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琴韻也覺得莫莉的態度有點奇怪，卻並不瞭解其中的原因。

“我知道。”沈飛揚淡淡的說，“今年，我已經二十四歲了。”

“……”莫莉突然間瞪大了眼睛。

只見沈飛揚的嘴角勾起了邪肆的，屬於沈飛揚的笑意：“一旦到了二十五歲，我就是真的莫堯了。”

真的莫堯？

陸琴韻的手突然抖了一下，驟然轉頭去看著一直沒有說話的莫堯，卻只能看到他低著頭認真閱讀書籍的頭頂。

“哼。”莫莉微笑著伸手將口袋中的手機拿出來，打通了電話，“喂？大哥……二哥說要娶陸琴韻……嗯……是這樣的……二哥不會開玩笑的……嗯……”

莫莉聽了聽，最後在沈飛揚冰冷的表情下轉頭看向陸琴韻：“你同意不同意嫁給二哥呢？”

啪……

手機突然從莫莉的手中被打掉，莫堯也在此時緩緩的抬眼看這樣眼前突然出現的鬧劇。

莫莉這一次卻並沒有之前幾次的那麼好脾氣了，拳頭攥起直直的朝著沈飛揚的腹部所打去，沈飛揚下意識的要躲避，莫莉口中突然緩緩的說了什麼，沈飛揚突然就僵立在當場，巨大的力道直接攻擊了人體脆弱的腹部，沈飛揚就捂著疼痛的肚子卻始終不肯倒下去，冰冷的眼神死死的盯著莫莉。

莫莉看沈飛揚還是如此的倔強，反倒是有些意外的瞪大了雙眼，伸手輕輕的撫摸了一下發絲，腳下一個用力，又狠狠的揣向了沈飛揚的小腿，本來就身體虛弱的沈飛揚被這一下之後幾乎是狠狠的撞在了走廊的牆壁上，虛弱的摔倒了下去。

陸琴韻在幾個愣神只見沈飛揚已經被莫莉揍了兩下，在回過神的瞬間立刻就擋在了沈飛揚的面前，伸出雙手將沈飛揚護在身後：“莫莉，你為什麼打他？”

“小琴韻，這是我們的家事，你還沒有嫁過來，最好不要管我們的家務事。”

陸琴韻一噎，眼神也不由的冷了下來：“既然我看到了我就不能不管，沈飛揚即使是做錯了你也不應該在他如此虛弱的時候就做這樣的事情！”

“小琴韻，我說了，你不要多管閒事。”莫莉大概是氣到了極點，而在陸琴韻身後的沈飛揚此時則是睜開了雙眼，挑釁的望了一眼眼前的莫莉，那眼神中是絕對不肯示弱。

“可惡……”被這眼神一激，莫莉的腦袋一熱，下意識的用了力氣想要將陸琴韻推到一旁。

然而在莫莉還沒有來得及下手的時候，身後，莫堯的聲音淡淡的傳來：“要鬧就出去鬧，別在這裡丟人現眼。”

“……”莫莉的手就突然停在了當場，力道也瞬間收住了勢頭，最後死死的盯著在地面上虛弱的坐著的沈飛揚，憤恨的跺了跺腳就越過兩人走到了大門，一聲巨大的響聲，莫莉已經消失在了室內。

“……”陸琴韻也不知道說什麼，小心的將沈飛揚扶起來，“你還好嗎？”

“沒事……”沈飛揚虛弱的笑道，“不礙事。”

“那就好……”莫莉的怒氣，陸琴韻算是見識到了，完全不顧忌後果的，像個孩子一樣的發飆。

將沈飛揚扶到了一旁的沙發坐下，陸琴韻突然也不知道應該詢問些什麼，‘迴圈’這個詞一直在腦海中不斷的閃現，但是現在的狀態陸琴韻無論是什麼都說不出口。

“你很好奇的吧。”沈飛揚咳嗽了幾下，大概是在疼痛緩和了下來，才開始說話的，“你很好奇為什麼我會被稱為傀儡吧？”

