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我點頭，正要出去，爺爺拉住我：“話說他們愛吃什麼啊？我弄點他們愛吃的，算是個補償吧？”
“我去問問。”
走出廚房。
我笑米米：“爺爺說要給你們做好吃的，你們都愛吃什麼，報上名來。”
“我隨便。”
無憂很拘束。
從剛才到現在，他就不怎麼說話。
殭屍話可多了，什麼龍鳳呈祥，什麼佛跳牆。
反正都是大菜，我認真的聽完，笑米米的問討厭鬼：“你呢？你愛吃什麼？”
“你讓爺爺做些你愛吃的便行。”
討厭鬼淡淡一句。
我噗呲笑出聲，殭屍來了句：“我點的娘子都愛吃。”
好吧！
上輩子我是個小公舉，可能是真的愛吃大菜。
“爺爺，來糖醋排骨，再來個蒜香魚，隨便在弄個番茄蛋花湯，嗯，其它的你看著辦。”
我回廚房點菜。
爺爺問我：“就這樣會不會太家常了？
要不然我去叫廚子過來，讓他做幾個酒宴菜款待一下？”
“隨便，他們一個是殭屍，一個是鬼，哪有這麼挑剔，吃的主要是心意。
爺爺，你是女方家裡的人，要硬氣，硬氣懂不？”
爺爺硬氣不起來。
至於我為什麼這麼得瑟呢，主要還是殭屍太怕我。
我怕討厭鬼，殭屍怕我，然後殭屍可以剋制討厭鬼，所以我就狐假虎威很囂張啦。
爺爺在廚房做菜的時候，是不讓我插手的。
直接就把我趕到客廳，說讓我好好的招呼客人，所以我只能陪著他們坐下。
“誒，殭屍，我能不能問你一個問題？”
招呼嘛。
沒事當然就是閒扯淡。
殭屍說：“你問啊。”
“當年我先祖嗝屁，魂飛魄散的。
然後你跟女媧娘娘做了個交易，到底是什麼交易換來先祖的輪迴機會？”
“……”
殭屍一下愣住，求助的眼神看向討厭鬼。
“不能說？”
我表示很失望咯。
“條件便是忍受神魂分離，被永世鎮壓。”
討厭鬼聲音淡淡。
殭屍點頭：“對對，就是這樣。”
“所以這就是你們一直在祖墳那裡待著，哪兒都不能去的原因？”
“對。”
殭屍點頭。
我一時間都不知道說什麼，弱弱一句：“後悔不？”
“不悔。”
討厭鬼回答。
殭屍也跟著點頭：“當然不後悔。”
“為了一個女的，甘願做幾千幾萬年的苦牢，真的不後悔？”
我有點不信。
不過事已至此，他們就算後悔，也得嘴硬說不悔唄。
“呵。”
討厭鬼笑了笑：“從來就沒有人能鎮壓住本座，若是悔，隨時可以走。”
他好拽。
我怎麼那麼不信？
忍不住懟他：“女媧娘娘都鎮壓不住你啊？”
“呵。”
討厭鬼輕笑。
殭屍來了句：“就是因為她鎮壓不住，才答應我們的條件。
要不然就攪它個天翻地覆，天庭也得給折騰了。”
“……”
我無言以對。
爺爺一直在廚房豎著耳朵偷聽呢。
喊我：“丫頭啊，進來一下。”
我進門。
他小小聲：“你這傻丫頭，聊的都是什麼啊，你應該好好問問，接下來他們有什麼打算。
是不是依舊還要在祖墳那裡待著，如果是那樣，你可慘了。”
“我有什麼慘的，我又不陪他們睡祖墳，過幾天我就要回學校上我的大學去了。”
我不置可否。
爺爺看我這沒心沒肺的樣，也是無奈：“人家為你坐了千萬年的牢，你不感動？”
“感動個啥？”
我很沒良心的：“先不說先祖是不是我。
就算是我，那我甘願為他們去死，他們為我坐牢怎麼了？”
“……”
爺爺唇角抽了抽，無言以對。
我拍了拍爺爺的肩膀：“老頭，我跟你講，女孩子一定要高人一等，不能低聲下氣。”
“我做飯。”
爺爺轉身去剁排骨。
我回到客廳坐下，繼續閒扯淡。
就問爺爺關心的問題：“那接下來呢？你們還要在祖墳裡繼續待著啊？”
“不啊，當然是娘子你去哪，我們就跟著去哪。”
殭屍很認真。
討厭鬼沉默代表認同。
我弱弱一句：“我得回海城上大學的。
你們一個是殭屍，一個是鬼，怎麼跟著我啊？”
“我不怕，別人看不出我是殭屍。”
殭屍笑眯眯。
突然一瞪無憂：“你看得出來我是殭屍嗎？”
“看、看不出來。”
無憂急忙搖頭。
討厭鬼聲音淡淡：“人類看不到我。”
好吧。
我又問一句：“那你們不用繼續坐牢了？”
“我們還是會這樣神魂分離啊，只是隨便出去溜達溜達，還是在人間，並沒有違反諾言。”
殭屍的話我聽不懂。
討厭鬼的簡單一些，他說整個人間就是牢籠。
