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師父是天界第一人，是戰無不勝的戰神，是眾神膜拜的帝君，怎麼可能元神消散，怎麼可能！

她不恨他了，不怪他了，她只要他好好的，只要他好好的！

淚水模糊了眼睛，她一步一步艱難地往前走去，明明很短的一段路，在這一刻卻好像變得無比漫長。

溪風始終都沒有轉身，因為他不希望她看到自己現在如此狼狽的模樣，如果可以，他希望在她心裡自己永遠都只是最初相識時的樣子，雖然一開始，他只是為了去殺她。

他以為可以為她逆天改命，卻沒想到，她才是自己此生最大的劫難。

鳳鷺臺上九萬年光陰轉瞬即逝，說不上是誰對了，誰錯了，因為一切，從一開始就已經註定了。

他輕輕嘆了口氣，看著眼前的世界慢慢變得黑暗，身子無力地往後倒去。

“師父――！”

熟悉的呼喚聲好似從遙遠的地方傳來，在那一剎那，他似乎看到了鳳鷺臺上，那株被她親手斬斷的桃樹又重新長出了嫩葉，開出了粉紅色的花來。

他揚了揚唇，輕輕笑了。

真好啊，他的桑兒又回來了。

“師父！”雲未央淚如雨下，跪在地上，接住他道：“不，師父，不要走，不要走！”

溪風無力地睜開眼睛，眼前依舊一片黑暗。

“桑兒……”

“我在，師父，我在……”，雲未央連忙抓住他的手，他的手竟然冰冷得可怕，像是冰雪一般，沒有一絲溫度。

溪風反手握住她，長嘆一聲道：“桑兒，原諒師父，可好？”

雲未央拼命搖頭：“不，不怪師父，是桑兒錯了，是桑兒錯了！”

是她連累了師父，這一切都是她的錯。

溪風輕輕笑了笑，如此，這一生便再無遺憾了。

意識越來越沉重，他緩緩閉上眼睛，手無力地滑落在地。

金色的流光開始從他身上散發而出，像是萬千螢火蟲一般，慢慢飛向天際。

楓巖臉色一白，驀然坐倒在地。

所有一切彷彿都在這一刻靜止了。

雲未央睜大眼睛，看著在自己懷裡化為萬千流光消散的溪風，心瞬間痛得幾乎快要死去。

“師父！師父！”淚如泉湧，她膝行著往前，拼命想要抓住那些流光，然而那流光卻徑直從她的手指間穿梭而過，根本無法握住分毫。

巨大的悲慟從心底蔓延開來，她捂住胸口，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驀地，一口血水猛然從口中噴出，旋即整個人便往地上栽去。

“未央！”帝邪大喊一聲，連忙衝過去接住她，卻見她雙目緊閉，竟是已經昏了過去。

“你這又是何苦。”心疼地將雲未央擁入懷中，帝邪抬頭，看向流光飄散的天際。

那個人，就這樣走了嗎？

一滴冰涼的雨水忽然砸落在臉龐上，不知何時，竟下起雨來，慢慢的，越下越大。

風千宸一劍劈開最後一個亡靈，驀然跪倒在了滂沱的大雨之中，涕如雨下：“三哥！”

灰色的世界，一片陰霾，厚重得幾乎讓人無法喘息。

而雨，卻彷彿感應著這種悲涼一般，越下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