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務完成度：14/100。
王煜眉頭一皺，隨手將襲來的一隻喪屍打飛後，再次將精神力釋放而出。
從出來到現在，自己等人已經一路從市中心殺到了市區外，可遇到的‘第三階段’進化完全型喪屍，僅僅只有希少的14只。
“這要殺到什麼時候啊？”
錢佑伸手抹去面罩上的黑血，望著周圍不斷衝來的喪屍道：“出來這麼久，感覺幹掉的喪屍沒有10萬，也有8萬了，可週圍喪屍的數量卻完全不見減少啊。”
“哇哈哈哈~~”
不遠處，劉表在一陣大笑聲中，被一群喪屍撞得飛來飛去。
以異金戰甲的防禦力，就算他什麼也不幹，那些最強的也不過是第三階段的喪屍，也根本傷不到戰甲中的他。
另一邊，趙遊的一百個分身，依舊拱衛在裝甲車周圍，用以多打少的方式，擊殺著臨近裝甲車的喪屍。
錢佑無視兩人與周圍喪屍，環顧一圈，看著這個自己呆了小半輩子的城市，語氣有些複雜的道：“待在庇護所內還沒有什麼太直接的感覺，可每次出來，北原市都會變得更加破敗。”
“好像是在提醒我，眼下的世界，已經是一個充滿絕望的世界。”
“消滅越多的喪屍，反而會越覺得對於世界而言，人類自身如何的渺小。”
“嚴格來說，從生物誕生以來，人類就一直都很渺小。”
王煜微微搖了搖頭：“但渺小，並不等同於不偉大！”
說到這裡，他抬手一指遠方：“看到那棟高樓了嗎？”
錢佑聞言，沿著王煜所指的方向看去，發現王煜指的正是北原市前些年興建的地標建築。
“在建造那棟高樓的時候，我每天都會站在外病區的窗前，觀察高樓每天的變化。”
“從開始打地基到完工，僅僅只用了半年時間；甚至只要晚上眼睛一閉，早上眼睛一睜，那棟高樓就會多出一層。”
高樓如今仍然屹立在城市中央，看上去是那麼的高大。
雖說……
其風頭，如今已經完全被一旁的戰爭通道搶走。
“在我看來，這便是一種偉大的行為。”
王煜說到這裡，微微頓了一下，問道：“你覺得人類渺小，是因為相較於喪屍而言，人類無論在數量上、還是力量上都處於劣勢的緣故吧？”
“嗯。”
“這種想法本身，就已經無法稱之為渺小了，甚至可以說是一種偉大的思維。”
王煜搖了搖頭：“因為，這種想法的底層邏輯，並不是求生，而是想著消滅所有的喪屍與異獸。”
“我有這麼想嗎？”錢佑聞言一愣。
“所以說，這種習以為常的思維，本就是很偉大的思維。”
王煜呵呵一笑：“外病區那些精心挑選後的節目，大多都是些科普類節目，當中講了許多數十萬、數百萬、數千萬……乃至於數十億前的紀元，你知道我在那些節目中學到了什麼嗎？”
“人類進化的過程嗎？”
“這東西有必要學習嗎？”
“呃。”
“呵呵，那些節目中的化石，還有以化石來推演出的結論，只讓我明白一件事情。”
話語間，王煜抬起右手，鉗住一隻撲來喪屍的頭顱，將其提到兩人身邊：“這些為適應與融入環境而進化的生物，在環境迎來鉅變時，都會第一時間滅絕。”
“什麼泥盆紀、石炭紀、二疊紀、三疊紀、侏羅紀、白堊紀……各種各樣的紀元，每個紀元都有相應的霸主存在，而在這些紀元中我們哺乳綱動物，大多都處於最低等的地位，充當其他霸主的食物。”
“因為那些霸主都為了適應環境，在快速進化，變得無比強大，而他們滅絕的原因卻都會讓人感到好笑，甚至有因為環境植物變得生長過高，從而滅亡的時代霸主存在。”
“適應環境，自然需要付出相應的代價。”
王煜將手中的喪屍甩了甩：“在你看來，這些喪屍與異獸，是人類必須消滅的天敵；而在我看來，這些喪屍與異獸，便是人類紀元後，下一個紀元的霸主。”
“因為無論是喪屍、異獸、還是覺醒者，他們都具備時代霸主的特性。”
“也就是適應環境，並且為融入環境而進化的特性。”