“……”陸琴韻知道，如果自己說好奇的話沈飛揚一定會將一切告訴她，但是她很清楚，這對於沈飛揚來說並不是一個好的可以訴說的事情，而且……要莫堯來說就更不可能了。

“你既然已經被邀請到了這裡，那麼更多的事情都不是秘密了。”沈飛揚的聲音喑啞，興致不高，只是淡淡的說道，“你會一點一點知道所有的事情，但是即使你知道了，也不會有什麼作用，畢竟你不是這一家的人，並沒有理由會分擔這一家的事情。”

“我不會讓你和莫堯結婚，同樣的，我也做好了……脫離莫家的準備。”沈飛揚堅定的語氣讓陸琴韻察覺到了其中的一絲不詳，而此時莫堯的眼神也懶懶散散的瞟向了沈飛揚，淡漠的神情，沒有一絲的感興趣，似乎無論沈飛揚說出什麼他都無所謂。

可是……他注意了，不管到底是如何，的的確確的是吸引了莫堯的注意。

而沈飛揚，也在注意莫堯的動向。

“我想你不會介意的，對嗎？”沈飛揚嘴角勾起了惡意的笑容，“因為你早就已經不將自己當做是這個家的一員，你已經將所有的東西都放下了，而這一切都由我來繼承了不是嗎？”

莫堯此時放下了書，白皙的手指隨意的放在被褥上，閉上了雙眼表現自己並不感興趣，但是有想要聽聽的意思。

“你覺得如果我也逃脫了代替你的命運，這個家會如何？”沈飛揚惡意的笑容更加的明顯，“你要如何保住這個龐家的家族體系，又要如何確保因為自己而受害的家人，能夠安安全全的活過下半生？”

“你說的太多了。”莫堯突然開口，冰冷的聲音在空氣中迴盪了幾圈，卻讓沈飛揚直接停住了接下來的話，“出去。”

沈飛揚卻絲毫不介意的站起了身，一瘸一拐的向著外面走去，在到了門邊的時候，沈飛揚回過頭來：“我很討厭你，但是如果是在其他地方我還可以忍受，但是回到了這裡，我一點也並不想要看到你，小琴韻現在先放在你這裡，為了她的安全。”

莫堯沒有回話，閉著的雙眼也始終沒有張開，而陸琴韻則是站在門邊看著打算離開的陸琴韻。

突然間，沈飛揚苦笑：“不該，不該啊，我不應該不相信小琴韻你會有自保的能力的，但是，或許是因為太喜歡了吧，所以我才無法安心，不得不將你放在最危險的人身旁。”

“飛揚……”陸琴韻很驚訝，沒想到沈飛揚會如此輕易的將喜歡說了出來，不是玩笑，而是認真，而無奈的說了出來。

“打算什麼時候回去呢？”沈飛揚如此問道。

陸琴韻想了想：“大概的時間我也不太清楚，但是要回去是一定的。”

“嗯。”沈飛揚嘴角的弧度帶著清幽淡雅，陸琴韻居然看到這個總是會見到的男人的笑容之後居然看呆了。

“陸琴韻。”莫堯在身後突然說道，“過來看電視吧。”

陸琴韻下意識的應了一聲，沒有注意到沈飛揚臉上一閃而過的失落，笑著將沈飛揚送了出去。

當門關上的時候，陸琴韻看著門心情很複雜，總感覺，非常的難過，憋悶的感覺總是在內心殘存著，陸琴韻伸手輕輕的撫摸著自己的額頭，難道是生病了嗎？

最後甩了甩頭回到了房間，坐在一旁的沙發上，電視上依舊是吵吵嚷嚷的在說著神，但是陸琴韻卻完全沒有任何的心情去繼續看了。

突然間，莫堯將床頭的照相機拿了過來，遞給了陸琴韻說道：“你去將它放在某個角落裡吧。”

“放哪裡？”陸琴韻有些疑惑。

“放在我看不見的地方。”

陸琴韻愣了一下，點點頭，出了門找尋到一個看起來沒有人居住的房間就愛那個東西放了進去，在回來的時候，卻意外的看到了莫堯在發呆。

莫堯發呆的情況非常的少見，如果不是忙在手頭的工作就是在睡覺，而現在，工作沒有再繼續了，莫堯徹底的閒置了下來，因為身體的原因也沒有辦法進行拍攝，而唯一的拍攝工具也被莫堯所放在了看不見的地方。