“……”
我無語了，這算什麼狗屁坐牢，還不是天大地大隨便玩。
估計是看出我的意思，討厭鬼聲音淡淡：“對於殭屍王來說，他能去的不僅是人間。
可以橫行天界，魔界等等，所以只是在人間這一介面，便等於是坐牢了。”
“好吧。”
我懂了。
平常人類理解得坐牢，跟他們不是一個概念的。
等等……
我突然反應過來，弱弱問他倆：“你們是一個人啊？”
“對啊。”
殭屍點頭。
“他是肉身，我是神魂。”
討厭鬼回答。
我傻眼！
別說我，無憂也是瞪大了眼睛，一臉不敢置信。
“話說軀殼沒有靈魂，不就是一具屍體嗎？為什麼你倆能跟兩個人一樣，還能吵架？”
我是個好奇寶寶，就專門研究他倆。
“額……”
殭屍回答不了，求助的眼神看向討厭鬼。
“我是主魂，主魂不在，軀殼由其他魂魄驅使。
只是蠢了點而已，還是會有自我意識，比如人類也會有思想鬥爭的時候。”
討厭鬼解釋。
他挺會說話的，那麼難解，我一下子就懂了。
就跟我腦海裡的小惡魔跟小天使似的，天天吵吵吵。
比如大冬天，我要起床，小惡魔說不要起床啊，在這暖暖的被窩裡多舒服。
小天使就很勵志拉，告訴我還有那麼多作業，還有萬一被掛科有多慘，激勵我爬起來。
爺爺的飯菜做好了。
才九點鐘，這個點吃飯有些早。
不過沒事，最重要的是吃個開心。
爺爺很開心。
一向不怎麼喝酒的他，還拿出了自己的陳年佳釀，給我們所有人都倒上滿滿一杯。
他說我們家丫頭有勞你們照顧了。
我弱弱一句：“爺爺，你又不投胎，你不能照顧我啊？”
“哈哈。”
爺爺就笑。
這一頓飯吃完，我迷迷糊糊的睡著。
醉酒嘛。
睡醒的時候天黑黑的。
討厭鬼跟殭屍站在床邊看著我，也不知道站了多久。
我坐起身揉了揉眼睛：“你倆怎麼在這？我爺爺呢？”
“在外頭。”
殭屍握住我的手，很語重心長：“娘子，你要挺住。”
我？？？
不祥預感襲來，我推開他，噔噔噔的跑到門外。
大院子裡長滿了人。
爺爺站在那裡，望著我笑：“丫頭，我們要去輪迴了，你以後好好的啊。”
“不對啊，你不是要修煉，要永生永世嗎？”
我差點沒哭出聲。
爺爺搖頭：“不了，我還是捨不得這些老夥伴，那兩寶貝我放在你床頭，跟著銀行卡一起，你好好戴著
，好好修煉。
別當殭屍，當殭屍不容易，我還是覺得你適合當女神，天天叨叨著要主角光環，女神才有主角光環。”
“嗚！”
我哭了。
爺爺笑容燦爛：“我們走了，你以後好好過。”
光很亮，照出一條路。
村裡的人手拉著手一起走上那條不歸路。
爺爺朝我擺了擺手，跟著轉身，我衝他喊：“我會好好的。”
“知道。”
爺爺轉身離去。
我看到站在人群中的無憂，她也在衝我笑。
光忽地消失。
所有的一切就像幻覺，可我知道不是。
“爺爺他們怎麼會投胎了？結界破了？邪道呢？”
我問殭屍跟討厭鬼。
他們跟我說，喝完酒之後我就睡了。
然後爺爺帶著殭屍跟討厭鬼去了祖宗祠堂。
那裡有個防護陣法，是先人立下，就是防止有屠村或者現在這種事件發生。
不過需要很強大的法力才能開啟，開啟之後，傷害夜家村的人都會受到反噬，會死。
爺爺讓殭屍開啟，結界立破，邪道不用想，肯定死了。
他們一直在門外等著，就是想跟我做最後的道別，幸好我沒有錯過。
爺爺的鐵盒子在我的床頭好好的放著。
我知道爺爺放棄修行的路子是為了我，他怕我喜歡殭屍，然後為了追求長生不死，又會像先祖那樣。
所以他幫我選了。
他要我選靈脩，選正途，以後當神仙一樣長生不老。
“娘子，你別難過。”
殭屍安慰我。
我衝他笑：“沒事，我一點都不難過。
天下無不散的宴席，再說了，我爺爺會變成天上最閃亮的那顆星，一直，一直看著我，陪伴我。”
明明說沒事，說不難過。
可眼淚還是像斷線的珠子一顆顆滑落。
其實我還是很幸運的，沒有一無所有，我還有殭屍，還有討厭鬼。
滿村的屍體，都好好的躺在床上，已經出現屍斑，根據屍檢報告，他們都死了一個月有餘。
我報了警。
警察來了，還在村口發現了一具屍體。
不知道是誰。
我想，可能是邪道，反正誰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