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難得啊，居然自發的接近我。難道，你就不怕我‘襲擊’你？”
紀醫生用玩味的眼神看了我一眼，隨即視線再次移回螢幕上，繼續享受被怪物虐的樂趣去了。
即便被他操縱的人物早已險象環生，隨時都有死去的危險，他依舊抽空對坐在他身旁的我說到。
“有什麼事嗎？沒事的話就跟我一起玩遊戲吧，等我打完下個boss，我們就換個雙人遊戲玩吧。”
“喂，你夠了......”
我一把奪下他手中的手柄，讓他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角色死在骷髏的手下。終於，他搖著頭嘆了口氣。
“唉......真是個急性子的人。”紀醫生無奈的白了我一眼，然後伸了個懶腰，躺在了沙發上，慵懶的道：“是要跟我商量給你妹妹治病的事情麼？”
我無聲的點了點頭。
見狀，他有些得意的笑了起來。
“呵呵，我就知道，除了跟你妹妹有關的事情，你幾乎都不會在意啊。哪怕是你爺爺奶奶那邊，也沒見你這麼關心過吧？”
“......少廢話，你說的那個儀器，要怎麼才能給美玲用上？”
“別急嘛，讓我們泡一壺茶，一邊品著茶，一邊談這個事情如何？”
“......”
我默默的離開沙發，走到廚房裡用已經燒開的熱水泡了壺茶，再次回到了客廳。
將一個杯子放到紀醫生的身前，我緩緩的將滾熱的茶水倒了進去，語氣毫無起伏的道。
“給，你要的茶。”
“噢！謝了！”
他高興的端起杯子，稍微吹了吹，確定不會燙到自己後，輕輕的嚐了一口。
旋即，他的眉頭就緊緊的皺了起來。
“李玲......這茶是？”
“苦丁茶，怎麼？不喜歡麼？”
“......”
紀醫生的眉頭無意識的跳動了幾下，臉色頓時變得有些難看起來。
他慢慢的放下了杯子，強扯出一個微笑道。
“沒什麼，只是這個味道太奇特了，才有點沒適應過來而已。”
“啊，我忘記了，你不喜歡苦的東西來著。”
“......”
肉眼可見的，紀醫生的太陽穴處繃出了幾根青筋。但即使已經到了憤怒的邊緣，他依舊保持著紳士的風度。
“啊哈哈，能被你記住喜好，真的是很高興呢，李玲。”
“我忽然想起來，還有一些點心沒吃，你要來點嗎？”
“......我突然覺得，你妹妹的病情不容再拖了，我們還是來商量一下她的事情吧！”
“切......”
該死的黃毛基佬，不給他點下馬威，還真的當我怕了他了......
總算是報了一箭之仇的我，得意的收起了桌上的茶具，整理完畢後，再次坐回了沙發。
看著一臉不爽的紀醫生，我的心裡就難免的感到一陣愉悅。但是，現在還不能表現出來，要嚴肅，嚴肅......
“紀醫生。”我用無比莊重的眼神盯著他，逐字逐句的道：“你剛才說的那個儀器，具體是怎麼回事？”
“哈......”
紀醫生疲憊的看了我一眼，隨即無奈的擺了擺手，道。
“我就知道，你小子對我看不順眼......算了，我就跟你說說吧。早點治好你妹妹，對我也沒什麼壞處。”
從茶几下取出另一個手柄，他一邊瀏覽著主機上其它的遊戲，一邊慢慢的解釋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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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去年年末的時候了吧？具體時間我記不清了，但應該是剛過完聖誕節吧。”
紀盧駢一邊慢慢的瀏覽著遊戲列表，一邊慢慢的向李玲闡述著儀器的事情。
“那天我剛結束了對你妹妹的例行治療，回到了家裡。還沒等我舒服的泡上個熱水澡，就被爺爺叫到他屋裡去了。”
“起初，我還很意外。因為爺爺平日裡很少跟我談話，我們祖孫倆的關係雖然說不上差，但也絕對算不上好。”
“而且，他把我叫到屋裡後，什麼都沒跟我說，只是把桌上正在響的手機交給了我，就揮手讓我離開了。”
“離開爺爺的房間，接通了那個電話後我才知道，那個電話是一個國外的醫療器材製作廠打來的。說是有一臺相當先進的裝置滯留了下來，想要賣給我們醫院。”
