我的私印,這個是我的官印,這個是我王府大印,這邊是我親筆簽名,這邊是我按的拇指印——”
他抬眸看著沈錦書,“你先前說你跟我成親之前要先簽個契約,保證將來能順利和離,這樣子,你可放心了?”
沈錦書看著那一串紅通通的印戳,又看著這一行行字跡,她心底輕輕一顫。
她望著趙桓禹。
對上那雙漆黑沉靜的眼眸,她咬了咬嘴唇,“你……真的寫了啊……”
趙桓禹含笑望著她,“嗯,你非要啊,不是嗎?”
沈錦書心虛地撓了撓臉頰。
她說,“那也不能讓你淨身出戶啊,我們的財產應該平分的……”
趙桓禹托腮溫柔望著她,“為什麼要平分?你要霸佔我們倆的孩子,那把我趕走以後你不是還要一個人養孩子嗎?我的財產留給你養孩子,好不好?”
沈錦書被他“霸佔”倆字逗笑,笑了,又覺得心虛。
尤其是他那句“趕走”,讓她越發覺得理虧。
她低頭說,“我也不是想趕走你,我只是……”
趙桓禹頷首道,“我知道,你只是對我沒信心,你只是信不過我會一輩子不變心,你想早早跟我結束夫妻關係,這樣即便有朝一日我另有新歡,你也能告訴世人,是你先不要我的,你不是可憐的輸家,對吧?”
沈錦書抬頭偷偷去看他,“你,是不是覺得很可笑?”
趙桓禹搖頭,“不可笑,是這世道可笑,是這世上男子的三妻四妾薄情寡義讓你看不到希望,讓你灰心透頂,讓你只能這樣自欺欺人。”
他嘆了一口氣,溫柔說道,“不過錦書,沒關係的,如果我讓你這麼沒有安全感,那我就如你所願,如果夫妻兩個人中間必須有一個人承受這種不安,那我來,換我來沒名沒分跟著你和孩子,換我來忍受這種你隨時會拋下我另嫁他人的不安。”
沈錦書一眨不眨地望著趙桓禹,心裡直髮軟。
她趕緊抬手發誓,“只要你不另找新歡,那我也絕對不會拋下你另嫁別人的,我保證。”
趙桓禹莞爾,“真的?”
沈錦書點頭,“嗯,真的。”
趙桓禹輕輕笑道,“那我信你。”
沈錦書望著他那雙滿是信任的眼神,忍不住伸出雙臂緊緊抱住了他。
猝不及防的擁抱,讓趙桓禹微愣。
他看著他喜歡的姑娘撲過來,看著他喜歡的姑娘將他緊緊抱住,看著他喜歡的姑娘埋頭在他肩上,跟他這麼親近。
他一愣過後,立刻伸手輕輕抱住懷中的心上人,受寵若驚地享受著他根本不敢想的投懷送抱。
“謝謝你,趙桓禹,謝謝你理解我,謝謝你願意包容我的這些毛病,謝謝你願意陪我做這麼荒唐的事……”
“我知道我的要求很離譜很可笑,可我就是這麼沒有安全感,我沒辦法拿我一輩子來賭,我怕我將信任給了你,到最後只能看著你納妾看著你把我背叛得徹徹底底……”
聽著他的錦書在他懷裡低低說話,他嘴角噙著寵溺的笑,手掌輕輕拍著錦書的背脊。
忽然察覺到旁邊的注視,他側眸。
看了一眼旁邊捂著大眼睛低頭裝死的小崽崽,他抬腳輕輕碰了碰小崽崽的小腳腳,微微一抬下巴,示意小崽崽下去。
小崽崽趕緊紅著臉頰麻溜滾下去了。
天哪,誰知道師孃會忽然抱師父啊。
太害羞了嗚嗚嗚,他早就想滾下去了好不好!
看著小崽子滾下去了,趙桓禹才低頭看著懷中的錦書,柔聲說,“不荒唐,我覺得一點也不荒唐,這世上其他人在保持婚姻關係相愛,我們就一定要學他們嗎?我們和離了也一樣可以長相廝守。他們想怎麼生活是他們的事,我們不管,我們想這樣過日子也是我們的事,他們也管不著。”
趙桓禹輕輕拍著沈錦書的背,笑道,“我一直相信,兩個人的心若是在一起,就算天各一方,他們也會時常思念彼此,他們的心裡絕對容不下另外的人。而兩個人若是不相愛了,即便住在同一個屋子裡躺在同一張床上,他們的心裡也是空的,沒有對方。”
趙桓禹低頭看著沈錦書,“我願意跟你試試,即便沒有婚姻關係約束,我也能跟你白頭偕老一輩子,你相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