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凰可以理解這位李姑娘不願開罪李平津的想法。
也不會勉強。
更不會聖母到道德綁架。
但是！
我前腳救了你，你無視我。
後腳卻對我家阿辭獻殷勤？
這不合適吧？
朝凰眼底的鄙夷赤果果的宣示在外，李家姑娘眸光閃爍，雙手緊緊地拽著衣角，聲音哽咽：“小女子...小女子就是想感謝攝政王的救命之恩...並無他意...”
“你...”朝凰見李家姑娘話裡話外都在向南宮辭示好頓時就被氣笑了，上前一步，打算跟她辯上一辯。
結果這位李家姑娘竟是擺出一副害怕的模樣來，好似她是什麼十惡不赦之人，越發往南宮辭的車駕靠近。
擺明了就是想要向有權有勢的攝政王尋求庇護。
將自己最柔弱無助的一面呈現在這名男子的面前。
南宮辭倚在車窗旁，將倆人的舉動全都看在眼底。
表面上，柔弱的李家姑娘確實吸引眼球，容易引得男子垂眸，可在南宮辭眼裡他只看到了朝凰臉上的生動與光鮮，以及眸底隱隱閃過的火光與一抹模糊的情緒。
似乎是...佔有慾？
為何？
又是對誰的？
眼見著朝凰的表情徹底冷了下來，南宮辭的心底隱隱有個聲音在告訴他，不要讓這個女子生氣，於是不再耽擱，掀開車簾，施施然走到了朝凰的身邊與她並立。
“本王與你並無任何恩情，救你的是這位姑娘。”
朝凰見南宮辭這般冷酷無情的斬斷爛桃花心裡直呼痛快，小模樣眨眼間便歡喜了起來，而李家姑娘的臉色則是變得蒼白無比，整個身子搖搖欲墜：“可是...”
“沒有可是。”南宮辭喜歡這般模樣的朝凰，希望她高興，難得情緒外漏，直接打斷了還想要說什麼李家姑娘：“若無這位姑娘，你會如何都與本王無關。”
楊安跟隨南宮辭十幾年，知曉他這般是動了怒。
忙不迭走上前，想要將李家姑娘強行帶走。
李家姑娘被南宮辭這般直言拒絕且不留情面，也根本沒打算抗拒，徹底死了心，仍由楊安將她帶走。
朝凰抿著唇，視線瞥到地上那塊賣身葬父的木牌。
忽然對著即將走遠的楊安招了招手。
“等等，你能幫她把她父親的後事處理了嗎？”
楊安聞言愣了愣，有些不確定，隨即又望向了南宮辭，南宮辭轉過頭，深深的看了朝凰一眼，神情若有所思：“若是本王沒猜錯，她應該拒絕過姑娘的幫助。”
“是啊~~~”朝凰仰著一張明媚的小臉兒，衝著南宮辭聳了聳肩：“不過，不為她，只為那逝去的老者。”
南宮辭沒有說話，盯著朝凰看了好半晌才同意了。
待人離去後大街上只有朝凰和南宮辭站在原地。
南宮辭摸不清自己想幹嘛，但他知道他不想走。
朝凰倒是想走，可自家阿辭在，她又有些猶豫。
“那個...”
“你...”
驀地，倆人同時開口，同時被打斷，相視一笑。
南宮辭壓下心底的微微酥麻，半闔著眼。
對著朝凰比了個‘請’的手勢。
朝凰也不矯情。
眼珠子滴溜溜的轉，眸底忽地閃過一道精光。
“攝政王帶著銀子沒啊？”
銀子？
從未被人問過有關於‘銀子’這種問題的南宮辭微微一怔，下意識的掃視了一番朝凰的裝扮。
見朝凰身上穿著的衣衫乃是用千金一匹的冰蟬絲所織的衣衫，想來就是不缺銀子的，唯獨配飾上有些空。
心思流轉，一轉手，就將腰間的玉佩遞了過去。
“在北國內的任意一家萬寶銀號都能用。”
南宮辭腰間佩戴的乃是血玉，世間僅此一塊。
見玉如見人。
一直以來，只有幾名心腹碰過這塊玉佩，用於向下面傳達攝政王的旨意，現在，就這麼隨意的送了出去。
朝凰自然是認得這塊玉佩的。
同樣也知曉其中的深意。
只不過，她現在還真不好收下。
至少目前不可以。
眨眼間，朝凰斂去眸底的甜蜜，順勢接過了南宮辭的玉佩，就當做是珍貴的玉佩欣賞，把玩了一會兒又突然塞回了他的手裡：“攝政王出門都不帶碎銀子的嗎？我只是想買幾串糖葫蘆！還有小泥人！撥浪鼓！”
“你別生氣...”南宮辭見朝凰背對著他，嘴裡哼哼唧唧的，眼底劃過一絲笑意卻不敢笑，莫名有些窘迫。
無論是國庫還是私產南宮辭全都打理的井井有條。
還真沒有帶碎銀子出門的習慣...
已經將那李家姑娘送走的楊安回來時見到的就是這一幕，也終於明白自己是哪裡多餘，繼而不動聲色的竄到了南宮辭的身後，將自己的私房錢悄悄遞給了他。
南宮辭察覺到楊安的動作後往後瞥了一眼，見他對著自己眨著眼，頭也不回的往邊上走了兩步，拉開倆人的距離，而且也不將錢袋給朝凰，徑直往不遠處走去。
最終停在了一家賣糖人兒的小攤子面前。
攤主是一位老者。
剛才李平津惹事時他也在，自然知道南宮辭是攝政王，現在見人停在他的攤子前臉上的皺紋都快抖掉了。
“王爺...”
南宮辭並不在意老者的反應，兀自在攤子上掃了一圈，對擺在明面上的糖人兒不怎麼滿意，視線一轉，望向了身後的朝凰：“照著那位姑娘捏一個糖人兒。”
“是...老朽這就捏...”
朝凰慢一步走上前，見攤主正顫顫巍巍的照著自己的穿著打扮捏糖人兒，原本打算說出口的話突然變了。
“攝政王，他們很怕你呢！”
話音落，南宮辭瞳孔皺縮，眼底含著微微驚訝。
今日下朝後，霍朝與他說了一句一模一樣的話。
倆人的語氣竟是格外的相似。
一時間，南宮辭的心情著實有些微妙。
不知不覺的，一顆名為困惑的種子悄然生根發芽。
糖人兒到手後朝凰笑嘻嘻的，南宮辭則是一言不發，默默地陪著朝凰將整條西城大街逛了個遍。
朝凰在前面逛，南宮辭就在後面付錢。
漸漸地，攝政王陪一女子上街的訊息不脛而走。
意識到不能玩得太過的朝凰適時地提出告辭。
南宮辭沒有理由挽留。
最後竟連朝凰姓甚名誰都沒來得及問。
眼睜睜的看著那道倩麗的身影消失在了拐角。
“王爺，可需屬下去查查這位姑娘？”
南宮辭坐在馬車裡，沒有出聲，楊安卻感受到周圍的氣息咻的冷了下來。
待馬車即將回到攝政王府時才有聲音再次傳來。
“宣平侯與連丞相，你親自盯著。”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