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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種子八

夜晚降臨,公路上的汽車開啟雙眼,將黑夜看破。

安知楹雙手抱胸,面無表情的靠在椅子上,旁邊的男人緊蹙著眉頭,翻開著手機,時不時說著話,“明天我們再去其他幾個可疑現場看看,找找線索。還有……”話還沒說完,就被身旁的妻子搶過,一把砸在腳下,手機翻個面。

“你找女兒有那麼積極就好了,十幾年,十幾年了!她是死是活都不知道。”說著她低頭捂著臉哭了起來,身子一顫一顫的。

許嚴眼睛閃過一絲痛處,看著哭泣的女人,抱她在懷裡,輕聲重複說著對不起。他沒有任何語言,除此之外任何語言都是不篤定縹緲的承諾。

“拜託你一定要找到她,為什麼你非要做警察?我們可以好好過日子的。”安知楹帶著哭腔問道,一隻手捶打著他。

為什麼?他也無數次問過自己,答案他是一直知道的。只是中間有些愧疚牽就著那個答案。車窗外面的世界霓虹燈閃爍,車水馬龍。人群緩緩流動,街道上的國旗在夜風飄揚。

正當他低頭時,車窗外路過一輛白色賓士,車子裡的張寧攤在椅子上,百無聊賴地彈著低音小吉他。

戴著耳機的兩位少年,在五線譜上圈圈點點。開著車的女孩金淼淼,聽著吉他彈舒壓的曲子,從一天的忙碌空隙中,慢慢呼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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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寧彈得真不錯,今晚律師所要開會,你媽媽可能要很晚才能回來。你要和伍奶奶先吃飯了。”

曲子的聲音始終停下,好像水一樣在車子裡流淌。她表情始終淡淡的,頭都沒有抬起來,輕輕應了一聲就融了去曲子中。

旁邊的餘安小心翼翼地翻著書頁,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無聲地敲打著書頁。余光中有意無意地瞥向她,嗯,還是和小時候一樣,性格像什麼?像小溪流水一樣。她的手……到底經歷著什麼樣的斷指痛苦?他很佩服她的勇敢無畏,去救她媽媽!他的媽媽總是跟他說,她的點點滴滴。他好像很瞭解,也不是很瞭解。

張寧突然抬起眼瞼,看了過去,“你也喜歡李白啊?”

宣州謝脁樓餞別校書叔雲

李白〔唐〕

棄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

亂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煩憂。

長風萬里送秋雁,對此可以酣高樓。

蓬萊文章建安骨,中間小謝又清發。

俱懷逸興壯思飛,欲上青天攬明月。

“啊,啊是,李白寫的詩有一番仙與俠的氣魄。”餘安回過神,看了一眼說道。

“嗯,他的人生應該都能在詩中窺見一斑。”張寧手指一頓,又換了點帶古風的曲子。

“你也喜歡嗎?”餘安問。

“喜歡,還喜歡有好幾個詩人。”張寧回道。

“哪還有誰?”餘安又問。

“不想說。”她彈完之後,就把吉他放回吉他套了。見車子少了,她開啟車窗,摘下眼鏡戴上眼罩頭靠著。

看到後視鏡吃囧的餘安,前面的應謹嘴角使勁抽了抽,忍住沒有笑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