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梔不願意接受領養,所以暫時沒有合適的去處,警方還需要她配合調查。於是順理成章的繼續留在了福利院。
福利院裡,一名穿著警服的警官在向福利院院長介紹孫蘅。“這是我們警方請來給夏梔做心理干預的教授,孫教授。”
“孫教授,您好。”院長熱情的伸出了手。
“您好。”孫蘅簡單的回握了一下。同時,他感受到上方有一道灼熱視線,握手的間隙抬頭看了一眼。
夏梔穿著一條繪了小雛菊裙子趴在二樓走廊的玻璃窗上打量著他們,目光裡透著早慧。
他朝她點了下頭,好像熟識的老友一般。
院長也注意到了二樓的夏梔,指著她同孫蘅介紹。“那就是夏梔了。真可憐。家人都沒了。”
“表示同情的話除了彰顯自己富有愛心以外,對於當事人什麼用都沒有。在她面前千萬不要表露出這麼明顯的同情。”孫蘅的話雖然沒有責怪的意思,但十分直白。院長面子上抹不開,乾咳了一下扭開了頭。
夏梔彷彿知道他們是來找她的,很乖巧的坐在二樓走廊的長椅上沒有亂跑。
“小梔,這位是孫教授。叫老師。”院長牽起她的手。
“老師。”相比於奉培的到來,夏梔明顯更喜歡這個老師。
孫蘅將她帶到一個單獨的教室,給她拿了一沓白紙和彩筆。
“又要畫房子,樹,人嗎?”孫蘅還沒有開口,夏梔搶先一步問道。
他有些詫異,這個孩子知道房子,樹,人的心理測驗。她以前曾經接受過這樣的心理輔導?
“不。我們來協作一副畫。”孫蘅拿出白紙先繪了一棟房子的平面圖。房子分上中下三層,有前坪和後院。後院是座山。
他以前有過一點建築繪圖的基礎,畫的還有模有樣。
孫蘅將畫完的房子放到夏梔面前。“現在你在這座房子裡試試畫出你記憶中的家人。就是爸爸媽媽,兄弟姐妹,爺爺奶奶,外公外婆這些。”
“哦。”夏梔悶下頭來開始畫。
孫蘅很耐心的坐在一邊讀著自己帶來的雜誌,等她畫完。
她首先在房子二樓窗戶口畫了一個穿著紅裙子的小女孩,代表的就是她自己。然後是一個佝僂著背坐在一樓沙發上老人,老人穿著棕色的上衣和藍色的褲子。
“這個是外公。”夏梔解釋。她想了想抬頭問孫蘅。“可是我沒見過外婆還有爺爺奶奶怎麼辦?”
“不記得的可以不用畫。”
夏梔哦了一聲又埋頭開始畫。這次她畫的是爸媽,兩個身量等高的小人,沒有具體的面容。只可以從小人穿的衣服判別男女,他們手牽手站在後院的山上。
“為什麼爸爸媽媽站在山上?”孫蘅問她。
“因為他們出遠門了,外公說的。他們已經離開很久了,我只見過照片。”
孫蘅點點頭,用眼神鼓勵她繼續。“還有誰呢?”
夏梔想了想,在負一層畫了一個穿白裙子的女人。在前坪畫了一個揹著吉他的女人。而紅衣小女孩(她自己)的身後還有一個穿黑夾克的女人。
“她們是誰?”
“小魚姐姐,小寒姐姐和LULU都是我最好的朋友。”
“夏梔,你知道我是誰嗎?我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孫蘅問她。
“你是孫老師,你是來給我上課的。”夏梔甜甜的看著他。
“咔”一聲。孫蘅關掉了錄音筆。
晚間,孫蘅在浴室沖涼。
溫小寒拿著鑰匙自己開門進來了。她過來的時候沒有和孫蘅說一聲,今天也沒有去酒吧唱歌。因為又睡了一整天。
腦子昏昏沉沉的,不知道是不是前一天酒喝的太多了。
錯過了十幾個老闆的電話,這已經是第幾次了?估計這回又是飯碗不保。畢竟除了孫蘅誰還願意相信她那奇怪的嗜睡症呢。
還好還有一個避風港,孫蘅的家或者說孫蘅的身邊永遠是讓她覺得魂可以定下來的地方。
她開啟門時,第一個迎接她的是悟空。悟空聽到鑰匙轉動聲就警戒的盯著門口處於隨時攻擊狀態,看到是她馬上放鬆下來,搖著小尾巴晃過來蹭了蹭她的小腿,兩隻溼漉漉的眼睛可憐巴巴的盯著她,像看到了救星。
悟空是孫蘅養的一隻大金毛,在孫蘅心裡應該是僅次於小寒排第二的存在,奉培排第三。這是孫蘅自己說的。
溫小寒蹲下身來摸了摸悟空的頭,從櫃子裡抓了一把狗糧放在它的盆子裡。“你的主人今天一定又忙得忘了餵你了吧?”
悟空用哼哧哼哧吃的忘乎所以然的聲音肯定了她的問題。
孫蘅還在洗澡,他的西裝襯衣就搭在餐廳的椅背上。
餐桌上還擺著一張畫,溫小寒拿起來看。
畫的筆觸明顯是兩個不同的人,一個大人和一個小孩的畫風。畫了一大家子人。
溫小寒饒有興致的學著孫蘅平時工作的樣子在分析畫里人物的關係,連孫蘅何時走到她身後都沒有發覺。
“來了?”孫蘅微弓著身子將頭擱在她的肩上,隨著她的目光一起看向她手中的畫。頭上還有溼漉漉的水珠滴在她的肩上。
小寒側過頭就可以親到他的距離。有沐浴露的清香鑽進她的鼻子裡,孫蘅從來只愛這一個牌子的味道。熟悉的香味讓她一下子整個人就放鬆下來了。“嗯。這是誰畫的?”
“我和一個患者一起畫的。這是心理治療的一部分。”
無錯書吧“哦。那要收好。”溫小寒將畫還到他手裡。轉身進浴室拿出一條幹毛巾。
“坐下。”她的命令讓孫蘅和悟空同時坐了下來,動作空前一致。
孫蘅與悟空兩個互望了一眼,彼此眼裡都透著對馬屁精的鄙視。溫小寒忍不住笑出了聲。
孫蘅坐在沙發上,溫小寒站在他兩腿之間用乾毛巾為他擦頭髮。他自然的雙手環抱住她的腰,像悟空一樣貼著她,將臉埋在她的小肚子裡。
“別鬧。好癢。”她將他的頭掰開,隔著毛巾使勁揉著他一頭柔軟的不像話的毛。
悟空識趣的晃到了廚房去吃它的狗糧。
“小寒,你相信我嗎?”
“自然。”
“相信到願意到自己全身心的交給我嗎?無論我做了什麼,你都相信我是為了你好?”
溫小寒察覺出他語氣裡的不對勁,食指點著他的額心問。“發生什麼事了?”
“無事。”他的手伸到她後腦勺,抵住她的前額。“最近有沒有時間?”
“誒?酒吧的工作沒戲了。估計要閒一陣。怎麼了?”
“跟我來一趟旅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