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陽偏頭躲了一下，抬手把杜蘅的手拉下來握住：“我不是……故意的。”
杜蘅反應過來他是在說早上的事：“不重要好嗎？你現在老老實實地和我去醫務室。”
聞言，他的手縮了一下：“三次。”
“什麼三次。”杜蘅不明所以。
“醫務室。”
杜蘅輕笑：“去了才是三次。”
說完，也不管封陽情不情願，拉著他就往醫務室那邊走。
老方給封陽測完體溫，皺起了眉，他上下打量了封陽幾眼，開口：“不算太嚴重，但是他底子不太好，吊個水吧。”
杜蘅應了一聲，拉著封陽去了裡面的小床上躺著。
這小破學校，哪兒都不好，就這醫務室搞得像個樣子。可能是學校的領導也知道學生能搞事兒，所以才把不少資金弄到這上邊兒好有備無患。不然這家長來鬧事兒，誰出面都不好解決。
這個小城裡的人，不管平時看著脾氣多好，到底還是不大好惹的。
不過杜蘅沒搞明白，這麼熱的天，想感冒都不容易，更何況發燒？
幫封陽也好被子，她起身：“我去買點東西，你在這兒老實躺著。”
說完，便轉身要走。
封陽起身拽住她，不安地看著：“不走。”
杜蘅張了張嘴，半天不知道說什麼。
明明才認識沒有幾天，為什麼他就這麼粘她？要說她對他也沒有多好，只是幫著處理了一下傷口，偶爾陪他說說話。
她把他手拿開：“我一會兒就回來，你就在這兒等我，我保證，不會很久。”
說完，又轉頭對著在一邊準備東西的老方開口：“老方，有事給我打電話，不出意外我一刻鐘就回來了。”
老方背對著她嗯了一聲，讓她幫忙帶一份炒飯。
杜蘅應了一聲，又不放心地看了一眼封陽，還是出去了。
不然能怎麼辦？空腹吊水可有他難受的，而且她也不可能餓著肚子在這兒陪他。
杜蘅本以為就十五分鐘的時間不回頭太大問題，但她終究還是低估了封陽對她的依賴程度，在等著打包的時候，她接到了老方打過來的電話。
“還有多久？他不肯扎針，都快把我這兒砸了！”
隔著電話都能聽到封陽在那邊兒的動靜，隱隱約約聽出他在叫她的名字。
杜蘅也不敢耽擱，一拿到東西就往學校跑，幾次都差點撞到人。
立著醫務室還有些距離，就聽見封陽的聲音，尖叫，刺耳的尖叫。
她跑過去，關上門以防聲音太大引來其他學生，然後放好東西快步走到病床上縮著身子捂著耳朵瑟瑟發抖的，尖叫著的封陽面前。
她附身伸手掰過他的臉讓他看著自己：“別叫了封陽，我回來了……我沒有走……我是去給你買午飯去了……我沒有走……乖……別叫了……我在這兒呢……沒事兒了……別怕……”
也不管他聽不聽得見，杜蘅就這麼一直輕聲安撫著，她的聲音明明不大，她的聲音明明盡數淹沒在了封陽的尖叫聲裡，但封陽就是這麼安靜了下來。
封陽慢慢躺平身子，然後抬手猛地抱住了她。
杜蘅沒有料到還有這出，失重半趴在了封陽身上。
靠，什麼玩意兒？！
“好了封陽，你把我鬆開，快點！”
最後兩個字杜蘅幾乎是從牙縫兒裡擠出來的。
封陽鬆開了手，惶惶不安地看著她：“杜蘅……不走。”
杜蘅心驀地一軟，她放柔了聲兒：“好了，不走了。”
她薅了下頭髮，轉身對著老方歉意地笑了笑：“不好意思啊。”
老方不甚在意地擺了擺手：“沒事兒，我只是沒想到他殺傷力這麼大，差點把老子白酒給砸了。”他放低了聲，“我要給他扎針了，你給我打掩護。”
杜蘅點頭笑著應了，轉身一般和封陽說話一邊捂住了他的眼睛：“乖啊，數十聲就好了。”
封陽聽話地數著數，老方趁機給他打好了點滴。
“媽的，你在這兒這臭小子就老實得多。”老方笑罵一句，轉身吃飯去了。
“杜蘅，快把這小子的粥拿過去，擺在桌子上礙事兒。”
杜蘅聽了老方的話，忙去把打包的東西拿到一邊兒，正想著把這東西遞給封陽呢，一轉身就看見他正不安分地扣著手上的膠布。
“你幹什麼？！”
她走過去一巴掌拍到他手上。
封陽抬頭看她，癟著嘴委屈極了：“不舒服。”
“那也給我忍著，”她扶著封陽起來讓他半坐著，“老實點，我餵你吃東西。”
聞言，封陽的眸子跟裝了星子似的亮了。
杜蘅輕笑，舀了一勺粥送進他嘴裡。
至於這麼高興嗎？硬是有種把一勺白晝吃成了魚翅的感覺。
喂完封陽，她快速把自己的那份吃完。
得虧這天氣熱，耽誤這麼久都沒涼。
“杜蘅！”
封陽見著杜蘅拿著東西往門口走，急了。
杜蘅動作緩慢地回過身，表情頗為無語。她指了指手中的垃圾：“我只是去扔垃圾，不走，你乖乖躺著別動，不然真不要你。”
封陽愣了一下，隨後哼了一聲，扭過頭不再看她。
杜蘅笑了笑，扔完東西再回來整個過程不到一分鐘，她坐到床邊，輕輕拍了下他的肩：“我這不是就回來了嗎？”
他微微撅著嘴回頭看了杜蘅一眼，兩人僵持了半天，他還是伸手摳了下她的手：“錯了。”
杜蘅嘴角不易察覺地勾起，不說話，只是看著他。
封陽慌了，掙扎著要坐起來卻被杜蘅按住。
“行了，和你開玩笑呢，自己睡會兒，我幫你看著，吊完水我叫你。”
他聽懂了她的話，乖乖躺下了，但他沒有閉上眼，反而依舊不安地看著她：“不走……”
杜蘅幫他蓋好被子，還輕輕拍了兩下：“不走不走。”
……
江賓果皺著眉看著面前兩個人：“真是有本事啊，啊？那麼大事兒不給我講。知不知道老子有多著急，他媽的，什麼玩意兒？”
封陽從來沒見過老江發那麼大火，事實上就他在學校的這麼幾天，也沒見到江賓果幾次。他往杜蘅身後縮了縮，抓住了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