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準備推開女屍的瞬間,她卻直直朝我懷裡倒來。
那一下,我頭皮都麻了,心想著這老粽子莫不是成精了吧,還會使詐?
差點就一拳朝著她臉砸過去。
可她身子軟趴趴的,我連忙收住力量,直接巴掌抵住她的臉。
她又一點動靜都沒了,還糊了她一臉泡沫。
這什麼情況?
難不成還是個色殭屍?
看我脫光洗澡,就按捺不住了?
當下這場景,真是要多尷尬有多尷尬。
現在是該把她扔一邊先不管,還是乾脆拉進浴缸一起洗?
回想起她之前跟著我,在那髒水裡泡了那麼久,現在身上還溼漉漉的。
不會是有潔癖,看我洗澡,自己也想洗吧?
我定了定神,壓下各種胡思亂想,就很無語地看著這個女屍。
本想好好泡個澡放鬆放鬆,這下心情全毀了,也沒興致再躺浴缸裡。
索性,一手拿過浴袍,一手扶著她,把她弄回沙發上。
看著女屍精美絕倫的臉龐上沾著泡泡,我又覺得滑稽,沒忍住笑出聲。
這到底怎麼回事?
她怎麼突然起屍,我一切換鬼相,她又沒動靜了。
這不純坑我嘛!我心裡那叫一個不爽。
這時,敲門聲響起。
我開啟門,陸小允一看到我,眼睛瞪得老大:
“喂喂火生哥,沒必要這麼小心吧?現在安全得很,洗澡不用還保持鬼相的。
再說,你不會以為陰胎到手,就能隨便用鬼相能力了吧?”
被她這麼一說,我更鬱悶了,沒好氣回道:
“你以為我想啊?你看看她,動不動搞偷襲,還專挑我洗澡的時候,媽的!”
陸小允趕忙追問:“怎麼回事?”
我把剛才的事一五一十講了一遍。
她聽完,走到女屍身旁,一手託著下巴,上上下下打量著,也不知道在琢磨啥。
過了好一會,她才開口:
“看來呂用之當年那個復活方案,還真有點門道,也難怪三更天的人那麼惦記這玩意了。”
我迅速切換回人形,問:
“三更天的人喊這屍體叫玉羽女衣,有啥說法不?還有,你們幾個家族,包括三更天,到底在搞什麼?”
說實話,困擾我的事兒太多了。
就說那高馬尾女人,當時她把手伸進鬼臉嘴裡,到底想幹啥?
好在陸小允這回挺爽快,或許是一門心思拉攏我,也可能覺得這些事兒告訴我也無妨。
原來,三更天盯上落孔溪底下的古墓已經好些年了,這一點,高馬尾女人還真沒有忽悠我。
但這墓兇險異常,他們籌備許久,還是沒把握,才遲遲沒動手。
結果陸家被勒索鬼敲詐,點名要昭明壺,還指明瞭壺的位置,正好就是在這個墓裡。
陸家來到湘西,即便他們分批行動,儘量低調,不想驚動各方勢力,可還是沒能逃過三更天的眼線。
三更天找上門談判,直言這古墓是他們先看上的,只要陸家放棄,就給一大筆補償。
但這事關乎陸家某人的生死,陸家哪能輕易妥協?
而且,要是拿不到昭明壺,紙紮人點名完全隨機,陸家任何人都可能被抬走。
運氣不好的話,陸家家主被抬走,那陸家可就亂套了。
兩邊談不攏,陷入僵持。
後來林桃加入,陸鴻那傢伙急著拿到昭明壺,聽林桃拍著胸脯保證能開啟石門,當場就拍板。
當晚就下墓,想著速戰速決,免得又被三更天攪和了計劃。
可陸鴻萬萬沒想到,林桃把他的人當炮灰。
門是開了,陸家的人卻一個都沒進去,全被鬼祭司砍得七零八落。
聽到這兒,我不禁想起陸鴻在古墓裡的種種表現。
他一會兒說自己負全責,一會兒又說拿到東西就回祠堂謝罪。
當時我還覺得不至於吧,現在想想,一切都能說得通了。
陸鴻自己決定和林桃合作,結果搭進去這麼多同族的性命,確實沒法跟家族交代。
我苦笑著搖了搖頭,說道:
“所以後來就你出馬了,打算給你二叔收拾爛攤子?
