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櫥櫃上靠著那三幅版畫。
“你看看這個。”他說道。
林尚怎麼看都還是覺得跟從前看到的沒有什麼區別。左邊的那副版畫，被分成了上下兩部分，每部分的尺寸幾乎都是對半的，上面的那幅畫中，在洞府之上的蒼穹裡，一位身穿戰袍的人浮現在那裡，下面的那幅畫，則是畫的審判軍的眼淚。中間那副版畫上面，頂部有一輪太陽，公主站在中間，而那條項鍊就掛在她的脖子上，她看著前方，表情很凝重，她的腳下寫著那句暗語。她的權杖被揭下來之後顯示的那段文字還在那裡。第三塊版畫的上面，在一個奇怪的中間有凹陷的頂梁下面，而祭祀的法統就站在戰火的後面。下面的是一個奇醜無比的巨獸。
“首先，”李漢斯開始講述了：“今天我好好檢查了一下圖中那些文字，權杖下面的文字，還有圖畫上用於覆蓋這些文字的特殊材料，我發現這些東西在那個時期是根本就沒有的，是後來有人加上去的。那也就是說所謂的隱藏的文字都是很近的年代弄上去的，肯定是我父親做的。但是其中有一個很奇怪的元素，那就是公主脖子上的項鍊，那倒的確是零世紀的。當然圖上畫的其他東西，毫無疑問也是零世紀的產物，大概是零世紀的時候。”
“那也就是說，這些都證明這個故事還是有一定的歷史根據的。”
“沒錯，這是第一條正確的線索，應該是一些在現在看來很普通，可是在那個年代看來覺得很特別的東西。這個公主像是一幅經典的王室公主的肖像作品，不應該拿著法統權杖，而應該穿著公主金袍，有一個神的光環也還算正常，但是更為奇怪的是，她竟然還佩戴了審判徽章，我跟你說過吧，這在那個時期看來是不太好的，僅僅是審判軍團的男人才戴的。”
“那是很奇怪，但不是偽造的。”林尚下結論說。
“對，那麼這樣看來我們就有了兩條線索，而且我們可以證明它們都是真的，版畫和徽章，而且從中，柏拉，不管他到底是誰，都會給我們講一講相關的事情。”
“你是怎麼跟我說柏拉的故事的？你難道認為他說的故事有可信度嗎？”
“絕對有！傳統的口述的方式在很多種文明中都是很基本的，這也就是為什麼一些非常古老的歷史能夠一代一代的流傳至今的原因，而對於這段歷史而言，相關的人都視之為一個口頭的秘密，能夠流傳至今的也肯定會有一些遺漏和新增的部分。”
“但是我們永遠也分不清哪些是真實的，哪些是人編造的。”
“你說的很有道理，但是我不得不提到直覺的問題了，它在邏輯上並不嚴格準確，卻是我們的一個知識渠道，並不是所有的人類知識都是現代科技的成果。”
林尚靜靜的思考著這個問題，她一想到發現那個仿製品的版畫後面的機關，就渾身發冷，但是李漢斯又開始講那些版畫了。
“那些版畫上的審判軍的標誌是非常明顯的，儘管公主像是那個年代主要的畫作題材，但是上面的明顯標記，還有旁邊兩幅畫作上面出現的那些聖墟的遺蹟，都很清楚的說明了這個活動的祭壇應該是那些審判軍的財物。而且這些上面出現了審判軍所使用的兩種代表物體，一個是法統手裡的權杖，還有公主身上的徽章。另一個是後面的一些相關的兇獸坐騎和銀色戰袍。從來不會有哪一些古代的先人或者現代的人會在自己的畫作中新增這些元素。”
“那也就是說這些版畫是貨真價實的，並且屬於那些審判軍。”林尚說道：“那我們接下來怎麼進展呢？”
“如果它上面含有什麼資訊，也應該是所有人都可以看到的地方，你說呢？”
“聽起來應該是這樣，”林尚不是很有把握的說道：“因為我認為項鍊裡面沒有任何線索，它的表面是很光滑的，上面沒有刻任何符號。”
“好吧，如果那些歷史裡面真的有我們值得相信的東西，那我們就只好從那裡面找找了，看看能不能找到點什麼有用的線索。”
她雖然很不想打斷他，但是對於那個故事，她有理由相信裡面所描述的線索。
“而那些版畫，”李漢斯將目光又投向了版畫：“人們在零世紀的時候，肯定是以非常審慎的目光看待它們的，什麼元素會引起那個年代的警戒注意呢？”
“你是零世紀專家，”林尚聳了聳肩：“估計還是要你來研究考察了。”
“好吧，除了我們之前所注意到的東西之外，我對這個寫在公主腳下的文字感到很奇怪.....”
