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身後不知何時蓋上來一陣熱度,嚇得姜祁差點滾到地上。
姜祁倒吸一口涼氣,驚慌下正要翻身,她卻正好被阿殊按住了胳膊。不知什麼時候他的一隻手竟然穿過枕邊的空隙正好攬過她的脖頸。
“你不是醉了嗎!哇!你個老不死的陰我!”大意了!大意了!這千年老怪物喝的酒沒個萬把罈子也有幾十大缸了,怎麼會倒在這一兩杯小小的白酒中!看他這力氣,應該從飯桌上就是清醒的……完了完了,這真當是塗好了蜜送進了狼窩啊。
阿殊將身子挪向姜祁,貼近了她便緩緩在她耳邊慢慢道著,“準男朋友都下不了手,婚後可怎麼辦啊?”
那話便像是一支寒冰鑄成的箭,從她耳中射入穿過大腦冷不防得叫她全身緊張得動彈不得。
“誰要和你結婚!”姜祁被拘在他的懷裡不能逃脫,便只能推著著他的手臂防著他進一步得寸進尺。
阿殊一聽,手臂間的力度小了一半,“這都上了我賊船,不和我結婚你還想給我戴頂帽子?”
彷彿一劑暗藏毒藥的迷香,這話一出口一下子浸倒了她。
姜祁只能是嘴上還擊著“你以為我愛上你的賊船!我可是良民!”身子一掙轉向了阿殊,撐著半個胳膊,拍了拍自己的枕頭。
阿殊由著她掙脫,腦袋倚在一隻手上側躺著瞧著她,另一隻手從枕頭下面摸出一件方方正正的扁平東西。
姜祁只是瞄了一眼,一股稱作羞恥的熱氣剎那間從頭頂臊到了腳指。
“哎呀這是什麼?還是你著急,東西都準備好了。”他既然是裝醉,當然也要截獲“髒物”對峙。
“伯父伯母這麼良苦用心我們當然要全力配合。”
配合你個頭啊!這回不但是被老爹老孃推進了狼窩,就連這蜜也是親爹孃塗的。眼瞧著阿殊就要來一招餓狼撲食,她也只能五官糾在一塊兒抻著胳膊奮力躲著“不要啊!”
就是這麼一喊,她身前的那道力還真就停了下來,姜祁睜開一隻眼一瞧,他就拎著那小包方片一下兩下三下得來回拍著。“怎麼還有咱們祁祁的怕的時候。”
“我,我們還沒結婚呢!”話一說完她自己都想笑,其實她也不算是那種保守思想,但在阿殊面前,彷彿是沙地中從未沐浴過雨露的一棵草,期待且畏懼。
“我可不知道你是保守派的”。
“當,當然,這樣也太快了,當然要結婚。而且我們結婚要先辦很多事的,結婚要婚前體檢,財產公證……”這話一說出來,眼下她光是瞧見阿殊的樣子就想找個地洞鑽進去。
阿殊挑起一條眉,不禁笑了出來,看得姜祁臊得將臉埋進了被子。幾秒後他緩緩得說道,“放心吧,就算是你心急,我也會收住。在我的那個年代,結婚會先請媒人向你父母提親,核問你的生成八字為合婚擇吉,再向你家送聘禮訂婚。”
話至一半,陸殊掀開落在她臉上的被子一角,凝望著她,“然後我會八抬大轎迎娶你。”
他的話音剛落下,姜祁透過他深邃的眼望穿了一切。這句話他說得讓人聽來那樣幸福又卻讓她心尖不免得溢位痠疼。
她挪向阿殊的懷裡,枕在他的胳膊上,在離他心最近的位置,那裡一直都是溫暖的。
阿殊的臂膀加大了力度,緊緊得擁著懷裡的姜祁。他想去擁有她,但他不能破壞那份美好,他要補給她一次盛大的婚禮。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君恨我生遲,我恨君生早。
屋外的寒風凜過房簷的一彎枯草,明年初春又會是怎樣一抹新綠。
“伯父伯母,早。”翌日早上八點多,本就沒有喝醉的阿殊起了個大早,剛給柴米三順餵了食,便聽見姜父薑母的聲音從院外傳來。
姜大春夫妻倆剛解決了女兒的終身大事那是一個開心,想著按著姜祁那脾性肯定是睡不到中午不起床,而陸殊昨晚又被灌了酒,這院裡無聊便到鎮上走走逛逛。
倆人於是起了個大早趕上了鎮上的集市。
“唷!小殊起這麼早吶。”姜大春也是萬萬沒想到,陸殊酒量會這麼好,
“嘖!祁祁他媽,你瞧瞧,早知道咱倆順道給小殊帶點早飯了!”
