嵐凌在臺上舞得無可挑剔,觀眾席亦是連連叫好,可位於後臺的沛姨臉色卻是越發陰沉。
“喲!看來這任大小姐確實有一手嘛!”觀眾席第一排,最右角落靠牆處,一男子正趣意盎然地瞄著身邊的另一男子。
“呵,龍華啊,你該不會是不知道這任無雙可是我們皇族學院舞技部內最為頂尖的學員吧?”答話的並非是龍華所瞄準的傢伙,而是此刻正看得起興,雙眼未曾離開過舞臺的慕容晴。
龍華哼笑了下,接著慕容晴的話續道:“拜託,你說這A市誰人不知任大小姐的厲害?人家舞跳得好,樣貌出色,家庭更是了得。”說到這,龍華頓了頓,故意變調道:“這不,我看也只有我們牛掰的彥大少才能征服此等佳人。”
慕容晴臉色一僵,龍華這傢伙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他又不是第一天才認識彥一,應該最清楚這傢伙的個性了。簡單的說,這傢伙就是絕對好強、絕對叛逆、絕對自主的綜合體。炎刃兩大家族有意聯姻的事早就被傳得沸沸揚揚,彥一向來自持己見,對這事嘴上不說,可心裡多半是不待見的。
慕容晴心裡偷摸了把汗,今個兒學院難得放假,大家出來都是尋樂子的,他可不想在這時候穿插場不歡而散的戲碼。於是,他迅速給龍華那傢伙甩了個眼神,沒想到那傢伙反而越說越起勁了。
“如何?這百鳥門沒白來吧?雖說這面紗圍得有些可惜,但這身段、這舞技……”龍華一連“嘖嘖”幾聲,意味深長地感嘆道:“大嫂長得可是真真的標緻啊!”
一直處於沉默狀的彥一微皺了下眉頭,右手慢慢擰成一拳,右腳點地緩緩抬起,看這架勢怕是想給上龍華一腿好讓他消停閉嘴。
“嗖”地一聲,一道黑影忽然穿了過來,一把按住彥一的左肩,低聲道:“表演還沒結束。”
慕容晴藉著舞臺邊緣的光線聞聲望去,驚訝道:“是你?”
黑影立刻抽回右手,聲音一改先前的沉穩,整個人開始哆嗦起來,“我、我是來……”
彥一臉色一沉,看到這傢伙,他就連想幹架的衝勁都敗光了。真沒想到,同樣是世家之子,這傢伙和自己的反差竟是如此之大,一個是威風凜凜的強者,一個是畏畏縮縮的孬種。
龍華“噗嗤”一聲,不禁嘲笑道:“我說你好歹是刃家之子,來點男子漢氣概成不?”
慕容晴白了龍華一眼,幫著解圍道:“任驍,你也是來看你姐演出的?”
任驍抬頭朝舞臺望了眼,點點頭搖搖頭又跟著點了點頭,弄得三人一頭霧水,“我、我是來……”
彥一憋不住了,手一抬做拒絕狀,“行了,我不想知道。”
任驍收了聲,再度望向舞臺,他的視線緊緊鎖在主舞的那雙飛輪鞋上,遲遲沒有離開,直到主舞悠然退場。
“嘿,任大小姐下臺了,我們去會會?”龍華賊笑著,他這一問壓根就沒想徵求意見,而是“唰唰”兩下不管三七二十一地滑向剛走下臺的嵐凌。
原本密不透風的會場內,一陣涼風直逼嵐凌,她猛然抬頭,迅速向斜後方略退幾步,剛好和這位不速之客保持了一定距離。
“嗨!我是學院戰鬥部的龍華。”龍華一面極為殷勤地打著招呼,一面心中幽嘆任無雙反應之快。
學院戰鬥部?嵐凌愣了秒,那不是自己朝思暮想的地方麼?
見任無雙無意作答,龍華內心自嘲,看來自己根本就入不了人家任大小姐的法眼啊!
一頭亞麻色短髮,一雙咖啡色眼眸,一張陽光卻又略帶尷尬的臉孔,嵐凌靜靜地看著眼前的龍華。
按理說她是該應聲的,只是她現在的身份是任無雙,作為一名姿態甚高的女王主義者,她會隨便搭理迎面而來的人麼?再說,開口這事本身就存在危險,更別說她對任無雙的關係網是一點也不知情。
兩人就這樣面對面又僵持了一會兒,嵐凌見龍華沒了下文,打算以沉默收尾離場,不料對方有意堵住她的去路,“哎,別急著走呀!我這分量留不下你,自然有夠分量的人在,不然我哪敢在任大小姐面前叫囂呢?”
夠分量的人?
龍華側退一步,嵐凌順勢望去,一前二後三個男人正往這邊走來。
嵐凌見臺上的伴舞們即將如數退場,為了不將大家牽扯進來,她右前輪重重點地,整個人“嗖”地一下滑至彥一等人身前。
褐色碎短髮,橙紅色眼瞳,走在最前列的男子全身上下透著一股王者的氣息。位於他兩側的,一個是擁有湖藍色中發及雙目的柔美男子,而另一個是……
嵐凌看不清他的眼睛,不是因為光線不足,而是他那雜亂無型的劉海若隱若現地遮蓋著雙眼,為此她同樣看不清他的面容,他留給她的印象唯有那墨玉般的黑,一種深不可測的神秘感。
緊隨其後的龍華對嵐凌的行為頗為滿意,得瑟道:“你面前這位就是學院戰鬥部的天之驕子,鼎鼎大名的彥一彥大少!”
嵐凌這才將視線重新調回彥一身上,原來這就是彥大少的廬山真面目,果真是世家之子,氣度非凡。
龍華正值興奮之際,跟搶角似的一口氣把在場的都給介紹個精光,“彥大少身後右邊那個是慕容晴,他可是我們戰鬥部的‘交際花’,至於左手邊那個,我想就不用我多說了吧?你可是熟得不能再熟了。”
龍華的最後一句話可謂是晴天霹靂,嵐凌哪裡可能認得任無雙的熟人?一股強烈的危機感席捲心頭,嵐凌與這位熟人不禁四目交接,一雙深邃的銀眸映入她的眼簾,猶如黑墨中瞬綻的雪蓮,縱使頃刻消融,依然攝人心魂。
“喂!我說你們這是怎麼了?一個個都玩沉默裝深沉?”龍華快人快語,最受不了那種冰點僵持的氛圍。
嵐凌也不想做這種無謂的僵持,只是眼下她除了沉默,還能有什麼更好的脫險方法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