莫堯現在，就僅僅剩下睡覺這一項可以稱之為愛好的活動了，然而熟睡了這麼多天，再困的人都應該有了足夠的精神了。

而此時的莫堯看起來，非常的寂寞，也有著淡淡的無助。

陸琴韻坐在了莫堯的旁邊，絞盡腦汁想要找出某個話題去說什麼，但是卻始終無法開口，太過冰冷的空氣，凍結了她的語言能力。

“你喜歡我嗎？”莫堯突然這麼問道。

陸琴韻沒有想到首先打破寂靜的居然是莫堯，而且這個問題，陸琴韻卻也不想敷衍。

“我想應該是的吧。”沒有得到對方的第二句話，陸琴韻考慮了一下說道，“我一直都是一個人，也沒有與其他的男性有過長時間的接觸，除了師父，你是第一個與我呆的如此之久的男人，我現在的感情，也不知道是不是應該稱之為喜歡。”

陸琴韻努力的用自己的語言去表達自己的心情，伸手撫摸著自己的心臟，是的，只要莫堯在旁邊她就會感覺到安心，只要他在，她就無所不能，或許莫堯不是總站在她這邊。

只要他在，她就會感覺到喜悅。

“是嗎？”莫堯想了想，突然又偏過頭來，說道，“那我喜歡你嗎？”

陸琴韻愣住了，莫堯突然問了這個問題，陸琴韻並不知道到底要如何的去回答，此時此刻，陸琴韻的心情複雜萬分，莫堯會這麼問，難道說其實他並不清楚自己的感情，而之前的不過是一個空頭支票？

頓時，陸琴韻的心情跌倒了谷底，無數的委屈開始冒著一個個的泡泡鑽了上來，覺得眼睛有些酸澀，十分的難受。

“我是不是喜歡你，我不知道。”莫堯的聲音冷靜，冷靜的讓陸琴韻想要一個拳頭揮舞上去打到對方的臉上，“但是，如果是和你一起生活的話，我不會討厭。”

陸琴韻的怒氣，突然就再次止步，陸琴韻呆呆的凝視著對方的臉龐。

莫堯在沉默了一會，陸琴韻大概是一直沒有反應過來，一向不怎麼表達自己心情的莫堯，要說出這番話定然不會是作假的，所以，陸琴韻的心情才會異常的複雜。

如果說這個世界上除了師父還有什麼可以牽掛的話，或許就是莫堯吧，如果和莫堯所說的，如果要挑選一個人一起過完下半生的話。

她是不是也會選擇莫堯呢？

“我試著思考過，如果讓我和別的人過完這一生，我或許並不會有如此輕鬆的感覺。”莫堯說道，“既然我認真了，那麼你的答案呢？”

“……會不會決定的太快了？”陸琴韻思來想去，卻總也無法安心，莫堯的態度的確轉變的太過誇張，即使知道莫堯對待自己的態度與對待別人的態度有所不同，卻沒有想到莫堯已經考慮到了這個份上。

“快？”莫堯挑眉，“快在哪裡？”

額……陸琴韻突然不知道要如何回答這個問題，快在哪裡？時間？他們相處的時間的確是不短了，比起快節奏的生活他們的確是相處了很久，那就是感情？她的感情很確定，既然莫堯也確定了自己的感情，那麼，還缺在哪裡？

“總覺得，還有些地方差了點。”陸琴韻努力的想著，卻無論如何也無法想到到底是哪裡不太對勁。

“……”莫堯也沒有逼迫陸琴韻給出答案，也沒有任何的催促就這麼靠在床褥上，最後想了想，自己移動著鑽到了被窩裡閉上了雙眼。

是累了嗎？

陸琴韻看著對方的動作想到，最後還是無奈的嘆了口氣，到底是什麼的呢？這傢伙到底在想什麼？

結婚嗎？真的要結婚嗎？

陸琴韻思來想去，也不知道到底是缺了什麼，莫堯的態度也很詭異，雖然說是要求和自己結婚，在一起，但是似乎並沒有期待她答應，只是把自己想要說的全部說出來而已，至於答案，他似乎並不需要。

