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辦?現在回去神域取海琳的靈魂來,怕是來不及了!”妙光著急得直跺腳,“我千算萬算,怎麼把這點給忽略了?”
“這也許就是天意。”我說,“妙光大師,天意如此,何必強求呢?”
他連說不行,他費盡周折來見花穀子大師,為了就是完成自己的心願,看不到海琳恢復人身,他一輩子不會安心的。
“要不然我們回一趟神域?”妙光說,“剛才是我用自己的辦法開闢的通道,現在你出來了,把你的辦法加起來,我們就很快能往返。”
“巴蛇族的海爺在神域裡,我們去了能全身而退嗎?”我勸妙光,“要不然這樣,你把海琳的身體恢復之後,把她帶回去,再想辦法去神域取她的靈魂,你可以讓靈肉合一,不需要別人幫忙。”
妙光沉思了片刻,沒說什麼,算是同意了我的意見。
“把黎天給我。”我說。
妙光不給,他說這個裝魂罐用了封印,要他開啟才行,這半路給了我要是走漏了裡面的氣息,那黎天就死定了。
我問他如何從周萬先那裡得到了這個東西?
妙光說我不聲不響的離開了他,他就知道我對於他的決定是反對的,但是我不會當面反對他,所以就用這種方式默默反抗。
他指著我沒好氣的說道:“你小子可不要忘記了,你的命都是我的。所以你想什麼,你要做什麼,我都清清楚楚,你以為你現在長本事了就能瞞過我?你就跟那孫悟空一樣,就算你在我的法印上撒一泡尿,你還是沒有逃出我的五指山,對不?”
我苦笑,我要是逃當然能逃出,但是會用到執法師的符咒,那不正是中了他的全套。對於妙光,不管他做什麼,我都恨不起來,他給了我很多,是我這輩子都沒法報答的,他像個師父一樣教導我,卻沒有得到一句“師父”的尊稱,總之我覺得他對我的好,足以讓他在我這裡抵消幾個回合。
人在很多時候就是如此的矛盾,沒辦法,這也許就是人生吧。
妙光一邊走一邊說,他是萬事通,一打聽就知道我在哪兒,在做什麼,當我和周萬先約定斜月閣,我跟冷琳在裡面酣戰的時候,他用計引開周萬先,失去冷琳和阿卜贊保護的周萬先縱使心裡有千般計謀,在妙光的法術裡也是無處可逃,從他手裡帶走黎天是輕而易舉的事。
這麼說周萬先這一次來這裡是偷雞不成蝕把米。
妙光說不一定,周萬先和異事組的人早就合作,說不定他們會反撲一次,或者在我回去的路上偷襲我。
我暗笑,我從這裡離開之後,我該做的事情都做了,我還怕什麼?
要坐纜車過去的時候,雲錦出現了。
今天他穿著一身奇怪的衣服,藏青色的,看起來類似於唐裝,上面繡著許多奇怪的花紋,特別是領口處,花紋密佈,看起來怪怪的。
他見我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他,笑著說:“有什麼好看的?這衣服你一會兒也會穿。”
“我為什麼會穿?”我問。
“因為你也是候選人唄。”
我驚訝極了,我為什麼是候選人?
雲錦解釋道,凡是參加競選的獵命師,他的整個家族都算是候選人,到了武鬥的環節,很大可能性會上場去戰鬥。
“什麼?就是說我會和你決鬥?”我連連搖頭道,“我們兩個對彼此實在是太瞭解了,你皺眉我就知道你心事,我抬腿你就知道我要去哪兒,我們兩決鬥,一定會兩敗俱傷。”
“我不是殺你的。”雲錦幽幽的說道,“在燕子嶺的地下墓穴裡,要不是你救我一命,我今天不會活著。所以就算我倆決鬥,我不會動手,你一槍打死我就行。”
“你說什麼話,雲錦?”妙光吼道,“獵命師裡你最善良正直,你的功夫也好,我早就調查過了,內部的老將們對你的呼聲最高。這個位置是你的,你為什麼要推給王麟?他怎麼能做獵命師呢?簡直是亂彈琴。”
“反正我不會殺他的。”雲錦固執的說,“如果我倆避免不了的站在臺上,你對我做什麼都行。只希望你善待我的家族人,讓他們離開這裡,給他們自由,讓他們的下半生安穩踏實。”
雲錦如做最後的遺言似的,事無鉅細的吩咐著後事,我和妙光像看怪物一樣看著他,他此時沉穩,冷靜,他已經做好了失敗的打算。
因為我,我會代表我舅舅那一方參加他們的競選。
這並非我所願。
