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培在孫蘅家蹭飯一週了，沒看到過溫小寒。“你們不是說要去旅遊嗎？怎麼淪落到和我一起吃外賣的地步。”

“小寒好像生氣了。”孫蘅也很納悶，將那晚送耳釘的事情說了一遍。

“我好像明白了什麼。”奉培一拍腦門。

孫蘅秉著學者精神，認真向他討教。

“一定是你買的耳釘不好看！買什麼星星啊，當然要心型啊。Heart，明白嗎？”奉培比了個心。“女孩子都喜歡這些，知道吧？”

“悟空，你說對不對？”奉培給大金毛丟了一坨排骨。

兩個直男煞有其事的分析了一遍溫小寒的心理活動。

“沒看出來你還挺懂女孩子嘛。看來最近跟顧瑜進展不錯。”

“那當然。讓小爺教教你，怎麼哄女孩高興。第一步噓寒問暖，無微不至！”他抽出一張餐巾紙示範給孫蘅看。“親愛的，你的嘴角沾了醬油呢。”說完柔情蜜意的替他擦了擦嘴角。

“第二步，要讚美她，由衷的發現她身上的閃光點。比如說，親愛的，你今天的髮型格外美。”搭配著撫摸頭髮的動作。

“最後一步，別說話，吻我！”動作要訣，勾住她的後腦勺把她霸氣的往懷裡一帶，再加上一個吻就完美了。這時候，再大的氣都該消了。

溫小寒進門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的場景。餐桌前，奉培深情款款的託著孫蘅的脖子，嘴唇撅著朝他靠近。

“咳咳。對不起。打擾了。”她差點奪門而逃。

“小寒！”場面太過尷尬，孫蘅手足無措的站起身。

“大嫂！”奉培也嘻嘻哈哈的站起身來敬禮。“你回來就好了，我和孫蘅天天吃外賣要吐了。”

“可是我在家也不做飯的。”

“你在家，孫蘅就會做飯了。”奉培沒臉沒皮的賴在孫蘅身上，被孫蘅一腳踹了出去。

晚上溫小寒留宿在孫蘅家，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想的是。怎麼能不是戒指呢？他是否覺得他們的關係還沒有到這一步？難道他真的喜歡的是奉培？

冒出這個荒唐的念頭，溫小寒想給自己一巴掌。

說來都怪自己想太多，以為會有浪漫的旅行求婚。其實孫蘅根本沒有這個打算。自己搞出的大烏龍現在不知道怎麼向媽媽解釋了。

媽媽的電話恰巧在這個時候響起，溫小寒有點煩躁的結束通話了。

見她沒接電話，媽媽發了張照片給她。也許是知道自己上次的態度不對，簡訊裡有意向她示好。“我訂做了一條旗袍，等你結婚的時候穿。好看麼？”

媽媽近年來身體發福了不少，但因為從年輕時候就沒吃過苦，臉上還算保養得宜。穿著這件翡翠綠的旗袍仍然很有魅力。

溫小寒哀嚎一聲，懊惱的將手機丟開。胡思亂想著也漸漸入睡了。

當天半夜，她手機一直在響了，她直接接起，電話那頭是完全陌生的聲音。“您好，請問是溫小姐嗎？”

“是。你哪位？”

“這邊是深城中心醫院，您母親遇到車禍，現在在我們醫院…...”

“騙子。”溫小寒嘟囔了一句直接結束通話了電話，把手機扔到一邊。這樣老套的騙術還敢拿出來騙人，你母親才被車撞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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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沒過一會兒，手機又開始響。溫小寒按了靜音以後還在震。

她被攪得毫無睡意。真是個執著的騙子，我不把你罵的娘都不認識，我就不叫溫小寒。

對方還是一樣的開場白，但不等她開罵。對方馬上報出了一連串的數字。“你母親叫周蘭娟，這是她的身份證號。我們在她隨身的包裡找到手機和身份證，剛還聯絡過她電話簿裡其他親屬，都沒有人接電話。請你儘快趕到中心醫院來，你母親需要即刻手術，手術前是要家屬簽字的。”

“等等。你認真的？”

對方已經很不耐煩。“你再看看這是誰的手機號。”

溫小寒這才發現，來電號碼真的是母親的。“我不在深城，能不能先給她做手術？”

“這樣是違規的。那你儘快通知在深城的親戚過來吧！”

“我交錢，我馬上打錢。您給我個賬號，先幫我媽安排手術不行嗎？”

“姑娘，這不是錢的問題。如果你母親的情況危急，我們可以請示負責人後先安排手術。但你還是儘快想辦法通知人來醫院照看吧。”

電話被結束通話，她聽見敲門聲。孫蘅推開房門問。“沒事吧？”

“我媽出車禍了。”溫小寒一下子慌了手腳。

他坐到床邊安撫她。“你先別急。儘快給你爸打個電話，讓他先到醫院去。咱們訂最早一般飛機回深城。”

溫小寒急忙給爸爸打電話，沒想到是後媽接的電話。“你把電話給我爸。我有急事。”

“什麼事這麼急？你不看看現在幾點了。你爸年紀大了，經不起你們兩母女這麼折騰。有事明早再說。”後媽正要掛，被她一聲急吼。“我媽出車禍了！你快叫我爸去醫院！”

後媽掛電話的手一滯。“你媽真的出車禍了？”

“真的。求你，把電話給我爸。”

電話那頭沉默了兩秒，突然抑制不住的大笑起來。“真的是報應啊！她當初害死我肚子裡的孩子，弄得我終身不育。現在終於遭報應了！”

“小媽，你別這樣。你讓我爸接電話。”一貫堅強的溫小寒在電話中痛哭著求她。

“你剛叫我什麼？你不是說這輩子都不會叫我媽嗎？不是我不想幫你，你爸服了安眠藥，現在叫不醒。你媽一時半會死不了就等著吧。明早等他醒了，我會第一時間告訴他的。”後媽毫不猶豫的掛了電話，再打過去就是關機了。溫小寒大罵了一句髒話，將手機摔在了地上。她雙手插在頭髮裡低頭痛哭。

孫蘅揀起她的手機，小心翼翼的問。“怎麼了？沒聯絡上伯父？”

溫小寒點了點頭，孫蘅沉吟片刻。“你別急。我問問同事有沒有深城中心醫院那邊的熟人。瞭解下情況。”

孫蘅走出去打電話。回來的時候告訴她，機票已經訂好了。早上六點的，讓她收拾幾件換洗衣服就走。“我同事已經聯絡過深城醫院，那邊負責人簽了字把阿姨送進手術室。手術還沒結束，現在在等訊息，我們邊趕去機場邊等。”

溫小寒此時已經沒了主見，完全跟著他的指示做。

等他們趕到醫院的時候，手術已經結束。她的父親仍然沒有來。最終儘管醫生盡了力，因為延誤了最佳搶救時間，手術還是失敗了。

溫小寒在太平間見了母親一面，母親面容盡毀，只能憑著那身已經髒的看不出顏色的旗袍認出是她。

過往種種不愉快在此時已經煙消雲散，只有媽媽那張穿著旗袍的照片深深印在溫小寒的腦海裡。

“你結婚那天我穿這件好嗎？”

溫小寒撲在她殘破的身體上哭到發不出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