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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8章 福鬼五

樂意去洗了臉之後,以擦護膚霜的名義,快速閃進了房間。輕手輕腳的關上門,樂意小聲呼喚著:“白肚,白肚,你在不在我屋?”

白肚的腦袋從床底下鑽出來,不滿的嚷嚷著:“你床底下都是些什麼啊?怎麼還有燒紙?”

樂意抻了抻眼眉,“那些是我以前買的,留著給燒給大黑他們的。”

想到大黑現在不知道在哪裡,是尚在人間還是已經灰飛煙滅,樂意有點兒難受。她像是擦臉似的,用力在臉頰兩邊搓了兩把,感嘆著:“希望以後還能看見大黑他們。”

白肚沒問樂意大黑是誰,因為他剛來就查了樂意的事兒,所以早就知道了。他晃了晃腦袋,吐了下舌頭,聲音嚴肅的對樂意說:“你媽不是被妖怪的法術迷了,是被鬼迷了。”停頓了一下,白肚繼續說:“不過,那鬼並不是為了害你們。它迷了你爸媽,是為了改變他們對你的態度。”

“什麼意思?”樂意臉微微朝一側歪。

白肚順著床腿,爬到了床上,在床上盤成了蚊香似的一圈兒,只留下腦袋直豎在外頭。他連吐了幾下舌頭,對樂意說:“那鬼做的事情,都是為你好的。”

“會不會是大黑?”樂意有點兒激動,眼睫毛顫動著。

白肚搖晃了下腦袋,“我沒見過那鬼的模樣,只知道那鬼下的迷幻鬼術,是讓你爸媽對你好。”他搖晃了一下腦袋,猜測著,“他應該不止對你爸媽下了咒術,應該還對別人也下過。肯定都是你身邊的人,或者和你有關的人。”

樂意心中砰的一跳,陡然想到了政治老師和苗舜舜。她微微蹙眉,問白肚:“你說,這個鬼,會不會為了幫我,去處理那些得罪過我的人?”

“很有可能。”白肚被樂意這麼一提醒,也想到了政治老師和苗舜舜,他還想到了大黑。

她正想開口同白肚討論一下她的猜想,屋門突然被擰開了,張顯雲笑眯眯的出現在樂意麵前。

白肚在張顯雲出現的瞬間,快速隱了身形。

樂意眼神慌亂了一下,瞄到白肚已經消失,便迅速恢復平靜,並扯開笑臉,對張顯雲說:“媽,你怎麼突然就開門了啊,嚇我一跳呢。”

張顯雲雙手交疊著,拍拍兩隻手腕,“下次我敲敲門,再開門。”

樂意在心裡吐了下舌頭,為張顯雲現在的容易說話而感到渾身不對勁兒。

午飯張顯雲做的很豐盛,但是樂意一點兒胃口都沒有。而且這四道菜聞著香看著美但是吃進嘴裡,卻都隱隱帶著一股酸味兒,不像是剛炒出來的,有點兒像是放了幾天,快壞了的。

吃完飯,樂意連灌了兩大杯涼水,也衝不散嘴裡那股奇怪的酸味兒。

回學校的路上,她買了根特別甜的冰棒兒。吃冰棒的時候,嘴裡的酸味都被冰棒的甜味兒壓住了,可等冰棒吃完,那股酸味又冒了出來。

樂意扔掉木頭小棍,咂了咂嘴,對隱了身形纏在她右手腕上的白肚說:“今兒中午這菜的味兒可真怪,到現在我嘴裡都有股特別酸的味兒。”

琢磨了一會兒,樂意突然一拍手,“我一直覺得這味兒我以前吃過,我剛想起來了。”

白肚好奇的問:“你想起什麼來了?”

樂意說:“我以前有段時間比較瘋,就是覺得活著沒意思,老想幹點兒特別的事兒,震撼震撼我自己。其實也不算太以前,就我初一時候的事兒。”

“你叛逆期夠早的。”

“我早熟,這是好事兒啊。”樂意大言不慚的誇讚著自己。

她抿了抿嘴唇,繼續說:“你先別打算我,你聽我說啊。我那會兒幹過一個事兒,就是去偷吃給頭七回門鬼上的供。我去的時候是上半夜十點多,我還以為我吃的是頭一口,鬼還沒動過的。沒想到,那個鬼根本不是十二點回門,而是比我去的還早,早就把那些供兒吃了個遍。那些供兒,看著還是那個樣兒,聞著也還是那個香味兒,但是因為被鬼吃過,所以都帶著點兒酸。那股酸味兒,沒法形容,就和今兒中午吃的飯一樣。那會兒,我天天可勁兒刷牙,刷了能有七八天,牙花子都快刷爛了,才勉強去了嘴裡那股奇怪的酸味兒。”

白肚早就被樂意囉嗦的煩了,暗暗翻了好幾個白眼兒。他等樂意發音落下,快速接上話:“兩句話的事兒,你說了好幾分鐘。”