陸琴韻思考了一下，躺在了莫堯的床邊，兩人背對著背，卻同樣在思考。

身後莫堯淡淡的體溫傳來，陸琴韻能夠感覺到那體溫的溫暖……

對了……她知道到底缺了什麼。

隔閡！

莫堯的確是對待她不同了，但是總覺得在兩人中間還有一道什麼東西隔閡著，這個隔閡讓莫堯不對兩人的關係抱有希望，也無法讓自己放開心思繼續去努力。

陸琴韻最後無奈的嘆了口氣，伸手輕輕的撫摸著自己的後背，那裡還能夠感受到溫度，到底是什麼？那個莫堯不願意說出來的事情。

在莫堯進入了睡眠之後，陸琴韻起身，小心翼翼的離開了房間，出了房間之後，陸琴韻尋找著周圍可以求助的人。

“請問您需要幫忙嗎？”陸琴韻愣了一下，看著突然從拐角中出來的女傭，女傭穿著並不是裙子，而是幹練的衣服褲子，身上卻異常的乾淨。

“恩……”陸琴韻在考慮到之前莫莉所對她說的莫家詭異的教導方式也釋然了，“我要找沈飛揚。”

“好的，請跟我來。”女傭轉過身為陸琴韻帶路，當女傭帶著陸琴韻來到大廳出了房子踏上了代步器的時候，陸琴韻才知道這下子估計又是一段很長的路程了。

看著女傭的背影，陸琴韻想了想：“你在這裡做女傭，有多久了？”

如果可以的話，或許可以從女傭的嘴裡問出關於莫堯的事情來。

“有二十年了。”女傭面無表情的回答道。

陸琴韻一愣，這個看起來也不過是二十多歲的女傭，居然在這裡做了二十年了？

“那你們，是什麼時候可以脫離莫家？”

“在二十五歲的時候。”女傭回過頭去，陸琴韻看到對方並沒有多少感情的眼睛，至於為何能夠告訴她這麼多東西，陸琴韻覺得或許是在傭人之間都已經有了自己的訊息。

“二十五歲……”陸琴韻沉吟，“為何是二十五歲呢？”

“莫家是很仁慈的。”女傭回答道，“我們在懂事之後就接受莫家的傭人教育，其本質上和上大學能夠得到的資訊都有很大的相似處，二十五歲也是正當青年，並不會妨礙我們以後的發展。”

“是這樣啊。”陸琴韻想了想，“那你……還有幾年？”

“今年是最後一年了。”

“你知道……關於莫家……莫堯或者沈飛揚的事情嗎？”陸琴韻想了想，突然不知道要從哪裡問起，是要問莫堯，還是要問沈飛揚？

女傭沉吟了一下，似乎是在思索：“我的年齡並沒有小姐大，很多事情在發生的時候我並沒有太多的記憶。”

陸琴韻大略計算了一下這些人的年齡，事實上來說的確是不太容易知道這些事情，就算是親身經歷了，也是在很小的時候了。

“那還有留在這裡的傭人，知道這些事情嗎？”退而求其次。

“我並不清楚。”女傭的聲音非常的機械化，卻並不會騙人，“傭人的各自都有不同的從屬，對於自身的從屬大部分人是保密的。”

即使是傭人也互相不太清楚對方的底細嗎？陸琴韻覺得驚訝，莫家，到底要神秘到什麼地步才算完？

“好吧。”陸琴韻想了想，“不難為你了。”

代步器的聲音成為了兩人之間唯一的聲音交流，最後女傭想了想，說道：“我雖然並不清楚，但是也大概聽說了某些事情。”

陸琴韻立刻問道：“是什麼？”

“據說二少爺在消小的時候其實並不是這樣的，至於性格的突變，則是在擁有了一個照相機之後。”女傭停頓了一下，“據說在莫家有一個無法打破的迴圈，而莫家的先人沒有辦法將迴圈撤銷，最後想了辦法去利用這個迴圈去做某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