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恆祖。”
天地間響起驚呼之聲，過去三萬年，雲恆一直在劍界閉關，從未踏出過劍界，但世間關於他的傳說卻是不絕如縷，一品神道成就始祖之境的存在，到底有多麼強大，即便是始祖也未必能說得清楚。
永恆真宰凝神打量一番，心中輕舒一口氣。
“恆祖只是一道分身來此，便想要從我手下帶走他們三個，不免有些太過自大了吧。”
“一道分身，對付精神力九十六階的始祖，依我看……倒也足夠了。”雲恆淡淡一笑，“真宰，這三萬年，進步的可不只是你一個人，三萬年前，你我便同為始祖，如今你精神力破境，我又豈會止步不前。”
話音落下，一股橫絕天地的霸道精神力念頭便自虛空中源源不斷的湧出，竟是壓過了永恆真宰。
這，同樣是九十六階的精神力，甚至不是剛剛破境的九十六階。
兩股精神力念頭在虛空中碰撞，天地棋局不斷震盪，這件隨永恆真宰一路走來的神器，經過千萬年的祭煉，已經成長為第一章神器的層次，是永恆真宰手中的最強戰兵。
雲恆沒有使用任何戰器，只是負手而立，精神力念頭便如一條條遠古神龍，殺入棋局，要斬去永恆真宰棋盤上的大龍。
霸道，無敵，睥睨寰宇……
這是所有修士在內心中給雲恆的評價，一道分身，無需任何戰器神兵，只靠精神力便敢叫板精神力九十六階的永恆真宰，這是何等的霸道。
當年冥祖率領八部從眾打入黑暗深淵，收十二族皇為義子也不過如此吧。
豔陽始祖和碲早就已經知曉雲恆的修為境界有了大突破，但真正見到還是不由心驚訝，短短數萬年時間，修為便有了質的改變，實在是超越了他們的想象。
沒了永恆真宰的幫助，豔陽始祖屍再度被鎮壓，神魂被豔陽始祖打散，始祖屍身則是被鎮壓進他體內的始祖界中。
融合兩世始祖身，豔陽始祖的修為必然能夠取得極大的進境，達到有始有終的巔峰也不是問題。
造化始祖與龍鱗見勢不妙，下意識便要逃走，虛空中卻是探出一對黑色龍爪，掌中自成一界，偷襲之下，直接將兩人鎮壓進掌中世界。
出手的正是鴻蒙黑龍。
鴻蒙黑龍在灰海一戰中倒戈，後被雲恆鎮壓，眾人皆以為鴻蒙黑龍已被雲恆處置，不曾想竟然依舊得到了信任。
又一尊始祖現身，倒是沒有造成太大的震撼，畢竟與星空中的永恆真宰和雲恆比起來，不過有始有終境戰力的鴻蒙黑龍，也顯得無足輕重了。
……
無定神海中心的崑崙界。
崑崙界的極北之地，有一座島嶼，名為殞神島，是殞神島主的居所，亦是殞神一族萬古以來的族地。
始祖大戰的餘波自然傳到了無定神海，以殞神島主的修為境界，在雲恆出手的一瞬間便已經察覺到了。
他佝僂的身軀瞬間變得筆挺，一股屬於長生不死者的霸道氣息從體內散發而出。
“好好好，不愧是一品神道，我倒是小看你了，短短三萬年，竟然便已經能夠讓分身擺脫天道本源的牽引，看來你的境界已經達到始終如一了。”
“罷了，既然如此，那便提前讓大量劫發動吧，反正該準備的東西也都準備得差不多了，剩下的不過是為求萬無一失罷了。”
……
雲恆與永恆真宰之間的交鋒並未持續多久，雙方都只是試探而已，不可能在這個時候全力出手，拼盡底牌。
最終永恆真宰與慕容主宰退去，鴻蒙黑龍，碲，豔陽始祖三人帶著三具始祖屍回返劍界，並未在天庭多做停留。
雲恆的神念分身一戰之後從眾人的視線中消失，不知去了何處。
天罰神山上，黑白道人與軒轅第二望著虛空，感慨始祖之戰的震撼，若是戰場設在天庭，只怕此刻天庭已經化作了一片殘墟。
等他們回過神來，卻發現張若塵已經消失無蹤。
“天尊去了何處？”
