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若塵這番頓悟,足有一日。
沉淵懸在身旁,一道與張若塵有九分相似的靈體從他的體內飛出,這便是他修煉出的劍魂。
將劍魂收回體內,張若塵壓下心中喜悅,對雲恆道謝:“多謝雲兄助我悟道,為我護法。”
“我也只是演示一番罷了,張兄能夠悟出魂歸無間,是自身積累和天賦都已經足夠,我不過是順水推舟。”雲恆這番話並無半點虛假,換一個人來,或許他演示十遍百遍,對方也未必能有所收穫。
“總歸是若塵得了雲兄的幫助,這份恩情我會記在心中,只是如今卻不知該如何回報。”張若塵無奈一嘆,他向來重情重義,受人之恩,便會湧泉相報,可以雲恆的身份,他卻是想不到對方會需要什麼。
“我聽聞張兄乃是時空掌控者,是須彌聖僧的隔代傳人,須彌聖僧在時間之道上的造詣極高,曾創下時間劍法。
不瞞張兄,我亦修時間之道,對於時間劍法更是心生神往。
我欲以劍十的感悟,換取時間劍法的修煉之法,不知張兄可願意與我交換?
當然,劍十的感悟當然比不上時間劍法的價值,只是我如今尚未悟出完整的劍十一,等將來有所得,再將後續所悟贈予張兄。”
時間劍法是須彌聖僧獨創的絕技,威力無窮,但想要將其練成,條件卻是頗為苛刻。
既要修習劍道,又要修煉時間之道,這兩道,一個是至尊聖道,一個是亙古之道,任何一道的修煉難度都極高,兩道加起來,能夠滿足條件者寥寥無幾。
除了自己外,張若塵所知曉的便只有九大界子之一的雪無夜習得了時間劍法。
相比於雲恆求取時間劍法的修煉法門,張若塵更震驚的是對方竟然已經修成了劍十。
聖王境劍道修士,能修成劍九者已是鳳毛麟角,如凌飛羽,如八百年前的劍帝雪紅塵,亦如如今已經成神的池瑤女皇。
至於劍十,張若塵從未聽說過有人在聖王境將其修成,況且聽雲恆的口氣,怕是已經參悟出了劍十一的部分,這等劍道天賦,實在是讓世間所謂的劍道天才都黯然失色。
回過神來,他看向雲恆,回答道:“時間劍法是聖僧所創,我也只不過是聖僧的傳人罷了,聖僧行事,向來無拘無束,行走於時間長河之上,傳道於未來,有未來佛之稱。
天底下能夠滿足修煉時間劍法條件的人稀少,雲兄劍道天賦冠絕天下,又是時間修士,的確是修煉時間劍法最好的人選之一。
我想,聖僧若是還在世,也必然樂意見到,自己所創的時間劍法在更多人手中發揚光大,雲兄想學,我代須彌聖僧,將時間劍法傳給你便是。”
雲恆臉上露出喜色,由衷稱讚道:“難怪張兄能夠被須彌聖僧隔著時間長河選中為傳人,這等心胸,的確是和須彌聖僧一般,海納百川,未來成就必然不可限量。”
羅乙望著山頂意氣風發的那兩道身影,一個是當世的聖王第一人,另一個則是名動萬界,惹來無數強敵忌憚的時空傳人,皆是天才之中的天才,或許只有達到他們那個層次,才會有棋逢對手,相見恨晚的感覺吧。
矮山之巔,雲恆神秀在手,釋放出自己的劍魂,為張若塵演示劍十。
張若塵則是手握沉淵劍,從時間劍法的第一層,剎那無痕開始,一一為雲恆演示。
時間劍法共有九層,第一層剎那無痕,第二層刻度八變,第三層十二時辰,第四層周天輪迴,第五層輝月如歌,第六層四季劍法,第七層逝水流年,第八層為甲子劍法,最後的第九層則是元會劍法。
張若塵如今也只不過是將時間劍法修煉到了第五層輝月如歌的層次,想要練成第六層的四季劍法,不入大聖,哪怕他是時間掌控者也絕難成功。
雲恆在劍道和時間之道的造詣都遠在張若塵之上,時間劍法入門的速度倒是極快。
兩人釋放出劍魂,以劍問道,以劍傳法,於矮山之上論劍七日。
張若塵從雲恆的劍中一窺完整的劍十,更是看到了無字劍譜劍十之後的天地,幾乎為他指明瞭一條通往劍道大圓滿的道路。
雲恆則是將時間劍法修煉到了第四層周天輪迴的層次,更將自身劍道和時間之道初步融合,可謂是受益匪淺。
沉淵劍與神秀劍分開,各自飛回劍主手中,漫天的劍光與時間印記轟然散去。
張若塵從悟劍中醒來,整個人都發生了莫名的蛻變,一眼望去,只覺鋒芒畢露。
“雲兄,時間劍法我已經盡數傳授給你了,以你在兩道上的造詣,練成第五層輝月如歌也只是時間問題。崑崙界如今戰火四起,我卻是沒有時間繼續留在劍冢內修煉了。”
雲恆一身劍氣內斂,與張若塵相比,多了些重劍無鋒,大巧不工之感。
“閉門練劍,的確是成不了世間第一流,張兄離開劍冢,欲要去何處?”
“我答應百花仙子,要帶她去尋找接天神木,據我所得到的訊息,接天神木大機率在北域之中。”張若塵回答道。
雲恆點了點頭,“北域嗎?倒是個令人懷念的地方,只是如今怕也已是滄海桑田。”
“罷了,我還要去一趟畫宗,請畫宗的那位畫聖前輩傳我畫道,便不與張兄一起前往北域了。”
“雲兄要去找畫聖前輩學習畫道?”張若塵聞言不免有些疑惑。
雲恆看向山腰處的羅乙,笑道:“是羅乙兄弟給了我提醒,為我今後的修煉提供了一個可行之法。”
說罷,他朝著羅乙問道:“羅乙兄弟,可要隨我一起往畫宗一行?”
羅乙瞬息掠上山巔,婉拒道:“我對畫道不感興趣,倒是想要了解崑崙界北域的風土人情,這畫宗只怕是無法陪恆公子同往了。”
張若塵狐疑的打量著羅乙,這個所謂的元界修士,一直行事鬼鬼祟祟,不像是什麼好人,只是他也沒有想到前往畫宗會對雲恆有什麼不利。
畫宗皆是精神力修士,實力不算上乘,卻守著儒道的大批至寶,遭人惦記,未必能夠抵擋得了地獄界大軍的侵襲,雲恆若是去畫宗,倒是可以保畫宗無虞。
雲恆聞言並未強求,他本就是隨口而問,被拒絕也不覺有甚可惜。
羅乙這個名字,這幅面孔,他並未在張若塵的那些記憶片段裡見到過,此人不是湮滅在時間裡,籍籍無名,便是隱藏了真實身份。
以雲恆在他身上所感受到的,此人天賦根基皆是世間一流,更能在不死血族層層包圍的劍冢之中知曉自己擊敗閻無神的訊息,背後的勢力定然不簡單,二者疊加,其今後泯然眾人的可能性並不高,極有可能是隱藏了真實身份。
不過,羅乙為他的劍道之路點名了方向,無論其真實目的是什麼,也算是提供了幫助,雲恆並沒有將其揭穿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