我暗下決心,我不會站在擂臺上,我算什麼?不倫不類的被推上獵命師的擂臺,要做我不願意做的事。
跟我的朋友廝殺,拼個你死我活。
如果贏了,我就要做獵命師的大公子了。
這原本是雲錦的位置。
而且我壓根兒也不想做殺手。
於是我拍著雲錦的肩膀,看著他,一字一句的說道:“雲錦,我不會和你爭,更不會和你一起站在臺上決鬥。我們要是不認識,那就是陌生人,認識了,那就是能換命的朋友,但是我們絕對不會做仇敵。你放心,我不會讓你為難的。”
妙光也在一旁附和,說讓雲錦一定要加油把那個位子爭奪過來,我們做他的後盾。
我沒想做誰的後盾,我舅舅那裡我也沒想著當助攻。
把黎天的事情處理之後,我就離開這裡,管他誰做了獵命師老大,跟我都沒有關係。
花穀子穿著一身玄黃色的衣服,端坐在洞口,一看已經等了我們許久。
他那玄黃色的衣服上繡著飛龍,一看就知道他今天的地位有多高,此時山谷裡傳來了鑼鼓的聲音以及炮仗的爆炸聲,熱鬧非凡。
這是一場獵命師的盛會,可我們四個人就跟局外人似的無動於衷。
“雲錦,你怎麼還不下去?”花穀子問道,他對妙光行的大禮愛理不理的,目光全在雲錦身上。
妙光對花穀子行了大禮,非常尊敬他,在妙光的面前,花穀子一點都沒表現出他跟我和雲錦在一起時的頑劣。
他現在嚴肅,高冷,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架勢。
“我對那些不感興趣。”雲錦說,“花爺爺,你知道我想的是什麼。”
“你個臭小子,你想撇下這裡的爛攤子不管了?我告訴你,這爛攤子也有你爹的功勞,你雲家就打算撒手不管?”花穀子動了氣,鬍子一顫一顫的,雲錦立即跪倒在地。
花穀子沒有讓他起來,繼續用一種恨鐵不成鋼的語氣教訓雲錦,我聽出了一些名堂來,花穀子這是要雲錦繼承這個老大的位置。
妙光說雲錦的呼聲在老一輩的獵命師裡很高,沒想到花穀子也有此意,他這最關鍵的一票要是投給雲錦,那就好辦了。
訓完雲錦,花穀子掏出一張金黃的牌子,讓雲錦下去交代幾件事情之後再上來。
第一,所有人不能動武,只當是聚會,可大吃大喝,就是不準動手。
第二,十八年一次的競選要改變規則,至於如何改變,讓雲錦下去把幾個當家的帶上來一起商議再說。
這幾個決定讓雲錦一愣一愣的,但是他還是領命下去。
雲錦一走,花穀子就說道:“你倆的事情,我在雲錦那裡已經知道了大概,你們都是有情有義的人,一個是有情郎,一個是慈父。時間不多,我答應幫你們,來吧。”
妙光連聲道謝,我們跟隨他一起進入深洞,上次我進入沒有到達這裡的深處,沒想到這裡面真是別有洞天,是另一個奇異的世界。
這裡面就像一個大型的煉丹爐,熱烘烘的,裡面有各種樣式的容器,法器,顏色各異,發出閃爍的光芒。
花穀子問誰先開始,我讓妙光先開始。
“血,靈魂都給我。”花穀子一伸手。
妙光弱弱的說,靈魂忘記帶來了。
花穀子微怒:“你說什麼?這兩者缺一不可,你卻說沒帶來?”
妙光搓手道:“花大師,能不能讓我先把她的身體帶回去,靈肉合一這件事,我自己能行。”
“我這裡從來不會帶死屍出去,只有自己站著走出去的人,沒有抬著出去的屍。”花穀子冷冷的說,“那就王麟來,時間抓緊點。”
妙光面如死灰,顫抖著手把裝魂罐開啟,我捂著裝魂罐,花穀子問我磨蹭什麼?
我說我這個跟妙光的相反,我帶了靈魂來,但是沒有黎天的血。
花穀子勃然大怒:“你們兩個這是來消遣我的?”
我和妙光趕緊道歉,說我們也不知道一定要二者兼備。其實我早就知道,但是黎天沒有身體,無血可取,我還想著從花穀子這裡弄到別的身體可以代替。
誰知道到了他這裡才發現,他這裡沒有那些被複原的身體可用。
一時間我們陷入了僵局,花穀子發起怒來,把一個盆口粗的器皿捏了個粉碎。他說我們不是沒用心,就是故意逗他玩。
“要不然……要不然這樣吧。”妙光說,“我這兒有個辦法,讓黎天住進海琳的身體,讓她們兩個合二為一,王麟,你看這樣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