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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不可原諒

畫面裡的女孩,披著長短不一的灰色長髮,從這巨大的長短落差中不難看出部分頭髮是被利器割去的。

女孩由正面重重地倒向地面,殘破不堪的衣服,佈滿血痕的四肢,傷痕累累的她不斷顫抖著瘦小的身軀。

沒有同情,沒有支援,對戰並沒有因為女孩的倒下而終結,解說員依舊發揮著他的職業專長,不斷活躍著場內的氣氛。

“看來這一次的攻擊很致命,三百六十號會不會就這樣倒地不起了呢?她到底能否拿下芙蓉夫人追投的兩萬星幣呢?看!五百號正在慢速接近三百六十號,她是不是打算給予對方最後一擊?”

“咚!”嵐凌握緊右拳大力錘向登記桌,巨大的響聲愣是把邊上的眼鏡女給嚇跳了起來,“快停止那場對戰,那孩子急需治療,不然她會沒命的!”

對戰?孩子?沒命?眼鏡女側身向後看了眼,算是明白六百號的憤怒是從哪來的了,收起驚慌的神色,她淡然地解釋道:“所有人都是自願參與競技的,直到分出勝負前,其他人都無權干涉。”

“你怎麼可以說得那麼平靜?對方只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孩子!”嵐凌顯得異常激動,一個孩子居然參加這麼殘忍的對戰,這件事本身不就是錯誤的麼?

眼鏡女凝視著畫面,輕輕地吁了口氣,“沒錯,她是個孩子,她還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孩子。可是,這並不代表她是個膽怯懦弱的人。”

“動了!動了!三百六十號正在努力站起來!”隨著解說員的喝聲落下,嵐凌暮然回首,詫異地望著畫面。

女孩勉強撐起身子,身體顫抖得越發厲害了,站在她身前的五百號沒有繼續攻擊的打算,似乎是在等待她能夠完完全全地站起來。

為什麼?為什麼還要站起來?為什麼還要繼續這場勝負早已明瞭的對戰?為什麼大家還能看得下去?

眼鏡女轉回身子,整了整裙襬,端坐了下來,“會來這兒的人,誰沒那點覺悟?這裡的錢可都是拿血肉換來的。”

“好!三百六十號站起來了!她成功拿下了芙蓉夫人追加的兩萬星幣!”

解說員剛一確認三百六十號獲得了芙蓉夫人的兩萬星幣,五百號抬起右腿就是一腳,三百六十號瞬間橫飛而出,瘦弱的身子又一次砸向地面。

“哎呀!五百號這一腳來得很迅猛啊!看來剛才遲遲不出手是打算蓄力待發麼?好不容易站穩的三百六十號這次恐怕是真的起不來了吧?哦?衛先生選擇在這個時候繼續給三百六十號追款,竟然追加了五萬星幣!!”

嵐凌落在登記桌上的右拳握得更緊了,指尖死命地往掌心裡鑽,指甲深深地嵌進肉裡,“都已經這樣了,為什麼還要追款?”

眼鏡女翻閱著桌上的登記機,“你還不懂麼?如果只是贏的一方拿到錢那麼簡單,如果遇到實力懸殊太大的,形勢一邊倒後就沒什麼看頭了。追款不過是一種刺激雙方繼續下去的手段,將對方折磨個半死後得到的錢遠遠比直接贏一場多得多了!”

“呵呵。”嵐凌鬆開拳頭,抽回右臂。

原來是這樣啊!原來這就是羅曼地下城的真面目。在虛偽的和平下,貧民被剝削被打壓還不夠,還要充當著貴族富商的玩具,活活地被消遣至死!她好氣、好恨,可她卻什麼也做不了……

真的什麼都做不了麼?

不!不對!她來這的目的不正是想去改變麼?從起初的完全私慾,到現在她不是找到更多必須去改變的理由了麼?

“我選擇‘舞鬥’,麻煩你現在、立刻、馬上傳我過去!”嵐凌自信地俯視著眼鏡女的眼睛,她從裡面讀到了許些訝異,她揚起抹淡笑,“對不起,還有謝謝你。”

對不起,大家都活在被迫的狀態下,誰都不該去怨誰。

謝謝你,你的話讓我更加清醒地面對了社會的現實,讓我更加堅定了我所選擇的路。

“你站到那兒去。”眼鏡女說完速度低下頭,按下了登記桌右角處第二排第一個綠色按鈕。

幾道綠光從嵐凌的腳下冒出,一眨眼的功夫,她便從原地消失不見了。

眼鏡女習慣性地又推了推眼鏡架,低聲自言自語道:“又是對不起,又是謝謝的,根本聽不懂啊!只是,那樣的笑容已經好久沒見過了……”

嵐凌只覺得身子飄飄然的,身體周圍有股涼風縈繞著,當她恢復意識時,她已經置身於“舞鬥”競技場內了。

嵐凌的第一反應是先觀察下“舞鬥”競技場的環境,對戰臺為橢圓平坦型場地,場上無任何障礙物,戰臺被一層透明的防護罩密封包起,看樣子沒有得到允許是無法直接突入的。

嵐凌大致左右掃了幾眼,和自己一起圍在站臺外的應該都是參賽人員,解說員站在競技場正前方的小高臺上,至於那些金主貌似都坐在上層欣賞著大螢幕,由於高度和光線問題她無法得知上層有多少人,也看不見那些扎眼的臉孔。

“三百六十號站起來啊!五萬星幣啊!比剛才翻了一翻呢!”解說員雙手握著話筒,言語很是激動。

嵐凌望向躺在地上的女孩,已經連顫抖的力氣都沒了麼?她速度將視線轉向五百號,她居然雙手環胸,一臉嫌惡地用鞋頭晃動著女孩的身體!?

嵐凌的雙目燃起了冰焰,整個人散發出一股零度寒意,興許是這股寒氣實在太過強烈,使得站在她周圍的人都不自覺地向外側退去。

嵐凌二話不說,飛速逼近解說員所在處,完全無視四周投來的訝異,她衝著解說員大吼:“立刻給我終止這場對戰,我替三百六十號上臺!”

場面頓時噓聲一片,解說員更是摸不著頭腦,“請問你是?”

“六百號!”嵐凌回道:“六百號換三百六十五號!”

“額……”解說員搔搔腦殼,他還是頭一遭遇到這樣的情況,“這位六百號,對戰都是排號來的,你看這五百五十號都已經到位了。”

順著解說員所指處望去,嵐凌果然在小高臺的右邊看見了五百五十號,“嘖!還真麻煩!”

嵐凌垂下眼簾,身子後傾,倒滑數步,又突然將重心挪至前處,高抬雙腿交替後蹬,助滑了三大步,徑直衝向前處的戰臺防護罩,借力一躍,竟神技般地在防護罩上做了高速直線衝鋒。藉著衝力的作用她再次向上躍起,在最高點透過旋轉身體調整了方向,瞄準解說員身邊的空位,雙臂聚力,雙掌撐地,一個大字後翻,安全落地。

“……”解說員傻傻地看著站在邊上的六百號,一個字都吐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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