真理神殿，位於真理天域，是天庭最重要的神殿之一。
真理之海，本是真理神殿用來選拔年輕修士，培養下一代的地方，此刻，卻是空無一人，海中央的真理神山已經被取走，只剩下十重海域泛著層層浪花。
張若塵趕到海岸邊，恢復到原本的模樣，來到青衣身影的身旁。
“雲兄，好久不見。”
雲恆轉過頭來，微微一笑，“還沒有恭賀張兄，證道始祖，從此天地之間再無約束，寰宇之內，唯你稱尊。”
“我即便破境始祖，也只是剛剛達到有始有終的境界罷了，有永恆真宰，有長生不死者，有云兄在，我如何算得上寰宇獨尊。”張若塵不解道。
“海石星塢中的奇點消失了，想來是你取走的吧，宇宙中能夠將奇點取走的，也只有你能夠做到了。”雲恆淡淡說道，“只有你張若塵，在太初成就一品無極，無極生太極，太極演化兩儀，四象，八卦，至此方才有了宇宙萬道，與世間萬物，奇點本就是無極的一部分，是一切物質的源頭，想要取走它，自然是需要你這個無極之主，天道化身才能做到。”
雲恆一指點出，朝著張若塵的眉心而去，張若塵本想閃躲，但見雲恆這一指沒有絲毫的威勢，便站在了原地，任由指尖落在了自己的眉心。
“當年，崑崙東域玄荒境中，你是我破封而出後見到的第一個人，在你的身上，我窺探到了未來的天機，見證了你從微末凡塵一步步登臨始祖之境的未來，這段經歷對我這一路走來有著巨大的幫助。”
“有些事，我至今想不明白，將來或許也很難想明白，天地之大，道永遠沒有盡頭可言，沒有任何一個修士能夠參透宇宙的變化，太多意料之外，不在掌控之中的事情會以無法理解的形式出現。
就像，你是天道。”
“我是天道？”張若塵消化著腦海中雲恆傳遞而來的訊息，心中激起萬重浪。
神界，長生不死者，時空人祖，天始無終群山，天道本源……任何一道訊息都讓他心中震顫。
“天道本源，是一場造化，也是一場陷井，我被人祖引入了這場陷阱之中，被困在了天道本源的道化場域之內，除非破境天始己終，否則便無法破關而出，無法參與到與神界的大戰之中。”
“可張兄先前不是剛剛出手擊退了永恆真宰？”張若塵問道。
“擊退永恆真宰，我動用的是精神力，精神力是一種特殊的道路，不受天道本源的控制，但我的精神力也只是九十六階，距離九十七階還有相當一段距離，何況我的真身無法離開劍界，隔得越遠，所能爆發出的戰力便越弱，若是到了神界，只怕便不是永恆真宰的對手了，何況還有一尊天始無終的長生不死者，時空人祖。”
“大量劫不遠了，神界準備了不知道多久，時空人祖只怕很快便會發動滅世之劫，收割眾生，以達到煉化天道本源的目的。”
“張兄，現在只有你能夠解除天道本源的道化領域，讓我脫身，以我如今的境界，全力出手，未必不能與人祖一戰。”
雲恆緩緩說道。
張若塵心中認真思索著雲恆所言，他早已不是當年那個意氣風發的少年，一步步走來，經歷太多，揹負太多，即便已經是始祖，做任何一件事之前，所要考慮的也遠不止是自身，還有自己身後的無數人。
“我要怎麼做？”
“打上神界，以你的無極神道和天道本源產生共鳴，助我脫身。”
“我知道了，”張若塵點點頭，沉默片刻，又繼續問道：“雲兄見過時空人祖，可知曉他的真實身份是誰？”
雲恆聞言沉默，思索一番，回答道：“他的身份很神秘，竭力掩飾著自己的真實身份，任何一個修士都有可能是他所化。但也並非無跡可尋，至少，我可以確定，他不在劍界，而是在無定神海中，必然是你身邊最親近，對你幫助最多，或許是你最尊敬的長輩。
你是天道，他的目標則是天道本源，你是他養的蠱，自然要跟在身邊看著，唯恐脫離了掌控。”
