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暗,夜色漸深,周圍安靜的只剩下偶爾盪漾的水波之聲,原本朦朧的月色,此刻明亮的有些刺眼。
月光幾乎照亮了整個楓山頂上的雪湖,湖水盪漾之間反射出波光粼粼,絕佳的一幅美景。
周圍一層層的月色琳琅而生,唯有一堆火焰之前的眾人,與這罕為人知的絕妙美景格格不入。
傅當歸朝著那溶洞棧道的口子望過去,心中思索著小楓是不是已經下去了,想著自己的阿孃此時此刻在做什麼事情。
從盛京到山下湖,需要來回若是快馬加鞭的話需要兩日,以小楓的速度連夜趕路的話,應當會在明日的晚間趕到山下湖。
用馬車趕路到盛京的話,起碼也需要至少一日一夜,如今來回大約三四日之後才會到。
傅當歸不知道這三四日裡面會發生什麼樣子的變故,只是祈禱著不要再發生什麼案件了。
柳譽年眼神餘光望見傅當歸出神的模樣,抬手捋了捋衣袖,低聲道:“傅大人,莫要擔心,一切都會有個解法的。”
“我明白,無論如何先度過今夜吧。”傅當歸低低的嘆了一口氣,眼神略過那雪湖不遠處的陡坡林子。
獵戶眼神警惕的看著那邊,“傅大人,今夜就由這兩位衙役兄弟與小的輪流守夜吧,但願今夜能夠安安穩穩的。”
“那便麻煩你了。”傅當歸不好回絕,其實在這樣的地方,他身上透寒入骨,隱隱發痛,又如何能夠入睡得了。
好在這一夜安穩的過去了,傅當歸的眸子裡面滿是笑意,眼神朦朧的看著眼前的傅當歸,心中似乎有所祈願幻想。
傅當歸張開緊閉的眼睛,他一夜未睡,一直閉著眼忍受著身上的痛楚,那寒氣擾得他根本無法入睡。
天光漸亮,他瞧見在白雲與群山的縫隙之中露出一絲金黃的光芒,光芒流淌落下,整個人的眼前豁然開朗。
日光漸漸在白晝之中升氣,那白雲之間一輪火紅色的圓日陡升,這是怎樣的一幅美景,傅當歸竟一時半會找不到語言來形容。
初升的太陽並不灼熱,有一種淡淡的溫度,那暖暖的氣息灑落下來,傅當歸覺得日出的景色很美,從前並未見過這樣的美景,若是此刻楚河在身邊就好了。
只可惜沒有,傅當歸不由的搖頭低嘆一口氣,“我們可以出發下去了嗎?”
那獵戶早早的就從沉睡之中醒來,他守得的是後半夜,卻依舊精神抖擻,“可以下去了,不過最好是等到晨霧消失,晌午時分棧道上的霧氣水都幹了之後下去。”
“那就等到晌午,凡是安全起見。”柳譽年瞧著傅當歸開口,“傅大人,您覺得呢?”
“嗯,等到最安全的時候下去。”傅當歸站在懸崖的邊上,瞧著晨霧隨雲起,眼前的山脈一覽無遺,雲海翻騰,金光透射的景象,宛如人間仙境。
那兩個護衛一直跟在傅當歸的身後寸步不離,傅當歸知曉這是小楓傳達給他們的死命令,一開始還有些不適應,時間長了就好了。
他們一直都沒有交談,更加沒有與邊上的人說話,傅當歸也不想要打破這樣的寧靜。
很快便到了晌午,按照獵戶分配的順序安全了從那捷徑之處下了山,下山之後那些守在山下的暗衛還未離開。
在獵戶的帶領之下他們穿過獵戶村的後山,與獵戶告別出了獵戶村,乘著馬車趕往盛京城之中。
傅當歸知曉那些暗衛一直跟在身後,之前跟著傅當歸的兩個暗衛在駕車,柳譽年一言不發的坐在傅當歸的對面,低著頭。
這馬車搖搖晃晃,傅當歸本就沒有睡好,此刻更覺困惑,他打了個哈欠,很快便陷入了沉睡之中。
柳譽年也發現傅當歸睡著了,便讓暗衛將馬車速度減慢了,因此到了盛京城的時候已經是黃昏時刻了,而傅當歸還未醒來。
柳譽年知道傅當歸要回的不是京兆衙門而是楚王府,其實不免有些感傷,但還是選擇直接將傅當歸送回了楚王爺。
剛到楚王府門口的時候,傅當歸就醒來,這還真的不是巧合,傅當歸內心就像是有一種感應一樣,做了一個夢,在夢裡面夢到他到了,他睜開眼睛,恰好也到了。
他下馬車的時候,心中還有些感嘆,夢境的奇特,竟能夠與現實重疊互動,“柳師爺,你要回京兆衙門嗎?”
“嗯,我要回去看看,大人,你放心吧,若是有解決不了的事情,我會讓虎子來找你的。”柳譽年保證道。
傅當歸點頭,“嗯。”今日晌午下來的時候沒有看到虎子,傅當歸問了問下邊的暗衛,他們說是小楓將虎子送回了盛京城,想來應當是小楓先回了盛京城跟楚河回報,然後才出發去山下湖的。
柳譽年看著傅當歸消失的背影,然後駕著馬車裡離開了楚王府的門口。
傅當歸沒有直接回房,而是去了楚河的院子裡面,恰好瞧見楚河正在書房的軟塌上看書,“你的腿都受傷了,還不好好注意。”
“傷筋動骨一百天,這一時半會兒也好不了,注意也沒多大用處。”楚河索性有些動了動腿,想要翹個二郎腿。
傅當歸倒吸了一口氣涼氣,眼神有些責怪的看著楚河,“自己的身體自己不注意,你到底是在氣什麼!”
“你過來。”楚河的語氣裡面透著堅決,此刻手上的書已經放到了軟塌邊上的矮桌上,他半支著身子。
右手撐著自己的右臉,鬢髮下垂,眸子深邃的瞧著他,神色嚴肅,不容拒絕。
傅當歸眼神斜斜,嘴角勾起一絲笑容,朝著楚河那邊走了過去,“你又要幹什麼?”
楚河左手懶懶的拍了拍軟塌,“坐這裡!”
傅當歸靠在軟塌的邊緣,生怕碰到了楚河上藥的腳,“然後呢?”
“你昨夜不回來,你就不跟我解釋一下嗎?”楚河炯炯有神的瞧著眼前的楚河的說。
此刻傅當歸頓了頓,輕笑一聲,“小楓回來過,我做了什麼,你不是都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