“所以與其想著將他們消滅殆盡，跟它們爭奪霸主的地位；不如像我們哺乳綱動物祖先一樣，優先確保種族延續，努力活到環境迎來鉅變的那一天，再重新取回屬於人類的時代。”
錢佑聞言一愣：“融入環境？為環境而進化？”
“無論是巨型異獸，還是界獸、喪屍、覺醒者，支撐他們進化並且使用力量的，無外乎是綠光病毒給大氣帶來的改變，讓大氣中多出了他們賴以生存的能量。”
“就如同曾經的那些紀元霸主一般，當大氣中綠光病毒帶來的能量被消耗殆盡後，需要消耗大量能量的巨型異獸，會像巨蟲時代的蟲子一樣，最先停止身體機能。”
“喪屍會變成原本屍體，逐漸腐爛。”
“覺醒者與異獸，要麼迎接滅亡，要麼退化為普通人類與普通的哺乳綱動物。”
“而人類只要能活到那時候，便依舊是人類。”
“我忘記聽誰說過，世界就是一個不斷迴圈的過程，每次迴圈都會讓90%的物種消失，存活下來的10%則會開始一個新的迴圈。”
“所以……”
王煜頓了下，繼續道：“相較結束末日，人類優先要考慮的是生存。”
“那如果環境不會在如同那些紀元般，發生變化了呢？”錢佑若有所思的問道。
“那便跟著一同進化。”
王煜隨手捏爆手中喪屍頭顱，指著錢醫生道：“就像你這樣，無論環境是否會發生變化，對你來說都沒有區別。”
“沒有變化，你同樣可以變強。”
“出現變化，也只是變回普通人而已。”
“也就是說……”
王煜轉頭看向遠方那棟高樓：“這個剛開始的新紀元，偉大的人類只需要活著，就可以立於不敗之地。”
“我們之所以能夠站在這裡暢談未來，正是因為在所有紀元、包括剛剛結束的人類紀元中，我們都是那稀少的10%。”
錢佑面色複雜的看著王煜，因為……
很多時候，王煜的想法，都給他一種這並不是人類該有想法的感覺。
90%的人類滅亡……
這無疑是一件難以接受的事情。
畢竟，人類是一種‘情感極為豐富’的生物，死亡所會給人類帶來的，基本都是悲傷。
但如果拋開個人情感，單從話語中的邏輯來看，王煜的話，其實很有道理。
不過……
王煜卻忽略了一個前提。
自己等人，無論是活著，還是適應環境而進化，這些都是王煜個人所賦予的。
沒有他的話，這個紀元，除了數量稀少、並且已經與人類分割的覺醒者外，多數人類根本無法像其他生物那般進化，自然也談不上‘活著’二字。
“我突然發現，我也許真挺偉大的。”
錢佑說罷，忍不住一樂：“起碼在運氣方面，我的偉大程度凌駕於全人類了。”
“嗯？”
“不用在意。”
錢佑將手中關刀輪起：“看來還要繼續努力啊，正所謂延長人類紀元，人人有責，再怎麼說也是一個紀元的霸主，就算死也不至於死在植物生長過高這種變化當中啊。”
“起碼得像三葉蟲那樣，哪怕喪失霸主地位，也要多混它幾個紀元。”
王煜搖頭道：“這個例子可不是什麼好例子，畢竟三葉蟲混了幾個紀元，也沒有重新成為霸主，最終好像還疑是被其他紀元的霸主，給硬生生吃滅絕的。”
“哈哈哈哈，都一樣、都一樣！！”
聽著錢醫生的大笑聲，趙遊嘴角忍不住微微一動。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他每次偷聽精神醫生與精神患者對話後，都有種精神被汙染的感覺。
錢醫生那高興大喊‘都一樣’的話，更是讓他有種‘人類完犢子啦’的感覺，這是說人類也會被喪屍吃滅絕嗎？
“咋了？”
劉表疑惑的湊到趙遊身邊：“錢大哥，這是準備娶小老婆，還是黃姐懷孕了？怎麼高興成這樣？”
“鬼知道他在高興什麼。”
趙遊嘴角微微一動：“別探究，以你的腦袋，胡亂探究，很有可能會過載燒壞的。”
“啊？”
“快去接著殺喪屍，王小哥和錢醫生恢復體力的時候，我們要儘量避免喪屍打擾他們。”
“我有在殺啊。”
“你那叫殺嗎？完全是在被喪屍當球踢！！”