那玉羽女衣呢,這東西除了能儲存陰胎,還有什麼作用?
對了,三更天當時還想從往生樹裡找個東西,你知道多少,全跟我講講,我不想再自己瞎猜了。”
陸小允嘴角微微上揚,輕聲回應:
“別急嘛,火生哥,我正打算把整件事的來龍去脈,一五一十都告訴你呢。”
她清了清嗓子,便又開始娓娓道來。
原來,她確實是來給陸鴻擦屁股的。
陸家本家的人,被陸鴻折騰得死傷慘重,人手嚴重不足。
她只能把分家陸興田那夥人調來,可這夥人並不容易掌控。
再加上林桃這個活死人,手段詭異,要對付她談何容易。
於是,陸小允盯上了我這個初出茅廬的菜鳥,本以為隨便嚇唬嚇唬,就能讓我乖乖聽話,利用我去對付林桃。
沒想到,在我這徹底翻大車,把事情攪得更加複雜。
不過,誤打誤撞,我們還是下了古墓。
此時,三更天的態度也發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轉彎。
一開始,他們極力反對任何人開啟石門,可後來卻反過來催促陸家趕緊擺平此事。
因為林桃進了古墓,很可能讓他們籌備多年的計劃泡湯,他們能不著急嗎?
兜帽男在酒店偷陸鴻的東西,就是赤裸裸的警告。
警告陸鴻,如果再不採取行動,把事情解決,他們可就對陸家不客氣了。
也是因為這個,當天晚上,陸鴻就把我引去了美食街。
陸小允滿臉愧疚,聲音低了幾分:
“不好意思啊,火生哥,那時候我這邊被催得太緊,壓力大得快喘不過氣了,不然,誰願意沒事得罪人啊。
何況您還是養陰匠,風險實在太大了,您不會還怪我吧?”
我笑了笑,我這人吧,別人對我怎麼樣,我都看在眼裡,記在心裡。
當時我就想說我請問呢,你們那樣陰我,還想讓我釋懷啊。
只不過看在陸家現在對我還有用,暫且給她個好臉色。
同時,我也暗自感慨,看來還是我太天真了。
原以為局面風平浪靜,沒想到都是假象。
在我看不到的地方,各方勢力早已經是鬥得你死我活。
我深吸一口氣,平復了下心情,繼續問:
“行,這些事我心裡有數了。說說剩下的吧,你還沒告訴我玉羽女衣到底是什麼。
三更天除了想要這女屍,還在往生樹裡找什麼東西?
那個王奕又是誰?我認識的林桃,幾乎沒離開過我老家,怎麼突然就冒出個上司?”
陸小允神色認真,說道:“玉羽女衣可不單指這具女屍,只要符合條件,都能叫這個。
它能讓人延年益壽,還有一種說法,供起它,能庇佑一族代代興旺。”
她微微聳了聳肩,接著說:
“能不能庇佑家族,我不清楚,但讓人返老還童、多活幾十年,這是有依據的。
所以,三更天這麼在意這女屍,是因為它符合形成玉羽女衣的所有條件。
而且,他們肯定也是接到上面的任務,有人點名要這東西,跟那勒索鬼一個德行。”
我一聽,震驚得瞪大了眼睛,看向靜靜躺著的女屍,不禁咂舌:
“這真能讓人長壽?怎麼弄,不會是切片泡茶喝吧?”
陸小允“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火生哥,你可真會開玩笑。聽說過好玉養人吧?”
我點點頭,這種常識我還是知道的。
陸小允接著解釋:“極品玉器戴在身上,時間長了,玉器會更有光澤、更通透,就像有了靈性,佩戴的人也能得到能量滋補。
道理差不多,只要把這女屍供在家裡,她就能影響一定範圍的能量場。
頻繁接觸她的人,身體會發生奇妙變化。
重病在床的,過段時間就能跑跳了。
白髮皺皮的老頭,和她待一陣,身體會排出渾濁之物,越來越年輕健康。”
說到這,陸小允莞爾一笑:
“這不是傳說哦,民國時期有位大人物就靠這個多活了好些年。
只不過那時候年代動盪嘛,玉羽女衣沒保護好,被毀了,之後再也沒聽說過這玩意出世。”
我越聽越興奮,萬萬沒想到,一路被我嫌棄的女屍,竟是個大寶貝啊!