“若你真的要一個答案，不妨去一趟殞神島，殞神一族是時空人祖的後人，那裡應該有你要的答案。”
張若塵五指緊握，良久沒有出聲，雲恆輕嘆一聲，轉身離開了真理之海。
身邊最親近的人，卻是最大的敵人，無人可以幫助張若塵走過這一關，唯有靠他自己。
千蕊界，本是天庭南方宇宙排名前一百的大世界，在曼陀羅花神的治理下發展得極好。
後來，千蕊界投入無定神海派系，追隨張若塵的腳步。
有百花仙子紀梵心和曼陀羅花神在，千蕊界在無定神海中的地位亦是極高。
千蕊界外的一處摺疊空間，空間內小橋流水，相映成趣，極為隱秘。
雲恆的精神力分身出現在此，朝著空間內微微拱手。
“百花仙子，雲某不請自來，還請見諒。”
不多時，魔蝶公主從空間內走出，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修為卻是達到了半祖之境。
“恆祖請，姑娘已經料到了你會來，特意讓我在此等候。”
這處摺疊空間內部並不大，只有數里方圓，內部種滿了各種花草，極為明豔。
紀梵心便身處花叢之中，美豔動人，惹人憐惜，讓人完全無法將其與長生不死者聯絡到一起。
“你竟然真的敢來找我，灰海一戰，你我之間可是有著深仇大恨。”紀梵心開口道。
雲恆聞言一笑，道：“冥祖是冥祖，百花仙子是百花仙子，第十六日而月始虧，第十六日方是冥祖，百花仙子是前十五日，是迦葉佛祖為照神蓮養出的一顆梵心。”
“我與冥祖之間的恩怨，與百花仙子之間卻是沒有絲毫的關聯。”
“恐怕未必吧？三途河既是冥祖的大道根基所在，同樣也是我的，你毀了三途河，豈不是斷了我的道途，又談何與我沒有恩怨呢？”紀梵心反駁道。
“據我所觀之，百花仙子修煉的似乎是精神力吧，九十七階的精神力當真是萬古唯一，實在是令人敬佩，雲某在精神力上也算是有些造詣，精神力修煉似乎與三途河之間沒有必然的聯絡吧？”
“我與冥祖本是一體，祂死了，我便可以承繼祂的道法，武道修為達到天始己終，加上九十七階的精神力，放眼寰宇，誰能是我的對手，你磨滅了我無敵的道，如何又將與我沒有恩怨。”
雲恆聞言失笑，“仙子和冥祖一體，卻是兩面，一個生，另一個便得亡，若不是我阻止冥祖發動量劫，等祂恢復到巔峰，第一個要對付的恐怕便是仙子吧，我是仙子的大恩人，仙子不思感激，卻要與我尋仇，卻是何等道理。”
“至於三途河，既然仙子執意要提，我也不是不可以交出，畢竟這本源對如今的我而言已經無用。”
雲恆釋放出一道三途河的生死本源之力，頓時吸引了紀梵心的目光。
“能夠讓你拿出三途河本源作為報酬的，你想要求我去做的，必然是一件難如登天的事情，說吧，你要我去做什麼？”紀梵心問道。
“倒也不是什麼難如登天的事情，我只需要仙子出手，幫助張若塵一起打上神界，當今宇宙，能夠勉強和神界那位抗衡的，也只有仙子了。”
紀梵心沒有第一時間答應下來，打量一番雲恆，方才說道：“看來你是真的中了神界那個傢伙的圈套，你現身擊退永恆真宰，我本以為你已經成功脫身，如今看來，似乎沒有這麼簡單，你如今的實力未必弱於我了，能夠將你困住的陷阱到底是什麼？”
“天道。”雲恆只是回答了這兩個字。
紀梵心一時沉默，片刻之後，她點了點頭。
“此事，我答應了，我幫張若塵打上神界，助你脫身，報酬便是三途河的本源，還有你在天道中得到的感悟。”
雲恆的臉上露出輕鬆的笑容，“一言既出駟馬難追，仙子，我們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