“這個？”
“這是個希臘術語的單詞，意思就是公主。這也太畫蛇添足了，所有人都知道這是法統的女兒，為什麼對於這麼明顯的一個事實，畫家還要添上這麼幾個多餘的文字呢？寫一些證明聖人的身份的詞其實也是很常見的，但是前提是畫家不能在作品中將聖人區別於其他人的特徵表現出來。但是在我們這幾份版畫中，這幾個人都是世人皆知的，公主不用說了，法統身穿戰袍手握權杖，身後有兇獸。所有人都不能弄混的，沒有任何模糊的東西，根本沒必要對任何一個人作以解釋。”
“也許那個畫家希望強調一些公主的重要性呢，你忘了那個唯一的修善女法統是怎麼為了軍團慘死的。”
“我不這麼認為。公主的形象主宰者整個版畫，而且在古代的畫作裡面，這些人物本來就是反覆出現的，而我從來都沒有看到有任何作品中有出現過這樣的備註，如果要用‘公主’一詞，也應該是寫上公主的字首尊稱，比如說修善公主·艾合瓦生。”
“所以你的結論是什麼呢？”
“這個詞語在這裡的意思不是指公主。”
“公主不是指公主？”
“對，公主不是公主。”
“什麼意思？”
“如果它出現在這幅畫上面的，那麼所指的應該也是在這塊版畫上的。那麼如果公主不是這位公主，那麼就是.....”
“公主不是公主，是共主！”
“沒錯，天地共主...”
道教佛場方面不是林尚的擅長，但是這個問題的答案就像一道靈光在她的腦海中閃現，也許是記憶中的東西，也許是直覺。
“西方太極天皇！”
兩人驚喜的看著對方。
“太極天皇！”林尚歡呼道：“太極神殿！”
就是那個林海和唐蘭帶著新審判軍使徒聚會的神殿。版畫上的這個字跡是不是真的，是否真的和這個皇祠有關，一切都太巧合了。會不會跟前面那些林海留下來的線索一樣，又是版畫上的一個錯誤線索呢？這些問題都是他們現在必須要考慮的。
李漢斯經過深入查證，將版畫上所使用的每個地方的顏料都送去檢驗，證明這個詞絕對是零世紀的原作。
林尚的直覺也告訴她沒錯，太極神殿就是問題的關鍵。儘管不知道怎麼冒出了這個想法，但是在沒有更好的線索的情況下，這也就是他們繼續冒險的唯一希望了。
“我們接受這種可能性，就把它當做一次嘗試。”經過了一場長時間的爭論後，把兩個人的熱情都煽動了起來，李漢斯總結道。
林尚責怪他幾分鐘前還為直覺辯護，說直覺是什麼獲取知識的渠道，而現在他們又開始用科學的語言進行分析。儘管林尚知道李漢斯說的有道理，他們還需要有更好的方法繼續工作，但是辯論是她的強項，所以她希望再次取得主動權，再聊聊這個拜占庭的計劃。
但是她的這個能力在兩隊女人展開激烈的爭論的時候體現的最為突出，而現在就剩下李漢斯一個對手，而且林尚對他也實在是太瞭解了，所以沒什麼儀式。他只是專注的看著版畫，然後問她是不是還能看到上面有什麼別的奇怪的地方。
“洞府！”
李漢斯迷惑的看著林尚，洞府跟這些有什麼關係呢？
“洞府，”她又重複了一遍：“正常情況下，普通的山洞裡面都不會有這麼精細的雕刻，那個頂，以及周圍的建設，都不太符合一個山洞的特徵。是不是有點奇怪。”
“嗯....就是這樣。”他迅速的回答道，這才好像明白了他們談話的主題：“右邊那塊版畫上的那個洞頂中間凹陷，裂片狀的洞頂在我第一次見到它的時候，我就非常注意它了。”
“是不是很奇怪？”
“嗯，非常非常非常奇怪了.....我想是時候我們該回去參觀一下那個太極神殿了。你會陪我一起去，對嗎？”
林尚閉上了眼睛，試圖把這一切永遠留在記憶中，她和李漢斯單獨在他的房間裡，一起研究版畫，討論著上面是不是還藏著什麼關鍵線索。而在隔壁她自己的房間裡，她已經收拾好了一切，準備叫人來託運走，就是在明天，要回到她的四川。
而這個時候李漢斯卻問她，她準備要走的明天是不是可以陪著他一去去神殿，去證實那裡是不是有著神秘的東西。她該怎麼回答他才好呢？
“好。”她回答道。
剛剛回答完，她就後悔了，她已經跟母親說了，剛剛把自己的未來做好規劃。跟老闆剛剛談好的，還有對王子博的承諾都泡湯了。
“難道我要嫁給這場冒險嗎？但是，誰又能真正承受抵禦得了這些呢？及時行樂！”她心裡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