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朗收拾東西的時候,從口袋裡掉落一張名片。
華夏異能組?
羅朗心念一動,撥通了上面的電話。
“羅先生,你好。”是個女人接的電話,對方一點也不意外羅朗找她。
女人說:“你終於想通了,決定把玉佩交給我們。”
羅朗說:“你就這麼確定?”
女人笑了兩聲:“桃三月已經命懸一線,她身上的詛咒已經到了極限,你想救她,只能依靠我們。”
看來,那三男一女確實有真本事,竟然連三月的詛咒都看得出來。
羅朗也不客氣:“想要雙魚玉佩,盤寨見。”
說完,就結束通話電話。
如果雙魚佩對他們真的重要,那麼自己就多了一份助力。
一幅畫軸抖落在地,畫中的美人栩栩如生。
桃木溪紅裙翻飛似火焰,驚人的美麗。
那段乾枯的藤蔓散發出淡淡的異香,畫上的美人緩緩走出。
“你想救她?”桃木溪嘴角微彎,帶著讓人琢磨不透的笑。
“你肯放手?”
桃木溪沒正面回答羅朗:“帶上迷蹤劍。”
那段藤蔓像耗盡了異香,桃木溪也漸漸消失,卷軸仍舊躺在地上,畫上的美人一動也不動。
羅朗想拾起藤蔓,剛一觸碰,藤蔓就化成灰,再也撿不起來。
迷蹤劍,她要迷蹤劍做什麼?
羅朗沉思。
最後,他還是決定按桃木溪說的做。
無論她要什麼,哪怕是他的命,只要她肯放過桃三月收回詛咒,他都願意給。
偷迷蹤劍的任務交給唐無雙和馮小小。
她們兩個跑到桃三月家裡玩,桃三月對她們沒有半點防範,迷蹤劍偷得十分順利。
直到她們走,桃三月都沒發現自家的寶劍不見了。
她正忙著在劍雨飄零的網遊中闖蕩,每完成一個任務,桃三月的臉色就黑上一分。
霹靂警探是嗎?
還真是很熟悉呢。
盤寨,大雨紛飛。
今年的雨水特別的多,羅朗沒有驚動任何人,直接抵達祭壇。
桃木溪駐立在高高的祭壇上,淺笑不語。
“收回你的詛咒。千年前的恩怨,不應該由我們承擔。”羅朗大聲說。
桃木溪笑道:“那該由誰承擔,難道是我麼?”
每個人都是無辜的,傷害別人都有迫不得已的理由,可這,真的值得原諒嗎?
“夠了,千百年過去了,你還覺得自己是無辜的嗎?”一道女聲響起,桃三月氣勢駭人。
祭壇上的女人和她有幾分相似,黑白分明的眼,目光冷冽。
桃三月手一招,迷蹤劍從羅朗手中飛走,立在她身邊。
“三月?你怎麼來了!”羅朗驚呼。
桃三月眉頭一皺看向羅朗:“你是誰?我的迷蹤劍怎麼在你手裡?”
羅朗渾身冰冷,她真的忘了自己。
“我是羅朗,羅家後人。”羅朗按下心痛,說道。
桃三月看也不看他:“一點靈力都沒有,來湊什麼熱鬧。”
羅朗被數落,無話可說。
桃三月一出現,氣氛立刻有點劍拔弩張。
羅朗試圖緩解緊張的氣氛,他來盤寨的目的,是讓桃木溪解除詛咒,可不是玉石俱焚。
“羅桃兩家的後人痛苦了千年,就讓你的恨,隨著歲月消逝吧。”羅朗勸說。
桃木溪不為所動。
桃三月道:“你看她,一身的魔氣,愛她的恨她的,她都往死裡整,就算你和我都死在她面前,她也不會就此收手。”
桃三月一席話相當犀利,桃木溪殺氣頓時湧現,祭壇上的魂鎖劇烈地抖動。
桃三月也不廢話,桃木溪心魔太重,難以勸服。
她來這,就是要了結這不公的命運。
迷蹤劍隨心而動,呼嘯著刺向桃木溪。
桃木溪嘴角一彎,有意思,這場遊戲越來越精彩了。
“住手!”一個人影撲上來。
竟是石豐。可他終究是晚來一步,迷蹤劍已到桃木溪身前。
桃木溪提起魂鎖,一聲脆響,迷蹤劍硬生生地砍斷了魂鎖。
當迷蹤劍飛回桃三月身邊時,劍身抖的厲害,劍刃上竟出現了缺口。
石豐呆愣地看著被強行砍斷的魂鎖。
桃木溪扔掉手裡斷掉的魂鎖,“桃三月,多謝。”
石豐大吼:“砍斷魂鎖,再沒人能制住她!”
