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瑜嗤笑一聲，“說到底，你倒是挺看得起你自己，你說的沒錯，你的月娥妹妹確實是我們的人救的，不過我們的人救的時候她的情況不太好”

說著，景瑜看了一眼昏過去還在瑟瑟發抖的月娥，眼底閃過一絲不忍，“那時候是凌少鋒帶的一列軍隊要繞路包抄你們月軍的後方，剛好經過見到兩個女子被一群山賊圍著就順手救了，我聽救人的人說當時兩個女孩都是一身鮮血，其中一個就是她的婢女，她的婢女拼了最後一口氣告訴士兵她們的身份，隨行的軍醫說……月國公主流產了，情況危急這才連夜送來了天元”

“小娥……流產了？”月煌怔怔的看著景瑜，琉璃色的雙眸劃過幾許沉痛，驚痛的目光看著椅子上蒼白的小臉，平坦的小腹，腦海裡一遍遍的迴盪著月娥剛才的喃喃自語，“我的孩子……”

他忽然神情悽然笑了一聲，這是他的孩子，他什麼都不知道的情況下就沒了，即便知道他們倆的關係不容於世，即便當他知道她有孩子了，也會命人打掉，可卻不是在這種情況下知道孩子的存在！

“那些人呢！”涼薄的幾個字卻透著一股滲人的寒意。

景晗知道他問的是那群山賊，看了一眼月娥，淡淡開口：“一起抓回來了，在天牢裡，朕可以把人交給你”

月煌眼底湧上一層暗潮，冷聲開口：“條件”

“你知道的”景晗嘴角微勾，看向青禾子，“人怎麼樣了”

青禾子已經收回給月娥把脈的手，臉色微微凝重，“子宮受損，小產，流血過多，好好養一段時間吧，對了，她情緒太激動了，對身體恢復不好，再這樣下去說不定還有可能懷不上小孩，可惜了，這麼年輕的一個小姑娘。”

“我答應你，另外在割讓月國的三座城池給天元，每年進貢增加三倍”

景瑜眼前一亮，三座城池，進貢翻三倍這可不是一個小買賣啊！

景晗挑了挑眉，點出他的附加要求“你想讓青禾子救月國公主？”

月煌見月娥極不舒服的靠在椅子上，嘴裡吐出含糊不清的囈語，眼底劃過幾許心疼，看她蒼白的臉色，緊皺的眉心，不用想也知道她夢到了什麼，走過去小心的將她抱在懷裡。

而懷中的月娥似乎察覺有人在靠近下意識的掙扎起來，月煌卻耐心的輕輕拍著她的背，一下一下的，夢境深處細緻的溫柔和熟悉的氣息，掙扎的月娥似乎也慢慢被安撫下來，在他懷中找了個舒服的姿勢沉沉睡去。

月煌感覺到懷中的人兒漸漸平穩的氣息，心下微微一鬆，看向景晗，“沒錯，如果可以的話，最好她可以忘記那些不開心的事”

青禾子皺了皺眉，有些不太贊同這種做法，他以前就失憶過，不，應該說現在也在失憶，曾經有幾年的時間他在哪裡做了些什麼一點也想不起來，只知道一覺醒來就發現時間過了幾年，心裡空落落的，若不是心口處的一道傷痕他看出來是那幾年發生的，不然還以為自己做了一場夢。

所以，這些年與其說他在患有世界，不如說他在尋找丟失的那幾年，沒有人比他更清楚記憶缺失是一件多麼寂寞孤單的事，可有著‘鬼醫’之稱的他，幾乎嘗試了各種藥物外力刺激，始終無法恢復自己的記憶。

“你真的打算這樣做？失憶的藥不難研製，不過我可沒辦法控制好她失憶的時間段，一個不小心她就有可能徹徹底底將你忘了”青禾子看著他淡淡開口，明眼人都能看出這兩兄妹間不尋常的感情，雖不容於世人卻也希望他們能善始善終。

月煌雙拳緊握，琉璃色雙眸劃過一抹沉痛，黯然垂下眼眸，“忘了便忘了吧，我帶給她的不過都是傷痛，忘了她的人生才能重新開始”

他心裡很清楚小娥的性子太善良，就算醫好了她的身子，卻沒辦法醫好她的心，若她的心死了，那也只是一具行屍走肉而已，她年紀還小，不能就這樣荒廢一生。

景晗暗歎一聲，輕聲開口：“青禾子，就照他的方式做吧”再看向沉默不語的月煌，淡淡開口：“三座城池朕手下了，進貢就按往年的數量品級，我天元還不缺你們月國那點貢品。”

……

“皇兄，我們朕的就這麼簡單的就放過月煌那小子啊，萬一他回到月國之後反咬我們一口呢？”

景瑜想到他讓小春子領著月煌去安排的宮苑住下的訊息，有些驚訝的開口，什麼時候皇兄這麼好心了？

景晗淡淡瞥了他一眼，“你以為他沒簽下割地賠款的協議，朕會讓他走嗎？就算他走的了，他心愛的妹妹走得了嗎？”

景瑜恍然大悟，暗戳戳的點頭，“皇兄，你果然還是一如既往的奸詐！沒有辜負我的期望！”

“不過你這智商卻辜負了朕的期望”景晗上下打量了一下他的腦袋，搖搖頭暗歎一聲。

一旁看好戲的青禾子也是嘖嘖點頭，嘴裡喃喃自語：“哎，但願我以後的小徒孫智商隨孃親，不，孃親也傻，還是隨師公比較好”

景瑜惱怒的看著這兩個一唱一和的人，“喂，你們一個說我智商低，一個說我傻，有沒有顧及我的感受啊！”

景晗和青禾子對視一眼，隨後默契的搖搖頭，轉身大步走出了殿門。

“喂，你們別走啊，話還沒說完呢”景瑜追著跟上他們的腳步，嘴裡還唸叨著，“師父，皇兄，你們做人要厚道一點，這沒外人還好，有外人若是這麼損我，丟臉的可是你們，你們想啊，我堂堂一個世子，和你們還有著不可分割的密切關係，一個還是你的徒女婿，一個是你的皇弟……”

“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