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杜蘅罩著你,我也不敢把你怎麼樣,咱們倆與其一直這麼僵著,倒不如做個兄弟你說是不是?”
陳捷話音剛落,後頸就被人猛地一扯。
除了他,沒有人看到封陽嘴角微微勾起的弧度。
臥槽,玩兒他呢?
杜蘅把他扯回他自己的位置。
“你打算幹什麼?”
陳捷討好地笑了笑:“姑奶奶,我在向他示好呢,你可別誤會我。”
杜蘅鬆了手,面對著陳捷坐下,翹著二郎腿懶懶地倚在椅背上,痞裡痞氣的看起來竟有幾分霸氣。
有點好看。
陳捷嚥了口唾沫
“你可別打他主意,老江可寶貝他得很。”
陳捷翻了個白眼,不再說話。
哪裡只有老江寶貝他了?你自己不也是嗎?
我剛才居然還覺得你長得好看,真特麼是瞎了狗眼了。
當然,這些話陳捷可不敢當著杜蘅的面兒講出來,畢竟這個學過散打的母老虎不是他惹得起的。
杜蘅輕笑一聲,也不在意。
她坐正身子看向封陽。
封陽此時又恢復了之前那副人畜無害老實巴交的模樣,再加上他的臉,格外的能激起人的保護欲。
陳捷冷哼一聲。
假象啊假象,這特麼哪裡人畜無害了,不出意外,這分明就是一頭不輕易露出爪牙的狼崽子。
其實陳捷是真的想多了。
封陽之所以會笑,只是單純地覺得方才他狼狽的樣子好笑而已,而他之所以聽懂了他的話,也只是單純的因為他聽了而已。
他只是有心理疾病,並不是智商有問題,所以凡是他聽了的,都聽得懂。
下午最後一節自習,沒有老師坐在講臺上面。學生們跟炸了鍋似地在教室裡亂竄,拿著手機組隊打遊戲的不在少數。
杜蘅他們這個小角落,和其他人相比,可謂是另外一個世界。
旁邊的陳捷拿著手機和一群人在那兒喊打喊殺,杜蘅卻是拿著筆皺著眉苦算數學題,封陽就在旁邊一直盯著題本兒上的題發呆。
杜蘅察覺到他,好笑地轉過頭看他。
“怎麼樣,你會嗎?”
封陽聞聲看向杜蘅,點了下頭後拿過杜蘅的筆寫出了全部過程。
“我靠。”
她不是在罵人,只是控制不住想要感嘆一下。
“你全部都會?”
在寫過程前他筆都沒有動,心算啊!
封陽點了下頭,眸子亮晶晶的,就這麼一直看著杜蘅。見她一直沒有反應,他有些失落地垂眸。
咦……杜蘅怎麼還不誇他?
難道題算錯了?
他又看了眼題和自己的過程。
沒錯啊,那她為什麼不誇他?
杜蘅回過神來,與封陽的視線對上。
她笑了一下:“你怎麼這麼厲害啊?”
封陽驚喜地抬起頭,揚了揚下巴,輕哼了一聲。
得意死了!
杜蘅戳了下他的額頭,將注意力放到了封陽寫的過程上。
起初思路都是一樣的,只是中間的一個解法和老江上課講的不一樣,要簡便一些。
就說她怎麼算了半天都算不出來呢。
她把封陽寫的放到一邊,然後自己重新做了一遍。
這一遍就順暢多了。
下課鈴一響,杜蘅就看到封陽收拾好書包,神色不太好地出了教室門。
“老江,封陽不用上晚自習對嗎?”
她跑到辦公室去問江賓果,途中正好看見封陽走到樓下,一個男人接過了他的書包。
“不用,他那狀況,能在學校待一天已經很不錯了。你待會兒統計人的時候別記錯了。”
杜蘅應了一聲,猶豫了一下還是開了口。
“剛才,封陽做出了一道高考的數學題,理科卷的。”
理科卷的題對於他們這些文科生來說,是有難度的,更何況是封陽那樣的孩子。
然而江賓果一點都不意外。
“他上週五來學校的時候在校長辦公室做了兩套理科卷,只用了兩個小時。應該是趙良穆在家裡教過他。”
杜蘅挑了下眉,和老江說了一聲之後就出去了。
看來她旁邊坐的不是那些人說的傻子,而是學霸。
吃完晚飯,杜蘅回到教室統計人數。
“陳捷呢,怎麼又沒到?”
沒有人應聲。
杜蘅輕笑,在陳捷的名字後面又添了個叉,她數了一下,可以說是從開學到現在,陳捷就沒有上過晚自習。
果然是個混子,他那樣子莫不是畢業證也不想要。
……
“回來了啊,餓不餓,要不要吃點東西?”
蔣芸一邊接過杜蘅的書包,一邊問道。
杜蘅搖了搖頭:“不用了。你今天的賬算了嗎?”
“沒,明天下午你回來了再算吧,我今天沒有帶回來。”
杜蘅嗯了一聲,進屋拿了睡衣之後就去了浴室。
“誒,丫頭。你回來的時候聽說了嗎?城東那邊兒有人打架鬥毆,裡面有個人就是你們學校的。”
蔣芸站在門外邊兒對著裡面說道。
杜蘅刷牙的手頓了一下。
“你聽誰說的啊?”
“嗨,就晚上李老太到店裡買東西的時候說的。”
“你怎麼也這麼八卦了?”
“這不是……這不是坐在店裡沒事兒做,就聽她扯了幾句嘛。”
杜蘅默了聲。
她一直都知道的,這裡的人啊,困在小城裡出不去,幾乎和那葉子一樣以後要爛在這座城裡。所以,為了給自己解悶兒,為了找些飯後的談資,他們總是會去湊熱鬧,然後再裝模作樣地關心或者點評幾句。
總是這樣,不管那件事和他們有沒有關係,他們總是這樣……
她忽地想起了她父親的事。
“丫頭?”
門外蔣芸沒有等到杜蘅回話,有些擔心。
杜蘅的思緒被拉回來,她收拾好情緒。
“沒事,你以後少聽他們講這些。”
“你怎麼跟你爸似的。”
蔣芸嘟囔了一句,轉身走了。
杜蘅父親常管著蔣芸,若不是出了事,杜蘅也不會有機會像他那樣管蔣芸。
說實話她也不想管,但是她父親一定不希望蔣芸變得和這座城裡的其他人一樣,不然也不會將她保護得那般好,好得直到現在她也一直保持這其他人不再輕易展現出來的正直和善良。
善良到哪怕知道對方是騙子,也還是願意虧本送些東西。
另一邊,趙良穆抬手拭去封陽眼角的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