桃木溪手在空中一抓,石豐的身體就飛起來,重重地砸向祭壇。
吐了口血,石豐五臟俱傷,痛苦的說不出話。
桃木溪冷眼看他:“我的自由,自己拿回來。你,就是個毫無價值的廢物。”
桃三月再次催動迷蹤劍:“桃木溪,別自作聰明瞭,你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如意算盤?砍斷你的魂鎖,只想讓你死得明白。”
桃木溪大笑一聲:“就憑你?”
桃三月道:“就憑我。你大半靈力都在銀鐲裡,如今這靈力已經被我吸取,你總不會天真的以為,年齡能給你加分?對女人來說,歲月只是把殺豬刀。”
桃木溪千年來都被鎖在祭壇上,魔障叢生,論口才,遠不是桃三月的對手。
被桃三月一激,千年的怒火會聚在這一刻。
“找死!”桃木溪走下高高的祭壇,血色的紅裙無風自動,殺意凜然。
桃家女人的戰爭,羅朗一個沒有靈力的人根本無法插手。
迷蹤劍破空而出,直刺桃木溪。
桃木溪也不躲閃,伸手抓住迷蹤劍,劍刃兀自向前,即將插入她心臟之時,桃木溪手一用力,將迷蹤劍飛速地甩了回去。
劍柄重敲在桃三月心窩,悶哼一聲,桃三月跌倒在地,突然嘔了一口血。
那另一邊桃木溪的手被劍刃灼傷,胸前迷蹤劍造成的傷口冒著飄渺的青煙,她原本就沒有血色的臉,此時竟變得透明。
“都住手!”羅朗擋在兩個女人中間。
“桃木溪,當年羅啟有他的不得已,他雖然娶了別人,可心裡只有你。難道你忘了,就在這祭壇之下,他一夜之間滿頭銀髮?這個世界上,有太多的人有緣無份。你愛的羅啟,他是個頂天立地的男人,他有他必須承擔的責任。”
桃木溪沉默了一瞬,隨即想到自己因他而坎坷的一生,道:“你說的沒錯。他可以承擔他的責任,但這不是傷害我的藉口。”
桃三月抹掉嘴邊的血,“那石豐呢?真正傷害你的是他,你不去把他碎屍萬段,為什麼偏要執著羅啟給你的傷害?”
桃木溪笑了,“石豐?哈,當然不會忘了他。對你們的折磨,只是區區幾十年,而他,哼。”
桃木溪言下之意,石豐的懲罰將是所有人的總和。
桃三月心下暗罵,最毒婦人心啊。
桃木溪青絲飛揚,魔氣滔天,桃三月強站起來,迷蹤劍劍氣如虹。
這是最後的對決!
魔氣直衝桃三月而來,而迷蹤劍,勢如破竹,直刺桃木溪。
羅朗想上前阻止,卻被巨大的氣浪彈開。
轟的一聲,桃三月躲不開魔氣,被掀飛,撞到石門上,才又摔落在地。
而迷蹤劍,驅鬼降魔的迷蹤劍,在即將刺穿桃木溪心臟的一刻,竟停了下來。
“你在幹什麼!”桃三月怒罵迷蹤劍。
這種時刻,迷蹤劍竟然憐香惜玉?!
