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契？
地契？
連闕愣了愣，被朝凰的耿直打了個措手不及。
提前打好的腹稿卡在喉嚨管裡，上不去下不來。
溫潤的眸子悄然裂出了一條縫隙。
“哈哈哈！”朝凰見狀燦然大笑，眼角頓時泛起了水光，見連闕臉色一沉，繼而爽朗的擺了擺手：“連丞相莫要當真，本將軍不過是與你開個玩笑罷了！”
“霍將軍還真是健談呢...”
連闕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唇，明知朝凰是在耍自己卻還是忍了下來，朝凰見他這般‘寬容’就將臉上的笑意收了起來：“所以連丞相準備進入正題了嗎？”
“將軍，本相早就想問了，你是否對本相有什麼誤會？本相今日不過是想要與將軍把酒言歡一番，並沒有什麼正題，將軍何故如此猜測？你我之間不妨明言。”
“明言？你確定要我明說你每次找我都是有事所求？確定要我明說你不是替這個求情、就是替你擋擋南宮辭嗎？”朝凰眨了眨眼，狀若無辜的說著大實話。
“你！！！”連闕瞬間瞪大了雙眸，差點兒被朝凰氣了個仰面倒，臉色漲紅，緩了好一會兒才順過氣來。
“行了，趁我還沒翻臉，直說吧。”
朝凰今天之所以同意赴約就是來跟連闕撕破臉的。
省得這人老以為自己跟原主一個態度。
會隱隱偏向他這隻虛偽的老狐狸。
在朝凰的眼裡，她是透過原主的記憶得知了連闕的為人，從而改變了對連闕的態度，不再聽信他的鬼話。
可在連闕看來統領霍家軍的霍大將軍更像是知道了什麼，從而倒向了南宮辭的陣營，成為了他的心頭隱患，要麼除之後快，要麼將其拿捏住，沒有第三條路。
第一條路雖然能導致北國大亂，只可惜代價太大。
牽一髮而動全身。
莫說霍家軍了，就連南宮辭都不會善罷甘休。
所以，連闕選擇了第二條路。
“將軍可是好男風？”
眨眼間，連闕在朝凰的心中拋下了一枚驚雷。
朝凰動了動唇，震驚到無以復加，以至於沒在第一時間反駁，過了好半晌，見連闕竟然端著一副勝券在握的模樣才忙不迭摁下了心頭的震驚：“你再說一遍。”
“將軍聽清了不是嗎？又何須本相再說一遍？”
連闕斂著眸子，捨棄酒杯，執筷淺嘗起菜餚來。
彷彿他剛才只是在與朝凰談論明日的天氣如何。
殊不知無論是朝凰還是隱匿在包廂外的南宮辭已然被他那番結論雷得不要不要的，紛紛在心裡吐槽連闕。
不過，吐槽中同樣含著點驚訝。
尤其是朝凰。
她好奇連闕為什麼會這麼認為。
而且還聯想到了原主的身上。
原主哪怕再小心、做派再大方爽朗，但到底還是個女兒家，凡事無絕對，引起連闕的懷疑也是有可能的。
也許正是因為如此，所以連闕才老是向原主靠近。
他誤以為原主好男風，想要藉此利用原主。
不然憑著連闕的心機怎麼敢恣意的拉攏輔政大臣？
看來連闕想要的東西很有可能更更珍貴一些...
珍貴到一國丞相得不到...
珍貴到一國丞相外加鎮國大將軍也得不到...
朝凰收回思緒，臉上故意流露出一抹慌張，掩飾性的抿了一口酒：“連闕，這個玩笑一點都不好笑。”
“是不是玩笑霍將軍最清楚。”徹底確定了心中猜想的連闕笑了笑，眼底帶著勢在必得：“本相早就發現了霍將軍從不讓女子近身，唯獨會對一些有才的世家公子側目，而且霍將軍還拒絕了京都各個府邸的聯姻。”
“呵！光憑這些你就敢造本將軍的謠？你也不怕你明日不小心斷了胳膊、斷了腿？又或者曝屍街頭？”
“將軍說笑了。”
連闕沒把朝凰的威脅當回事兒，只因在他的觀念裡朝凰只是知道了什麼、對他起了懷疑，卻不至於棄霍家不顧，棄自身的名聲於不顧，會做出那等狂悖之事。
只可惜，連闕算漏了一點。
坐在他面前的是朝凰。
嘭的一聲響，電光火石之間，朝凰手裡的筷子被折成了兩半，一半被她拍入了木桌中，另一半抵在了連闕的脖頸間：“我沒跟你說笑，連闕，別妄想威脅我。”
“不是威脅...是...是合作...”
瞬間上頭的窒息感令連闕感受到了死氣，僵著脖子，完全不敢動，只得轉了轉眼珠子，緊盯著朝凰。
“連闕，你到底想要什麼？”
面朝街道的木窗外，聽到動靜的南宮辭差點兒沒忍住破窗而入，見朝凰又在給連闕下套才堪堪忍住了。
渾然不知整個惠豐樓都被暗衛包圍的連闕突然變了臉，收起了朝凰眼裡的虛偽，給出了一個朝凰沒料到的答案：“我想要權利，希望霍將軍能相助於我。”
想要權利，一個很真實的理由。
朝凰沒料到連闕會在這種情況下坦白他的野心。
男人有野心是好事，可往往也容易壞事。
現在，朝凰需要確認一件事。
連闕的野心包不包括那個至尊之位。
“你已經位極人臣了。”朝凰直直的盯著連闕，為了套話，並沒有惡意揣測他，而是引導著連闕繼續說。
“難道將軍還看不透嗎？北國真正的隱患不在外面，而在朝堂上，如今的北國朝堂分明全看那南宮辭的一家之言，我與你不過是用來堵住悠悠之口的工具。”
如朝凰所想，連闕很快就開展了他的侃侃而談。
將矛頭引向了南宮辭。
八成還是出於對朝凰的戒備，到目前為止，他的目的與所求並沒有離經叛道，不足以讓朝凰判他死罪。
“所以，你是在懷疑南宮辭對北國的忠誠？”
“是的！”
連闕神情堅定，氣勢不卑不亢，莫說一般人了，就連朝凰都隱隱產生了錯覺，一種連闕是大忠臣的錯覺。
驀地，她整個人後退了一步，收回了抵在連闕脖頸間的半截木塊，臉上故意流露出舉棋不定的神情來。
“你可有證據？”
警報解除，連闕伸手揉了揉脖子，而後才緩緩說道：“據探子回報，南宮辭很可能已經與他國聯盟。”
“什麼？你說南宮辭他通敵賣國？”朝凰猛地瞪大了雙眼，實則是一副看傻子的心態，連闕沒有察覺，兀自再接再厲：“我得知此事時比將軍還要驚訝。”
朝凰瞥了連闕一眼，緊皺眉頭，思考了半晌才小聲回道：“行，我今日且放你一馬，等等你所謂的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