“不礙事的,伯父。我等下熬點粥就行,反正姜祁也還沒起床,我等她一起吃就好。”
陸殊說完,薑母使了個眼色給姜大春。夫妻倆眼神你來我往交流著。
看來離抱外孫的日子不遠了。
怕是打擾了這“小兩口”,姜父母乘機找了個理由又跑到鎮上“遊玩”。實則這寒冬臘月,又臨近著年關,鎮上的小店鋪子早已經關了門,倆人只得在一條條巷子裡穿梭著散著步。
另一邊陸殊回到了房間裡,姜祁半張臉蓋在被子下面安穩得睡著。這丫頭心大得很,第一次和一個男人睡在一塊倒不緊張,反倒是陸殊一個晚上沒睡守著這小豬到了天亮。
陸殊半邊身子坐在床邊,伸出一隻手輕輕搭在姜祁的額上。
似乎是感受到了另一個溫度滲透入面板,姜祁抻了抻眉毛,全力抬起一隻眼皮眨了幾下。
眼前有一個糊糊的人影。
這額間的溫度便是來自那人影。
漸漸得那人影開始清晰。
咣!
腦袋裡砸下一塊大石頭!
“阿,阿殊!”
姜祁徹底清醒。
陸殊只是坐在一旁側著腦袋凝視著她。
“昨晚睡得怎麼樣。”他自然是知道姜祁昨晚睡得很好。絲毫沒有礙於睡得是他陸殊的床而感覺不適。
姜祁揉了揉眼睛,撒嬌道:“挺好的。你這床好舒服呀,我身子骨睡得都酥了。”
“既然這床你睡得舒服,我就同意讓你當這床的女主人了。”
“一大清早的就不正經。”姜祁抻著胳膊懶腰剛伸到一半定個在空中朝著陸殊擺了個鬼臉。
“好了,不和你鬧了。起床吧,鎮子上的早餐鋪子該是都關了,我等下給你去做飯。”
姜祁側臥著身子一臉花痴相得點了點頭。
姜大春和曲丁曉再回三合院時,姜祁和陸殊正巧在廳堂裡吃著早午飯。二老溜達著走上前一看,吼,倆人這頓早午飯的還挺像樣——小米粥、雞腿肉小鹹菜、煎蛋煎餅。
“喲!這飯做得多好啊,一看就知道,不是咱閨女做的。”姜大春打趣道。
曲丁曉這邊搬了把椅子坐到飯桌旁,“祁祁啊,你也好好學學做飯,以後嫁出去了,難不成還讓小殊天天伺候你啊。”
自打這親爹孃回來,姜祁差不多能預想到這二位準不會誇她的好。
陸殊在另一邊聽著愁見姜祁鼓著小腮幫子喝下一勺又一勺的小米粥,解圍著:“她倒不用學,我怕她要是真學了得把這廚房炸個洞出來。”
姜祁一聽往他這頭狠狠瞪了一眼。薑母臉上掛著笑默不作聲,女兒這回倒是找到了一個可靠的人。
姜父薑母來雲谷鎮半個多月後到了大年初二,倆人總記掛著家裡,想著這過了春節還得到親戚家挨個串門,就早早在年前定好了離開的票。
四人一齊到火車站時,姜祁臉上寫著滿滿的失落與不捨。
“祁祁,你過來。”薑母背個小包,攬著姜祁的手走到離陸殊和姜大春十多米的地方。
“這火車快來了,你倆幹嘛呢。”姜大春抻著脖子喊著。
“這離火車進站還早著呢,我跟閨女聊悄悄話,你一邊兒去。”薑母頗為嫌棄得瞪了姜父一眼。
姜祁也不到老孃這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直到薑母從拉著她躲在一根柱子後頭,環顧了四周沒人才從包裡掏出一個盒子。
某知名行房用品品牌名字印在包裝上。
“媽!你這是幹啥!”姜祁立馬將這盒子連同曲丁曉的手藏進了薑母的包。
“嘖,瞧你這孩子。都這麼大了,媽都不害臊,你害什麼騷。”
這哪裡是害臊不害臊的事。不說他們倆還沒到用這玩意的一天,就算要用,這鎮子上肯定也能買得到,又不是什麼窮鄉僻壤。
“媽……別說是我們現在用不到。就算……就算要用這裡也能買啊。”姜祁望向陸殊和姜大春的方向確定兩人聽不到她們母女的聊天,結果正和陸殊的視線碰到了一塊兒,慌慌張張之下,她整個人躲在柱子後頭“媽,您看,我這身上也沒袋子啊衣服口袋也沒那麼大。您難不成要您可愛的閨女手上捧著這麼大一小盒子東西滿街走嗎?”
姜祁握著曲丁曉另外空閒的一隻手撒嬌式得搖了搖。
曲丁曉思索了下覺得姜祁說得也有道理,只能將那盒東西收緊了揹包。
“吶,你可得聽媽媽一句話,沒結婚前一定要保護好自己……”姜祁長這麼大也是少有和老媽談這類話題,雖然臉憋得粉嘟嘟的,腦袋還是得乖乖點了點。
春節這檔子本就車票千金難求,好歹姜父薑母訂得早,於是陸殊姜祁只將二老送上了途徑雲谷鎮火車站的列車。
火車的隆隆聲隨著距離漸遠淡出雲谷站。姜祁站在原地一下子像個洩了氣的皮球。
第一次離家這麼遠這麼久的姜祁才和父母呆在一起半月不到這下又分開了,自然是失落的。
身旁的影子壓了上來,身後扶上來一個溫暖的臂膀。
“你要是想他們,我過段時間陪你回家。”陸殊望向姜祁一眼看穿了她。
姜祁抬頭癟著嘴望向他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