迷蹤劍似乎也很迷茫,停在桃木溪面前,就是下不了死手。
桃三月怒火攻心,說不出話來,一股腥甜湧上喉嚨,嘴角溢位血絲。
羅朗想扶起她,卻感到一道陰氣兇惡地撲來,下意識地擋在桃三月身前,後背被利物劃開,露出白骨。
“什麼人?”桃木溪喝道。
對方連忙表明立場:“我是站在你這邊的。”
桃三月抬頭一看,頓時吸了冷氣。
來的這隻厲鬼渾身冒著黑色的鬼氣,可見道行很深,這厲鬼正是路迎天。
那個煉百鬼幡殘害無辜的路迎天。
當初白冰露留書,曾說過路迎天並未投胎,桃三月壓根沒把這事放在心上。
沒想到,路迎天竟一直留意她的舉動,選在這個時候報仇雪恨,可見心機之重。
桃木溪笑著說:“你樹敵很多啊。”
桃三月不服氣的回應:“比起你來差遠了。”
羅朗鬼氣入體,昏昏沉沉,桃三月也身受重傷,兩個人慘烈極了。
路迎天再下殺手,一張黑網意外從天而降,路迎天想躲卻來不及,被網兜了個正著。
網迅速收緊,回到主人的手裡。
三男一女站在門口,正是之前的華夏異能組。
羅朗眯著眼,見他們終於來了,懸著的一顆心才放下。
至少從人數上看,他們佔優勢了。
誰知,桃木溪嘴角一勾,十指張開,魔氣四溢,那三男一女尚未出場,就被定在原地。
“桃家女人,個個都是瘋子。”其中的女人罵道。
桃三月和桃木溪一起狠狠地瞪她。
“阿彌陀佛。”一聲熟悉的佛號聲。
桃三月和羅朗驚喜交加,是彌和尚!
彌和尚緩緩走來,一點也不關注這一地的慘烈,面對桃木溪這個大魔女相當的慈祥。
“大師,你想打柔情牌嗎?”桃三月目瞪口呆。
彌和尚沒理她。
“木溪,你可知,迷蹤劍為何不殺你?”彌和尚問。
桃三月忍不住叫囂:“大師,你還叫得這麼親切!”
羅朗忍痛捂住她的嘴,不讓她多嘴多舌。
桃木溪看著浮於一旁的迷蹤劍,眼中帶有疑惑之色。
彌和尚嘆了一聲。
“迷蹤劍本是羅啟的佩劍,幾千年來擁有降魔除鬼的本事,皆因劍中有靈,而這劍靈,你可知是誰?”
桃木溪不知道,但隱約有一個難以置信的想法。
彌和尚繼續:“羅啟死後,魂魄並未投胎,而是附於劍中,甘願融為劍靈。千百年來,磨滅本源,可生死攸關之時,它卻仍舊認得你。”
彌和尚話一出口,所有人都震驚了。
桃木溪魔氣忽滅,伸手撫摸迷蹤劍。
迷蹤劍感受到她的氣息,猶豫著要不要躲開。
融為劍靈,放棄輪迴。羅啟為了在人世間等待桃木溪,甘願化為劍靈,生生世世長長久久。
“真的是你?”桃木溪問。
迷蹤劍略微一怔,然後劍身發出猛烈的白光,將桃木溪包裹在其中。
白光溫暖柔和,一如羅啟不變的深情。
桃木溪沐浴在白光中,一身魔氣消散殆盡。
在彌和尚靜人心性的佛經聲中,桃木溪和迷蹤劍一同消失在虛空之中。
因為愛,所以恨。
羅啟的深情執著,讓桃木溪如何不感動?
