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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3章 第153夜 為之奈何(一)

白杏失蹤了。警察問了該問的東西,再也沒去過白家。對白家父母來說,沒訊息說不定已經是最好的訊息。

申夏夏被帶回了家,但就像魍魎說的那樣,她一直昏迷不醒。期間,阿未現身診斷過,她避開了申湫告訴我,申夏夏情況特殊。她本就是精靈,精靈與精靈之間的靈力差異就像人類的血型一樣,阿未不能貿然用靈力為她治療,但她失去了本源,已經不能自行修復魂魄。如果她的雙生願意出手幫助的話,她也許還能醒過來。只不過,從此以後,她不再是精靈了。

殷漫語被殷家的人帶走了。他們的主人都已經昏迷不醒,便沒有理會我。

至於馮古,申湫之後又到南鎮找過他幾次,每次都得到一樣的答案——馮古不見了,鄰居已經好多天沒見過他了。

我揉了揉蒼的腦袋,這小傢伙最近一直在沉睡,時不時會暴露出犄角和翅膀,所幸恢復得很好,應該沒什麼大礙。

至於白,他只和我說了那個黑衣少年是他的雙胞弟弟,看他神情可憐,我便沒有繼續追問,放他走了。

我這幾天沒什麼精神,律影也就放任我和蒼一起在家裡睡覺,不再喊我去當他的助手。

這天,我抱著蒼窩在沙發裡,看律影在房間之間走進走出。他將視線落到我身上,走近:“收拾一下,我帶你去個地方。”

我看著他,疑惑道:“去哪?”

“問那麼多幹什麼,就你這麼路痴,我告訴你你知道是哪嗎?”

有道理。

“能帶他一塊去嗎?”我舉了舉蒼。

“可以。”

我也沒什麼好收拾的,洗了把臉就跟出去了。

車子駛入市中心,又漸漸開進偏僻之地。

我曾問過律影,他在南鎮時為什麼沒有跟著去找馮古,期間又做了些什麼。

他理所當然道:“你不覺得我的決定很正確嗎?第一,就算我跟著去了,就你說的那麼大陣仗,我估計,你、我、再加這隻貓,都不是對手;第二,最後那個小孩兒及時趕到,不是什麼事都沒發生麼。至於做了什麼,那麼短的時間裡,我教會了這隻小貓化形,還教了他救你的方法、說話,你不覺得該感謝一下我嗎?”

我對此的回應是:“呵呵,那還真謝謝你呢。”

律影的回答,我並不全信。在我眼裡,律影是一個寧可被剝一層皮,也不會承認自己打不過的人。

他也許隱瞞了什麼,而且我追問不出來的。

“到了。”

車子停在路邊,我跟著律影往小巷裡走了一段路,入眼卻見一對六方宮燈,一明一滅。燈下是木漆的大門,一半鏤空,花紋繁複;一半實木,刻著不知名的浮雕。

看到眼前這一幕,我差點以為又回到了南鎮,尤其是門上掛著的匾額,上書一個“易”字,與馮古的店面一般無二!

“這是……”

律影接到我驚異的目光,神秘地一笑,往店裡走去。

“這是我的店,我是老闆。”

從大門進入,是個進深狀的走廊,走廊盡頭用一個橢圓木架做了一個玄關,玄關之後是個寬闊的房間。除了房間中央放了一套桌椅,四周牆壁竟全是木架,放滿了各色物件。

“這家店何時被你接手了?”

一個聲音在身後出現,寧靜得如同無波古井。

我回頭,只見走廊兩側還有兩個耳室,半長的布簾掩住了耳室裡的情況。那人從其中一個耳室出來,藏青色的布簾從他手中滑落。

“在下奈何,這家店的老闆。那邊那位只不過是臨時工而已,不要誤會。”

我以為奈何的介紹會讓律影不快,但他只是帶著笑意撇了撇嘴。

奈何的衣著和這家店的氛圍十分相襯。他穿了一身棉麻衣服,灰色的棉麻T恤搭配著墨綠色的七分褲,在暖色燈光裡清新而亮眼。尤其引人注目的,是他一頭烏黑的過肩長髮。

“……我叫梅雨。”

奈何這名字乍聽起來有些怪異,我又覺得頗有幾分熟悉,細想起來……我從白嘴裡聽到過許多次。

在我想起這點並因此而震驚的時候,奈何靜靜地將我上下打量了幾遍,一聲不輕不重的嘆息傳進耳朵裡,像是一件放心不下的事情終於落了地。

律影在大廳裡休息,而奈何將我引入一間耳室。耳室只有方寸之大,裡面除了兩側的木架,靠窗放了一張極簡單的木桌,木桌兩側各有一張方凳。

“您對奈何可有了解?”

我落座之後聽到奈何的問話,疑惑地看向他,搖了搖頭:“初次見面。”

奈何若有所思地點頭,又說:“事實上,您早已熟知奈何。”

奈何的話讓我有些莫名其妙,受到他的影響,連我說話都文縐縐起來:“何解?”

奈何閉上左眼,食指點了點睜開的右眼。

“您的右眼,早已看盡了奈何的過往。”

我學著奈何的樣子閉上左眼,正疑惑,突然眼前一晃,一副畫面在眼前鋪展。

煙青色的遠山被霧氣氤氳,近處只有一座灰石砌的拱橋。橋上站了一個人,淋著綿綿細雨,一動不動。

一個穿著白色長袍的人牽著一個孩子出現,孩子指了指橋上的人,奶聲奶氣道:“他在看什麼呀?”

橋上的人穿著一襲青衣,滿頭青絲披散,垂著腦袋看橋下的流水,在這陰雨連綿的場景裡,更加死氣沉沉。

白袍男子駐足,看了一陣,道:“不如隨吾走罷。”

那人終於動了動,似乎半晌才分辨出聲音的來源,遲鈍地轉過頭,遲鈍地開口:“我……不是鬼。”

孩子有些吃驚,張了張嘴沒說什麼,抬頭看向白袍男子,似乎希望從他嘴裡聽到什麼解釋。

白袍男子依舊是那副平淡的聲調,說:“我知道。給你找個差事而已。”

青衣人墨黑的眼睛裡終於出現絲毫光亮,沉默了半晌,似乎是在思考白袍男子話裡的真假,點點頭,說:“好。”

同行的路上,孩子走累了,鬧著讓白袍男子抱一抱他。

白袍男子看也沒看,只說:“吾手裡有傘。”

孩子洩氣,青衣人拍了拍他的肩膀,說話總是有些滯澀:“不如……我揹你?”

孩子有些遲疑,但想到這人是白袍男子收來的,便不加防備了。一路上,孩子揪著青衣人的衣裳,追問他的來歷。

青衣人一頓一頓地訴說,語句竟漸漸流暢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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