樂意眨巴眨巴眼睛,“我這叫精細。我這說話方式,是因人而異的。就譬如你吧,一看腦子就不是很聰明,所以我就得說的精細點兒,這樣你就不會有什麼誤解。要是換成聰明的,那我根本不用兩句話,我一個字兒就能把一切都表達了,對方還能領會的意思。”

白肚不屑的斜了眼睛,陰陽怪氣的嗆聲,“那你跟我說說,你用什麼字,能代表你剛說的那堆話,讓人一下就明白意思。”

樂意吐了個字出來:“供兒。”

白肚大大翻了個白眼兒,“這是兩個字兒,而且除非聽你話的人能看懂你腦子裡想的什麼,要不然,絕不會明白你說的是什麼意思。說不定,那人還會以為你是個神經病呢。”

樂意抖動了下睫毛,略有些得意的看著白肚,“你看,你剛才那些酸溜溜的話,只說明一個道理,你確實不聰明。要是換成聰明人,壓根不會說你剛說的那些話。”

“聰明人不是不會說,是不屑跟你說。”白肚很氣悶,被樂意這幾句話給氣到了。他可是一直以自己智慧超群而得意自豪的,並且常常原因顯擺一下自己的智慧。可現在,他感覺自己被玷汙了,簡直像是被樂意潑了一身汙水似的。

“好了,我不跟你掙了。你聰明,你聰明行吧。”樂意擺出一副我讓著你的模樣。

白肚更氣悶了,吐了好一會兒舌頭,也沒說出句話來。

樂意又說:“我最開始說那些話的意思,不是為了說你不聰明,而是想說,我媽做的那個飯,很可能先被鬼吃了一遍,所以我嘴裡到現在都有股子特別怪的酸味兒。”

白肚兒輕“哼”了一聲,並沒有附和樂意的話,沒有接著樂意的話頭說下去。

樂意自顧自的接話,“我想,那個鬼肯定會再來我家。有個地方特別奇怪,他雖然做著幫我的事兒,卻為什麼要偷偷摸摸的呢?還有啊,我懷疑大黑他們失蹤的事兒,可能和他有關係。你說是不是?”

白肚冷“哼”一聲,“我怎麼知道,我腦子這麼鈍,我哪有你聰明。”

樂意很驚訝,“哎呀,你怎麼這麼小心眼兒啊,剛才我是逗你玩的,我早都忘了啊,你怎麼還記得啊。”

白肚氣的肚子都鼓起來了,像是吃了一隻難消化的大蛤蟆似的。

樂意自責的搖搖頭,“算我的錯兒,我可真是太不會說笑話了,竟然讓你當真了。”

白肚氣的聲音有點兒尖,“你再說這些不著調兒的話,我立馬就走。別人投胎,就算換了模樣,但是該好心的還是會好心。你上輩子那麼好,現在呢,難道你投胎的時候把心給扔了?”

樂意不以為意的皺皺鼻子,妥協著,“好吧,以後我不逗你了。可能就像你說的,我投胎的時候,說不定真的把心給丟了,所以我特別喜歡看人難受,但是要讓我幫別人看著別人開心,那我可受不了,我就特別難受。我確實心眼兒不正,我承認。我天生就這樣,沒辦法。”

“你可以改!”白肚恨鐵不成鋼的瞪著樂意。

樂意搖搖頭,嘴角掛著一絲冷淡的笑,“我為什麼要改,我不改。我要是不改,別人難受,但是我自己舒服。但我要是改了,就換成別人舒服,我難受了。不是有句話麼,人得先自愛,我就特別喜歡這句話,我這不就是自愛的典型麼。”

白肚被樂意的謬論給帶歪了,好一會兒都組織不出反駁的語言。其實他心裡也明白,樂意說的並沒有錯。可是一想到樂意以後還會氣他,他就想撥亂反正,把樂意的性格給糾正成上輩子那樣兒。就算不能完全恢復成上輩子那樣兒,那恢復到一半兒也行。

可惜襄王有意神女無情,樂意壓根兒就沒有一點兒要改變的想法。

樂意努努嘴,扯開話題,“白肚,你說,那個鬼到底想幹什麼?”

白肚還沒從上面那個話題裡抽開,有點兒拐不過彎兒來。還一會兒,白肚才悶聲悶氣的回答:“我也不知道,等我去查查。”

樂意沉默的點點頭,突然感嘆了一聲,“大黑不在了,我也就只能靠你了。”

她很認真的看向白肚,“我只相信你。”

白肚被樂意的這句話擊中了心臟,擊的眼眶發脹。如果蛇類能夠流淚,他現在肯定會情不自禁的擠出兩滴淚兒。

“你一定要幫我,白肚。”樂意眼睛很明亮,以往眼底的那些狡猾和陰險,彷彿都消失了似的,“我相信你。”

停頓了一下,樂意又加了一句,“不要騙我。”

白肚吐了下舌頭,心情微微有些緊張,“我說過,我們是最好的朋友,這是我們之間永遠都不會改變的關係。”

“謝謝。”樂意很真誠的道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