“那我起碼也牽制了很多喪屍啊。”
“……”
在交談聲中，王煜等一行人逐漸走出北原市，將尋找進化完全型喪屍的範圍，拓展到了周圍區域。
時間一點點流逝，任務面板上的數字也在一點點增加。
不知不覺間，天色已經變得昏暗。
黃昏下的城市，一眼看過去，給人感覺更加的荒涼。
但並不寂靜……
“啊啊啊啊~”
“嗷嗚嗚……”
“吼吼吼~”
“……”
各式各樣的咆哮聲，絡繹不絕。
在昏暗中平添了幾絲恐怖。
與此同時，庇護所內部。
“周府事，管理者大人他們已經走出無人機續航所能探查的範圍，眼下只能依靠庇護所內雷達對他們進行追蹤。”
“現在管理者大人等人，超出我們遠端火力所能精準打擊的範圍，再遠的話，隨意發射路基導彈，很有可能會將管理者大人一行人波及進去。”
“周府事，需要聯絡一下管理者大人嗎？”
“……”
耳邊不斷傳來的彙報，讓周平神色越加焦急。
同時，心中不由嘆了口氣。
主事者太具冒險精神，也很讓人感到頭疼。
有時候，周平甚至希望王煜能像原志忠那樣，將手中權利看的比什麼都重要，盡情享受權利帶來的快感。
這樣一來，他起碼不會隨便丟下偌大一個庇護所，親自跑出去殺喪屍。
然而……
無能為力。
“滴滴滴滴~~”
就在這時，一陣急促的警報聲突然響起，打斷了周平的思緒。
“怎麼回事？”
“有…有許多……超多不明飛行物，闖進了雷達範圍。”
操作檯前的操作員臉色大變，聲音中充斥著驚慌之意：“這些飛行物翼展在十米左右，並不是飛行物，而是某種飛行生物，此時正在快速向著管理者大人所在位置接近，從它們所湧入的方向來逆推……”
“這些飛行生物，極有可能是從南部山脈方向而來。”
“有辦法獲取影像嗎？”
“我已經讓人去試著駭入中部衛星，如果成功的話，可以借用衛星進行觀測，但……成功率並不高。”
“去聯絡裴德軍團長，讓他想想辦法，一定要搞清楚那飛行生物到底是什麼。”
周平說罷，轉頭道：“去，將雷達發現通知趙遊先生的分身。”
“是。”
……
“飛行生物嗎？”
聽著面前趙遊分身的複述，王煜抬頭看了眼已經完全漆黑的天色：“依然保有晝伏夜出的習性嗎？”
“山上的蝙蝠來了嗎？”一旁的錢佑問道。
“應該是吧。”
王煜道：“畢竟，會飛的哺乳綱動物，只有蝙蝠這一種。”
推測出飛行生物的本體，並不難。
這一點，庇護所方面同樣能夠想到，他們之所以要以‘飛行生物’來定性，完全是出於‘嚴謹’的習慣。
簡而言之……
只要不是親眼所見，那便不是蝙蝠異獸，而是不明飛行生物。
但對於王煜等人來說，這種嚴謹完全沒有必要。
“怎麼辦？”
錢佑眉頭一皺：“要往庇護所方向退去嗎？”
王煜沒有說話，而是看向裝甲車放下。
譁——！
幾乎在王煜看去同時，裝甲車的側窗被拉開，李葉葉的聲音隨之傳出：“飛來的蝙蝠數量大概在五萬左右，當中有一隻帶頭的蝙蝠，它的聲音明顯與其他蝙蝠聲音不同，很有可能是界獸。”
“它們所過之處，有大量生物與植物死亡的聲音傳出，以這一點進行推測，我懷疑蝙蝠異獸的族群天賦可能是某種毒素。”
“確定是毒素，而不是什麼超聲脈衝之類的東西嗎？”錢佑忍不住問道。
因為在很多作品中與蝙蝠有關的能力，都與聲音有關，這可以說蝙蝠最為顯著的特徵。
不過，他這個問題，剛問出口，錢佑就已經後悔了。
無錯書吧如果與聲音有關的話，那極為擅長捕捉聲音的李葉葉，不可能推測蝙蝠的族群天賦是某種毒素。
“應該不是。”
李葉葉搖了搖頭：“因為，回聲定位的天賦雖然保有，可好像並無殺傷力，反正我使用‘聆聽’時，並沒有察覺到危險。”
“但是……”
“疑似界獸的蝙蝠，它讓我的‘聆聽’察覺到了危險，其能力也許極其危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