我去,能讓人多活幾十年,雖說比不上永生那虛無縹緲的事兒,可這誘惑誰頂得住啊。
尤其那些有錢有勢的大人物,哪個不想多活幾年?
我自己也心動不已,腦海裡瞬間冒出個想法,連忙問陸小允:
“那我要是和她待一起,是不是也能多活,沒那麼容易變成鬼?”
我只是隨口一問,沒想到陸小允居然認真地點了點頭。
這一下,我當場就愣住了,很是疑惑地看著她。
她一本正經說道:“火生哥,你還真說對了。我之前跟你提過,陰胎也叫人頭靈芝,對吧?”
“對,然後呢?這和玉羽女衣有啥關係?”我追問道。
“名字都是人取的,既然這麼叫,肯定有它的道理。
叫它陰胎,是因為它在女屍肚子裡,還吸收了所有精華。
叫人頭靈芝呢,是因為它模樣像嬰兒頭,說它是靈芝,是因為它是大補之物。
但實際上,陰胎和玉羽女衣緊密相關。
玉羽女衣之所以有那麼神奇的功效,全靠肚子裡的陰胎。一旦把陰胎取出來,女屍就廢了。”
聽到這話,我暗叫一聲好傢伙。
還好之前沒信那高馬尾女人的鬼話。
說什麼把女屍交給他們,就會把陰胎還我。
這明顯是個大坑!
真把女屍交出去,陰胎指定沒了。
我慶幸之餘,當即決定得更小心保管這女屍,接著問陸小允:
“那怎麼把陰胎取出來?直接剖開女屍肚子?”
陸小允回答得很乾脆:“可以是可以,但最好別這麼幹。剛才女屍突然動了,就是陰胎想跑。
這東西得小心提防,一旦讓它跑了,再找回來可就難如登天了。”
“什麼鬼?它還能自己跑?它是活的?”她這話讓我難以置信。
“唔……這個我也說不清楚,反正據我瞭解,這東西特別靈活,得用更穩妥的辦法。”
“什麼辦法?”我心急如焚,迫切想知道答案。
陸小允看著我,嘴角微微上揚,不緊不慢說:“你親她,用嘴去接,直接吃掉就穩妥了。”
我瞬間傻眼,張了張嘴,想說點什麼,卻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倒不是親千年女屍有多噁心,好吧,確實噁心到我了。
雖說這女屍長得漂亮,是個大美人,可她已經死了上千年,都醃製入味了,這叫我怎麼下得去嘴。
不過,真正讓我說不出話的,還不是這事兒。
就在陸小允說話的時候,她肩膀上,毫無徵兆冒出一根根拇指長的根鬚,只比髮絲粗上一點。
那根鬚像是有生命一般,輕輕扭動。
小小的鬼臉也不在她後頸上了,竟悄然移動到了左邊鎖骨位置!
鬼臉雙眼空洞,死死盯著我,透著森冷寒意。
可陸小允依舊渾然不覺,眨巴眨巴眼睛,神色如常:
“我可沒跟你開玩笑,火生哥,這真的是最保險的辦法。
不然你把女屍肚子一開啟,陰胎一下子跑了,你上哪兒抓去?”
“陸小允,你低頭看看你肩膀。”
我一邊站起身,一邊提醒她。
肌肉下意識緊繃,做好隨時應對危險的準備。
這時,那鬼臉緩緩張開嘴,伸出木質暗黃色的舌頭,慢慢舔了舔陸小允的脖子側,動作緩慢又詭異。
我緊緊盯著,完全不清楚這鬼臉到底想幹什麼,心裡的不安愈發強烈。
而陸小允,左眼瞳孔竟開始往眼角挪,與此同時,眼尾又出現一個瞳孔。
雙瞳!?
這絕對不是人類該有的東西,可陸小允卻依舊如此淡定,好像什麼都沒發生。
她嘴角還掛著淺淺的笑容,好像一切都再正常不過。
這還是她明明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肩膀,肩膀上那些會動的根鬚,不可能就我看見,她看不見吧?
就是她知道自己這個樣子,卻無所謂?
我心中警鈴大作,死死盯著陸小允。
真不知下一秒又會發生什麼更詭異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