“我回去問了下爺爺的意見，結果他說看我的想法。我思量再三，決定先看看儀器的效果，再做決定。”
“第二天一早，我跟院長就坐飛機出國了，傍晚的時候就到了那家制作廠。”
“經過三天的仔細觀察研究，我們終於確定了，這是一臺相當難得的醫療器械，用於治療各種骨髓病症有著奇效。”
“雖然他們開的價格有些高，但是一想到這是相當難得的機會，我們就當即簽下了協約，連夜把儀器搬回去了。”
“然後，有了那臺機器後，我們僅僅用了短短几個月的時間，就讓一些原本幾年內病情都很難好轉的病人，得到了顯著的治療效果。最好的一個，甚至已經可以獨自進行日常活動了。”
“但是，有一點需要提醒你的是，我們醫院因為購買這臺儀器，花費了大量的資金。又因為各種特殊的原因，沒辦法向上彙報，請求報銷。所以，為了儘早的收回成本，在我們家裡墊付了這筆錢的同時，病人們想要使用這臺器械，需要支付高昂的費用。”
停頓了一下，說了那麼多的話，紀盧駢的嗓子難免有些乾燥了。但一想起廚房裡的苦丁茶，他又硬是忍住了要一杯水的衝動，準備繼續講吓去。
坐在一旁認真聽著的李玲彷彿察覺到了什麼，走到冰箱前取出了一罐啤酒，遞給了他。
“給——雖然現在的天氣還有些涼，但是公寓裡的暖氣這麼足，喝一罐還是沒問題的。”
“......呵呵。”
笑著接過李玲手裡的啤酒，狠狠的灌了一大口，紀醫生砸吧砸吧嘴道。
“所以，我這次來東京不光是為了看一下一聲不吭就跑來的你妹妹，還有就是為了問你一下，願不願意多支付一下她的醫藥費，讓她提前幾年康復？”
“......具體價格是？”
“單次15萬人民幣。而且，這還是熟人價，平時都要30萬以上的。”
“......要幾個療程？每次隔多久？”
“大概十個療程，每次一個月。這是我能做出的，最好的預想了。”
“......”
看著臉上毫無調笑意味，前所未有的認真的紀盧駢，李玲陷入了沉思。
15萬人民幣，換成日元的話，就是快250萬的樣子。以自己目前的年薪，最多也就是支撐四次治療的費用罷了。
如果答應了這個事情，美玲的病情就可以快速的治好，甚至在她結束大學的學業前，就可以穿上漂亮的高跟鞋，跟同學們一起拍畢業照了。
但是那樣的話也意味著......自己這些年來在東京所積攢下的積蓄，將會變得所剩無幾。
要以幾近赤貧的狀態，在東京這座紙醉金迷的大都市，迎來自己的而立之年麼......
靜靜的，李玲回頭看了眼浴室的方向。美玲和玲奈的嬉鬧聲，還在不時的傳出。
如果，美玲的腿治好了的話，像這樣的笑聲，肯定能夠聽到更多的吧......
美玲治好腿後，在大學裡，肯定能夠更加的受歡迎吧？
可以陪她的閨蜜們出門逛街，可以去KTV裡唱歌，還可以去遊樂園玩那些她一直想玩的東西......甚至，還可以找到個與她相配的男朋友。
一想到美玲可以過上比以往幸福更多的生活，李玲心中的糾結，頓時就消散了大半。
嘛......只是錢而已，花完了，還可以再賺。
但是美玲的青春，就只有這幾年了。
這個問題一開始就不存在別的答案，在李玲知道了這件事之後，就只剩下了給美玲使用那臺儀器的這個選擇而已。
比起早已不在年少的自己，還是處於最美麗年齡的美玲，更值得去珍視吧。
李玲緊緊的握住了拳頭，猛地抬頭正視著紀醫生，終於下定了決心開口道。
“我願意——”
“嘛，剛才的話都是開玩笑的。”
“——誒？”
李玲呆呆的眨了眨眼睛，看著一臉得意的紀醫生，一下子沒反應過來他說的是什麼意思。
玩笑？什麼玩笑？
難道是，他說的那個儀器是根本不存在的嗎？剛才的話都是在調侃我而已？
李玲的臉色頓時就黑了下來。然而，還沒等他發作，紀醫生就笑著開口了。
“安啦安啦，儀器的費用其實沒有那麼高的，我剛才是嚇你的，想要看看你對美玲妹妹到底有多麼的疼愛而已。”
“......也就是說？”
“療程是10個月沒錯，但是治療費每個療程只需要2萬而已。我覺得，這種程度的治療費，你還是花得起的吧？”
“什麼啊......你這傢伙，別嚇我啊。”
得知自己不用破產的李玲，一下子放鬆了下來。
紀醫生的這個玩笑，差點把他憋出內傷來。
類似的玩笑，還是少開的比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