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辦法讓你永遠留在信王身邊,你是知道的。”安葉一面帶悲憫的說道。
瑚兒起身道:“我不求永遠留在信王身邊,只求安閣主給我一個月的時間。”
“一個月?憑你現在這樣的狀態,應該至少還剩一個月的時間,何須我幫你?”
瑚兒咬咬牙說道:“還陽一個月。”
月生在一旁聽得大驚:“瑚兒姑娘,白骨還陽乃逆天而行,你可知後果?”
瑚兒答道:“墮入阿鼻地獄,永世不得超生。”
“你既然知道,還要一意孤行?”
瑚兒起身低著頭緩緩的說道:“我本名叫熊瑚,原是兵部尚書遼東巡按熊廷弼之女。我爹爹一心精忠報國卻不想被閹黨汙衊判了死刑斬於西市。我爹爹在軍中頗有威望,閹黨為恐嚇朝臣,將我父親的首級傳往北部邊境的九個重鎮,身體棄屍荒野,命我等不得為爹爹收屍。閹黨御史梁夢環乘機誣告爹爹貪汙侵盜軍餉十七萬兩銀,追抄我們的家產。我哥哥不堪受辱,在抄家的當日就自盡了,母親傷心欲絕吐血而亡。江夏知縣王爾玉為了討好梁夢環,將我的兩名婢女衣服褪盡,在梁夢環眼前鞭笞四十。我雖是將門之後,但畢竟是女流之輩武藝不精,他們人數眾多我一人難敵。王爾玉還想將我送給梁夢環,我寧死不從,他們就對我用刑。後來信王趕到,殺了王爾玉才將我救下來。”
“信王待我很好,將我接回府裡養病。是我自己不爭氣,沒過多久就去了。”瑚兒覺得冷,將手裡的香爐抱緊了些,低著頭繼續說道:“那御史梁夢環好不要臉,信王當時真該殺了他。他從江夏逃回京城後就參了信王一本,說信王結黨營私藏匿罪臣之女意圖謀反。信王只好辭了軍職。現今說是在京師休養,實則是被皇帝軟禁京師!”
“安姑娘聽說過齊思王麼?”瑚兒問道
“我倒是略有耳聞,聽說身體一直不好,在皇上登基後的第二年就去世了。”安葉一答道。
“哼,身體不好?哪有那麼巧。先皇駕崩的突然,皇上由宦官輔佐匆忙登基。聽聞先皇駕崩之時本有廢立太子之意。皇上登基當日就沒人見過齊思王了,到第二年才傳出齊思王去世的訊息。而同年,皇上為表手足情深封了現在的信王。不過是轉移人視線的一種辦法而已。”瑚兒不憤的說道。“信王的母妃在它五歲時就獲罪被先皇杖殺了,信王先由西李娘娘撫養了幾年,後又由東李娘娘撫養,無論是在宮內宮外,信王都沒有什麼聲望,也不受人關注。皇上當日不殺信王只是不忌憚罷了。現在信王羽翼漸豐,皇上哪裡還肯放過他。”
“你想對付皇上?”月生擔憂的問道。
“昏君沒有皇子,這是他的報應!若昏君現在死了,能繼承皇位的就只有信王了。下個月皇上出宮遊船,這是我唯一的機會。”瑚兒恨恨的道。
“你不想為你自己報仇麼?”月生問道。
瑚兒冷笑一聲,“月先生是指梁夢環吧。區區梁夢環能成什麼事!不過是替昏君和閹人出面而已。我父親精忠為國卻落得如此下場。想信王錚錚男兒卻只能在府裡苟且餘生,隨時都會面臨滅頂之災。那把龍椅他根本不配坐!我要殺了那個昏君和閹人!”
“那你有把握能接近皇上?”月生問道。
“我自有我的辦法。”
安葉一嘆口氣道:“既然你心意已決,兩日後再來無端閣吧。這兩日你回不到信王身上了,凝神香你留下吧。”
瑚兒一愣,對著安葉一深深的一拜飄然出了無端閣。
安葉一看著瑚兒的身影心生悲憫。慾念,不分善惡,一旦著了魔就只能被惡吞噬。無端閣就是這樣一個藏滿了世間惡念,卻又無慾無求無善無惡的地方。
月生問道:“安姑娘這兩日可是要準備什麼?”
“什麼?”
“安姑娘不是讓瑚兒姑娘兩日後在來麼,可是要準備什麼?”
“不是。瑚兒還陽後就再也見不到信王了。再讓她多見兩日吧。”
“為什麼還陽後就見不到信王了?”
“月生,女人的心思你是不會懂的。她是不願再見到信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