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怕你誤入歧途。”
“眾目睽睽之下打打殺殺,當法是擺設?”
駝爺笑眯眯的反問我。
但話卻是說給孟家人聽的。
孟經緯不動聲色的後退兩步。
摸著被冷汗溼透的脊背,心裡滿是後怕。
於是趁著駝爺給的臺階順坡下驢。
“打翻雞湯是不對,建設你快給崔浩道歉,再賠三隻老母雞。”
孟建設腦子還沒轉過彎來。
十幾個孟家人在場撐腰,竟還要賠禮道歉。
他想不通。
孟建設不滿的瞪向駝爺,覺得是他壞了事。
張口要罵時,卻被孟經緯的眼神刺到。
眼珠子滴溜溜轉了兩圈,孟建設立馬堆起笑臉道:“駝爺說的是,要遵紀守法、”
“眾目睽睽之下不能打打殺殺”
“耗子兄弟,剛才是我錯了,我這就抓老母雞賠給你。”
道歉時,孟建設都沒帶看崔浩的。
反而目光都在駝爺身上。
這讓我有些疑惑。
怎麼看都覺得他是在討好駝爺。
可以往,他都罵駝爺是老駝子,老不死。
難道孟家知道駝爺曾是盜墓賊,想要拉攏駝爺?
駝爺笑著擺了擺手:“既然事都說開了,大傢伙就散了吧。”
“對,都散了。”
孟經緯附和一聲,帶著孟家人當先離開。
沒了熱鬧,村民也都各自散去。
崔浩後怕的拍著心口,拉起我往回走。
“可嚇死我了,真怕你搞出人命。”
剛一轉身,我卻停住腳步。
秀芳正站在不遠處。
細長雙腿楊柳腰,顯出凹凸有致能生養的好身材。
黑色髮絲隨風掠過紅潤櫻唇,使她清純中透出三分嫵媚。
一雙含羞帶怯的眸子,更能引得男人生出愛憐之心,恨不得把她摟入懷中好好疼惜。
路過男人不管老少,無不目光火辣的看向秀芳。
幾個老光棍,更抬手掩住快從嘴角淌出的口水。
“哥,別看了。”
崔浩怕我傷心,拉著我的手更加用力。
孟建設像是見了葷腥的貓,兩眼放光三步並作兩步走向秀芳,全忘了剛才差點被我嚇尿的囧樣。
“秀芳你啥時候來的?”
“剛還想找你呢,我帶你去市裡逛公園看電影。”
秀芳沒搭理孟建設,反而向我走來。
她眉頭微蹙,輕咬下唇,如水雙眸中泛起淚光:“石頭……”
我像是被那雙眸子勾了魂。
原本恨死她的心,瞬間就恨不起來了。
“有話就說,有屁就放。”
這是我此刻能說出的最兇狠的話。
“悔婚是我爸媽的意思,我……”
話到一半欲言又止。
她垂下頭,從貼身衣兜中抽出手帕塞進我手裡。
“都是我家的錯,也不求你原諒,只盼你別恨我。”
短短几句話似是耗盡她全部勇氣。
說完後頭都不抬的拔腿往回跑。
我握著那有她身體餘溫的手帕,楞在原地五味雜陳。
孟建設氣的差點咬碎滿口牙,狠狠一跺腳,向秀芳追了上去。
“秀芳別走啊,我帶你去市裡散心!”
兩人的身影很快從我視線中消失。
崔浩用力拍我:“人都沒影了,還看!”
“我沒看。”
握緊手帕,我嘴硬的辯解了一句。
回家安頓好爺爺,金器和玉器各取一個小件裝在身上,我帶著崔浩離開村子。
走了幾里地,崔浩才逐漸放鬆下來。
“哥,你剛才砸孟老二的樣子,實在太威猛了,就像天神下凡。”
“你可拉倒吧。”
我真不覺得自己威猛。
那是被逼無奈,只能選擇玩命相搏。
“我說句肺腑之言,秀芳八成也看到你威猛的樣子,所以心裡後悔了,才來找你解釋。”
“她爸媽最是貪財,只要拿上多多的錢去提親,也不是沒挽回的可能……”
我搖頭道:“覆水難收,破鏡難圓。”
“以後我打算專心賺錢,談婚論嫁等發達了再說。”
“也對,你是能幹大事的人,不能被女人拖了後腿。”
我倆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
路上碰見有趕馬車,或者開拖拉機的鄉黨,都厚著臉皮央求人家捎一程。
路上被捎了好幾程,終於在下午來到省城西安。
站在大街上,我倆如同劉姥姥進了大觀園,看什麼都是新奇。
從寬闊的馬路,到青磚紅瓦的小樓,再到路上跑的各種汽車,都是我們這兩個鄉下小子從未見過的。
當然,我們看的最多的,還是城裡姑娘。
“我滴親孃,城裡姑娘就是洋氣,一個個的都那麼水靈。”
“哥,看著城裡姑娘,你還能想起秀芳不?”崔浩賤笑著問道。
“滾。”
“趕緊去文物商店,晚了人家可就下班了。”
一路連走帶問,終於找到坐落在南大街的文物商店。
二層青磚小樓並不起眼,門口掛著省文物商店的牌子。
我沒立馬進去,而是蹲在馬路對面觀察。
進出文物商店的人很少。
偶有一兩個人或夾著,或拎著東西進去,不一會就空著手出來。
看來真收東西。
“耗子,你在這等我,如果我出啥事你就自己往回跑。”
“哥,說好我去……”
“你去我不放心,聽話。”
我把崔浩按在原地,大步走向文物商店。
即將踏進文物商店大門的那刻,我深吸了一口氣。
是成是敗,就看此刻了。
進門後我環顧四周。
外表看著不起眼的文物商店,卻內有乾坤。
寬敞的大堂四周掛滿字畫,櫃檯裡隨意擺放著各種瓷器和雜件。
幾個工作人員捧著搪瓷缸子,聚在一起說笑。
他們瞥了我一眼,繼續旁若無人的聊著。
倒是個掃地的小夥跟我打招呼:“這裡是涉外商店,東西只賣給外賓。”
那個年代,文物商店對內只收不賣。
收到的古玩字畫,都是賣給外賓創匯的。
“我是有東西想賣,這裡是不是收老物件?”
“當然收,我帶你去二樓。”
小夥放下掃帚帶我上樓,貌似隨意的問道:“要賣什麼東西?”
“看你空著雙手,不會是沒帶東西先來問問的吧?”
“帶著呢,是小件。”
我右手在兜裡,正握著那兩個小件。
小夥點點頭,帶我走進掛著鑑定室牌子的房間。
房內坐著個年過半百的老頭,舉著放大鏡,對著青花梅瓶仔細看。
小夥笑著跟老頭打招呼:“高老師,又收到好東西了?”
“雍正的青花梅瓶,還是官窯,三塊錢就收下啦,賣給外賓起碼一百……”
高老師興奮的說著,突然瞥見站在門口的我,嘴巴立馬閉了起來,眼睛狠狠瞪向小夥。
“王勇,你小子帶人上來也不先打招呼,忘規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