無論滄海桑田,只要羅啟在她身邊,她便仍是當年那個淺笑如花的桃木溪,在彼此給予的歲月裡安然一生。
絲絲青氣從桃三月和羅朗體內抽離,化入空氣中,很快便消散。
桃木溪解除了詛咒。
因為羅啟,她一念成魔,仍因羅啟,她放下執念。
經歷了這麼多磨難波折,桃木溪不忘初心,羅啟在,她再無奢求。
異能小組拿到雙魚玉佩之後,灰頭土臉的離開。
原本自視甚高的他們方知道,人外有人山外有山。桃木溪一身魔氣輕而易舉地定住他們,這足夠他們反思一段時間。
彌和尚帶著桃三月和羅朗回了A市,大師果然是大師,縮地成寸,一瞬間就到家。
石豐被桃木溪傷得不輕,彌和尚擁有大慈悲,還他一個生老病死之軀。
相信他會很快步入衰老,走完漫長的一生。至於石豐是否意識到他的自私害了這麼多人,沒人關心,也沒人在乎。他註定孤獨,被所有人逐棄。
幾個月後,西西酒吧的招牌換了。
姐妹三人痛定思痛,覺得酒吧常年虧損是因為定位不準。於是,酒吧除了承重牆保留,其他的全拆了。
全新的裝修全新的風格,令人耳目一新的西西咖啡廳一開業,就客如潮湧。
相比酒吧,咖啡廳的成本要小很多,放鬆了對客人的限制,上到80歲,下到8歲,都愛極了這裡的咖啡和點心。
什麼?你問錢從哪來?
這個簡單。桃三月終於擺脫了家族詛咒,再無牽掛。把她的豪華別墅變賣了,全部入股西西咖啡廳。
如今,她是咖啡廳最大的股東。
喬子風的劍雨飄零網遊以其獨到的創意獲得了空前的成功,摘掉富二代的帽子,成為極成功的富一代。
令人高興的是,他已經向唐無雙求婚,唐無雙欣然答應。
而馮小小和秦譽走的仍是‘閃’的路線。他們正謀劃搶在唐無雙之前結婚。
桃三月,仍是孤身一人,而她,有生以來第一次享受這發自內心的平靜。
有一天,西西咖啡廳來了一位客人。
一個年青的男人坐在那,頭髮有點亂,想來原本應該是利落的短髮,大概是忘了修理,現在微微有點長。襯衫上滿是褶皺,像是穿了好幾天。男人坐姿雖不端正,背部的線條卻張馳有力,透著一股子強悍。
“羅先生,別來無恙。”桃三月疏離地打招呼。
羅朗嘴角動了動,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三月。”羅朗想了半天,卻只說了兩個字。
桃三月眉頭一皺,“羅先生,你可以叫我桃女士,或者直接叫我桃三月。”
說完又微微一笑,“我不太喜歡這樣親密的稱呼。”
唐無雙,馮小小,秦譽,喬子風都偷偷地躲在一邊,偷窺那邊的情況。
桃三月喝了孟婆湯,不記得羅朗,不記得他們曾經的生死相隨。
“完了,三月不喜歡羅朗了。”唐無雙懊惱地說。
“她怎麼就不動心呢?畢竟是有感情基礎的呀,至少也應該熟悉對方的氣息吧,怎麼這麼疏遠呢?”馮小小也覺得可惜。
秦譽嘆氣,“這就是傳說中的有緣無份吧。”
喬子風頗遺憾:“唉,羅朗,我能做的都做了,可能她不愛玩遊戲吧。”
羅朗整個人都變得黯淡,神情悲痛。
桃三月走了幾步,突然站住,回頭說:“羅先生,請你儘快把陽臺上的內褲收走。別墅已經賣出去了,如果你不介意大家知道你衷情顏色鮮豔的紅內褲,那就不必了。”
說完,在眾人的抽氣聲中款款離開。
她記得?她記得嗎?她記得!
羅朗抓著喬子風和秦譽不停地追問:“她還記得我?”
兩個損友被他的熱情折磨得不輕,秦譽說:“肯定記得,人家都知道紅內褲是你的,當然記得你了。”
喬子風也附和:“這麼隱私的事情我都不知道,她至少比我更加認識你。”
路過西西咖啡廳的人,都被一聲歡喜到極點的吼聲嚇著。
“她記得我——”整個咖啡廳都回蕩著羅朗的笑聲。
門外的桃三月嘴角一勾,然後,這笑容逐漸放大,最終,像花兒一樣綻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