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交車開得十分顛簸,開到半路上面突然熄火了。
逼的師傅從公交車上面下來,拿著鉗子將維修總算順利到了齊家村。
此時路邊還有家長帶著孩童走過,還躺在街上揹著整整一麻袋的松毛,隱隱約約似乎還有孩童高聲歌唱著。
剛進門就聽到住宅中傳來了自家老太的怒吼聲,門外妹妹正拿著一根狗尾巴草跟農村土狗玩耍著。
齊樂見到這一幕,早已經習以為常,找了一處空閒的座位坐下了。
今天齊家人都來的差不多了,破舊八仙桌上面只擺著幾碗番薯粥,還在頂著齊家老太唾沫星子的齊家老大不敢作聲。
硬著頭皮將眼前的番薯粥小口吃下,這些年來長時間的吃番薯已經讓他有點頭疼。
其他人似乎已經對這平凡番薯粥習以為常,面色上倒是沒有太多的變化。
齊家老太見到齊樂回來,身上的怒火也消了幾分,瞬間變成了一個慈祥的老太太就像換了一副面孔一樣。
笑道:“曉軍家的娃回來了,我聽你二舅說,那國營飯店裡面的主任還誇你來著呢。”
齊樂坐下凳子來扒拉了兩口眼前的紅薯粥不得不說雖然這些人已經吃膩了紅薯粥。
但是對於齊樂來說的又一番格外的風味,這種土生土長的農家番薯,吃到口中很是香甜。
“這職位算是穩下來了,一開始還有一些顛簸,今天咱家的番薯粥熬的還算好吃。”
“番薯粥好吃那就多吃點今天老二從地裡面割了十幾袋番薯足夠你吃很久了。”
“天天去城裡忙了這麼久,你那點番薯粥怕是不夠吃吧。”
“到時候萬一餓著了還怎麼給別人做飯,奶奶人老了吃不了這麼多,這些粥都給你吃吧。”
齊樂看著自己的小碗用憑空出現了一大堆番薯粥和四周親戚們臉上的那種表情可以知道,最近大家已經吃了不少的番薯粥了。
“想不到齊家的二娃頹廢了這麼多年,現在終於也有一點出息了,最起碼要比齊家老大好很多。”
說話的人是齊家的齊倩倩,對於她這個人齊樂倒是沒有什麼太多深刻的印象。
只知道齊倩倩特別愛好打賭,而且據說她的運氣不錯,偶爾贏錢的時候。
會從村裡的供銷社買大白兔奶糖分給全家,齊樂也有幸吃上那麼幾顆。
齊家老大一聽到這句話自然是不願意,“齊倩倩你給俺閉嘴吧,你還不是敗家娘們,還有這個說老子了,一整天每天干完農活就去村口的小弄裡面賭博。”
“不說以前你敗掉的東西,就說最近你輸出去的那一筆錢都足夠家裡面買多少個雞蛋了。”
齊倩倩見狀馬上回懟道:“那不還是老孃能夠掙錢,你就說在家裡有多少東西是我買來的吧。”
齊家老太咳嗽了兩聲,二人雖仍有怨恨,但是依舊主動上前關心這齊家老太。
“現在老三已經從家裡面分家了,現在家不僅損失了一個勞動力裡面還留下了20多塊錢款。”
“你們能不能替我們老齊家爭點氣啊。”
二人的爭吵似乎就往齊樂的番薯粥上面撒了一把糖一樣,吃到嘴裡面都變得甘甜了許多。
真是絕美的下飯醬。
跟農村土狗玩耍的妹妹似乎是聞到了一股香味,用清水洗了一下手。
吸了一下手指,放下了手中的狗尾巴草過來扯了扯王鳳霞的衣角,看起來很可愛。
“媽,這是肉的香味,這是鵝肉,我吃過。”
王鳳霞只是一臉的苦笑:“阿娣別鬧,家裡面都多久沒有吃肉了,現在哪裡來的肉可以吃啊。”
齊家老大一聽到肉這個字頓時來了精神,“還別說這真有肉的香味,咱家今天是不是殺雞了。”
“唉,我早就說了,這雞就應該早點殺的,非得等到過年幹什麼呢。”
老太也沒有訓斥齊家老大,因為這空氣中確實有一股肉香味,齊小虎自然主動提起這事,應該不是他為了通知將這雞殺了。
看了看窗外依舊在小院裡面蹦達的土雞,頓時感到有一些奇怪。
既然家裡的雞還在那這肉香是從哪飄過來的。
一個村民敲了敲齊家的大門。
見到一家人正團坐在一起,村民撓了撓頭,“那個……齊樂,村長讓我來問你什麼時候能夠去村裡面幫忙做餅,大家已經等了好久了。”
許久沒有發話的齊樂,默默的從口袋中拿出了那個鋁製飯盒,精切成塊狀的燒鵝裸露了出來。
“吃吧,今天家裡還有村長給的半斤豬肉。”
“等會我還要去村口幫他們做餅,今天我得早一點睡覺,畢竟明天還得去國營飯店上班呢。”
齊樂拿出醬油一邊說著話一邊用筷子將烤鵝上的一塊酥皮沾了沾醬油放入嘴中。
齊家老太吞了吞口水,看著眼前飄香的烤鵝,感到有一些驚訝,開口道:“你這整的啥?這烤鵝上面油汪汪的,這光是油就得花了不少錢。”
“這又是油又是大魚大肉的,怕是花了不少錢了吧。”
“國營飯店的人送的。”
一提到這件事情,齊家老大恨不得齊樂的千刀萬剮,心中暗罵。
這小崽子想必在背地裡面偷吃了不少烤鵝,這鵝僅僅是他帶回來的一部分。
臉上卻表現出一副寬容大度的形象,一邊說著一邊伸手朝鵝腿抓去。
“俺早覺得老二家的娃子有這天賦,並主動去國營飯店的推薦信給他。”
“卻沒想到老二家的娃子進了這廚房以後如虎添翼,又替這村裡抓了這人販子真不愧是咱們齊家的娃子。”
齊家老大齊曉虎剛一伸手只見一雙筷子“啦噠”一下打在他的漆黑細手,令他忍不住發出了一聲哀嚎。
老太太從烤鵝上面將肥嫩多汁的鵝腿扒下放到齊樂的陶瓷碗中,“這烤鵝是齊樂帶回來的,這腿自然是留給他們家吃。”
老大見狀只好將手收回,從烤鵝上面抓了一點酥皮放到嘴中。
烤鵝蘊含的香味以及裡面的大量油脂,彷彿一場旋律在齊曉虎的嘴裡炸開。
外皮被烤的金黃酥脆,咀嚼間鵝肉發出的香味忍不住讓人陶醉,每一口咬下去都充滿了汁水。
齊家老大很是難得的沒有說閒話,而是開始專注的吃起了鵝肉。
將鵝放到番薯粥裡面一沾,然後又扒拉了兩口清粥。
清湯寡水的番薯粥就只是沾上了一點烤鵝的油水也變得不再那麼難以下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