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顏？
諸葛帥的話，猶如當頭一棒，讓我陷入了深思。
細細想想，的確有這種可能。
不，確切的說，是隻有閻顏符合諸葛帥所說的條件。
閻顏主動找到了我，並且透過當莊土地事件，取得了我的信任，從而答應下來幫她的忙。
尤其是住進這家酒店，也是在閻顏說出平安公園附近有她要找的東西后，我才決定尋一處可以俯瞰全貌的場所。
最重要的是現在，閻顏不見了。
而我，則撞見了鏡子裡面的那一張張臉。
相較於上述所說，更可怕的是最後一點，此時此刻的我，似乎已經喪失了施展任何術法的能力。
要不是諸葛帥突然出現，保不齊真可能會遇到什麼危險。
“閻顏，真的想害我嗎？”
我在心中問著自己，越想越覺得這種可能不大。
首先，在我的道行被“禁錮”住之前，我可以百分百確定，閻顏對我說過的話中只有隱瞞，絕無謊言。
其次，上次與當莊土地鬥法，閻顏曾竭盡全力幫助過我，不僅拖住了大管家幾人，更是及時送來了法旨。
最後，閻顏帶著爺爺的羅盤，那東西爺爺極為珍視，若非得到了他的認可，幾乎是不可能弄到手的。
“怎麼樣，想出來是誰沒有？”諸葛帥有些焦急的追問。
“沒有。”
最終，我還是暫時隱瞞了閻顏的事情。
“……”
聞言，諸葛帥皺眉抿嘴，上下打量著我。
稍許，湊到我跟前，鼻子用力嗅了幾下。
“你身上有股異常的味道，很微弱。”
他這麼一說，我想到了小黑，於是將袖子捲起來，將那張陷入沉睡的臉展示在了他眼前。
“這是什麼？”
諸葛帥先是一驚，接著是疑惑，最後是抬手去觸控。
我本想阻止，可想到無論如何都喚不醒小黑，索性便讓他試試。
沒想到，依舊毫無反應。
無論諸葛帥怎麼觸碰，小黑都像是失去了知覺一樣，沒有半點醒過來的跡象。
“以我的見識而言，這張臉應該是活物，可為什麼沒有動靜呢？”
“什麼來頭？”
“地幽。”
我如實相告。
對於玄門中人而言，地幽這種東西那可是極為不祥的，十之有九都會避之不及。
不出所料，當聽到地幽兩字以後，諸葛帥瞬間後退出兩步。
眼底閃過一抹懼色後，說話也變得認真謹慎起來。
“你怎麼會惹上這種東西？”
“時運不濟。”我敷衍道。
“地幽，是九幽之氣，天下萬千邪氣之首，據說濃郁到一定的程度後，能凝化成任何形態。”
“這張臉如此逼真，看來傳聞不假。我再多問一句，此物是隻具其形，還是已經誕生出神？”
“後者。”我如實說道。
“換句話說，它是地幽之子？”諸葛帥倒吸口冷氣。
“嗯。”
我點頭。
“真不知道該羨慕你，還是該同情你。”諸葛帥面色複雜道，“萬物有命，萬物有靈，天下任何生靈若是得了機緣，都會發生蛻變，從而與我們修行之人爭奪天地間的種種氣運。”
“地幽位列天下至陰之物，孕育出的此物必然不同凡響，從這張稚嫩的臉來看，它應該還是幼體。”
“眼下倒是無妨，以你的道行完全可以將其壓制，可你有沒有想過以後，萬一它成長起來後……”
“想過，不怕。”我不假思索說道。
這不是大話，而是因為有些隱情諸葛帥並不清楚。
不提失蹤的閻顏，對地幽天生的壓制，就單說我身上的這片胎記，就足以對小黑做出制衡。
“好膽識。”諸葛帥眼中劃過一抹讚賞，盯著小黑說道，“或許，我知道你的術法為何失效了。”
“總不能……是因為它吧？”我指向小黑。
“八成是的。”諸葛帥點頭道，“地幽之所以排在天下陰邪之氣的首位，根本原因是出於九幽。”
“九幽是什麼地方？所謂天有九重天，地有九重地，那是極高和極低的地方，對於九幽來說便是地獄所在。”
“為何地獄要設在那裡？因為九幽之氣過於陰洌，唯有地獄可以將其鎮住，且需要足足十八層才行。反之同理，地獄中關押的都是天地間的窮兇極惡，其中不乏能破獄而出的。”
“但因為有九幽之氣在，就完全杜絕了這種可能，世間萬物，沒有誰能承受住地幽之氣的侵蝕。”
“帥帥，你說的這些我都瞭解，講重點。”類似的話，我之前已經跟閻顏深度探討過。
“重點就是，這張臉之所以沉睡，是不是因為遇到了剋制之物呢？”
這句話，點醒了我。
“你的意思是說，它的沉睡，是出於自保？”
“沒錯。”諸葛帥解釋道，“地幽之氣確實霸道無比，但他畢竟只是幼體。以此做出推斷，就可以得出一個大膽的推論，在這片地界上，存在著某種窮兇極惡，而且是自地獄中逃脫的。”
“十八層地獄，也能逃出來嗎？”內幕我都已經清楚，此刻只想聽聽諸葛帥怎麼說。
“以前或許不能，至於現在……”諸葛帥猶豫。
“現在怎麼樣？”我追問道。
“現在……怕是逃出來的已經不是一個兩個了，而是成了災。”諸葛帥的表情變得無比凝重。
“為什麼？”
諸葛帥越是欲言又止，我越是好奇，畢竟一件事情從兩個人嘴裡說出來，可能會有這很大差別。
“身為玄門中人，你可知道一件事情？”
“請講。”
“閻王招婿。”
“……”
我沒想到他會說這個，心裡不免咯噔了一下。
難道諸葛帥出現在這裡，是奔著我來的？
剛剛想到這裡，就聽諸葛帥說道：“看你的反應，八成是不知道了，其實也正常，畢竟從你剛剛施展的術法來看，很雜亂，不像是出自名門正派，如此不知道閻王招婿也就不奇怪了。”
“這事，還要從二十二年前說起。那年的七月十四，出現了天狗食日，原本只是天現異象罷了，古往今來不知道發生過多少次。可偏偏撞在了中元節的前一天，那可就是另外一碼事了。”
“於是，整個玄門江湖都陷入了動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