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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差一個回答

初秋的太陽下山總是很快。寄存契約籤後不久,天邊就鋪滿了霞光。

阿叔撥了一通電話叫著炒菜外賣,並且特地叮囑要多放胡蘿蔔。

小傢伙自吃了那個有“魔力”的橘子後就半刻沒停在院子裡跑跑跳跳,與第一天來寄存店那個膽小內向的李梓祥判若兩人。

而一向慵懶的柴米也是甩開了腦袋撒了潑一般陪著梓祥鬧騰。

姜祁正暗暗得感嘆這契約的效力,阿叔從身後一聲不吭得冒了出來。

“是不是覺得這孩子開朗了許多?”阿叔目不轉睛得望著院子裡的兩個身影,和姜祁說道。

姜祁只是扭過頭一言不發地看著阿叔。

在過往的百年中,這個男人就是這樣一次又一次得為別人寄存。

自己在無盡的時間裡,孤單的、無奈的看守著這家寄存店。

在他漫漫的人生中,為一個個過客寄存,為他們達成心願。

“看夠了嗎。”目光依然落在院子裡,但阿叔感受到旁邊一雙火辣辣的眼睛正望著自己。

姜祁繼而垂下了頭,心輕輕得抽動了一下,再次想起這個老不死的下午對自己做的事,咬牙切齒半眯著眼睛。

“店裡的寄存品我為什麼都沒看到過?”索性姜祁直接找個話題聊起來,想起來店裡這麼久,只見到過成箱堆積如山的寄存契,卻沒看見過一件寄存品。

“寄存品在他們籤契約的時候就歸屬了那間屋子,儲存在恆久的時間裡。只有我想拿出來的時候才會顯現。”

姜祁聳了聳肩一副瞭解的模樣,繼續問道,“可是來店裡這麼久,我不僅沒看到一個人來回來取件,來寄存的契約倒是越堆越多。你也不怕寄存店撐爆了。”

“會有人回來取件的。而那些永遠失去主人的寄存件也會在時間裡去尋找他們的歸屬。”

說完,阿叔望著院子裡興奮的柴米,欣慰的一笑。

一旁的姜祁,正巧從旁邊看著他微笑的側臉……利落的短髮下一張清秀的面孔,密密的睫毛慢慢地扇著,高挺的鼻子下一抹笑意牽動著薄薄的鬍鬚。

姜祁的手指揉搓著,看著阿叔的薄薄的鬍子不僅沒有厭惡竟然想伸手去摸一下,就輕輕一下……

不由自主得,姜祁的手已經到了阿叔的下頜,拇指指腹在那淡淡得黑色上來回的輕撫著,麻麻的,酥酥的,不像想象中那麼扎手。

手指不小心碰到薄薄的嘴唇,姜祁嚥了一口口水,指腹沿著著著那溼潤的嘴唇剛撫過嘴角,便被李梓祥的聲音打斷:

“姐姐,我可不可以經常來店裡玩呀。”

姜祁一個哆嗦回過神對上阿叔的眼睛,他曖昧的眼神裡似乎在問著摸夠了沒。

“可,可以呀……”姜祁咬了一下嘴唇,哎!自己這是著了什麼魔!

阿叔肯定對自己下了藥,不然為什麼每次自己的身體都會這麼不受控制。自己總不會是喜歡上這個百年老不死的老妖精。

念頭一浮現到腦海裡,姜祁就拼命得搖著腦袋。

不可能!不可能!

總不會自己被這老傢伙親了一口就墜入愛情了吧。

斜著腦袋偷偷瞄了阿叔一眼,沒成想他正饒有興趣得看著自己。

姜祁心臟猛地加速,瘋狂得跳動著。

晚飯過後,李梓祥拍了拍圓滾滾的肚皮滿足得靠在椅子上,一點不外向得露出一個滿足的樣子。

“叔叔,你的橘子真的好神奇,我現在想到比賽都不會怕了呢。”

“那就好,明天趕緊去問老師要張報名表。”阿叔放下筷子,擦了擦嘴說道。

“叔叔,我明天能再買一個橘子嗎?”李梓祥眨了眨眼睛,滿是期待的樣子望著阿叔。

阿叔聽完馬上看透了小傢伙的心思。

“梓祥,這個有魔力的橘子很寶貴,我只能賣給你一個,不然大家都會知道梓祥是吃了有魔力的橘子才會變得勇敢。這個橘子就只是我和你還有姐姐三個人之間的小秘密好嗎?”

李梓祥聽完兩手捂緊了嘴巴,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似的。

“等下吃完飯,我和姐姐送你回家,今天早點休息。”

阿叔話剛說完,姜祁就跳起來“不!”看了一眼被嚇到的李梓祥,又瞅了一眼滿臉壞笑的阿叔“姐,姐姐今天不舒服,就讓叔叔送你回去吧。”

“梓祥應該也想姐姐送吧,天等下就暗了,在路上會很無聊的。”

阿叔暗暗得給李梓祥使著眼色,小傢伙就一個勁得點頭附和著。

暗暗得埋怨著,完了,小孩不懂事,這回親手把自己往火堆裡推啊。

天色漸暗,李梓祥背上書包在阿叔和姜祁的陪護下走在回家的路上。

一路上,小傢伙一手一根棒棒糖,吃得正歡,絲毫沒發現身後兩個大人中間詭異的氣氛。

“咳咳!咳!”雲谷鎮臨近入秋,到了傍晚的氣溫就一天比一天涼,剛想著下午媽媽在訊息裡讓自己出門加件衣服,姜祁後悔得搓著胳膊跺著腳。

一旁的阿叔看到,默不作聲繼續走著,姜祁盯著阿叔身上的外套小聲嘀咕著:“就不能紳士一點把外套脫給我。”

懷著不同的心情,三人不一會兒到達李梓祥的家。

“記得不要把我們之間的小秘密告訴別人。”阿叔彎下腰伸出小拇指作勢拉鉤的模樣。

“嗯嗯!”小傢伙極其嚴肅得答應道。

稍作簡單的告別,走回家的路上姜祁走三兩步一個噴嚏,腦袋裡正不停的抱怨著。背上突然多了一件外套,外套上還有餘溫,整個人瞬間浸在溫暖裡。

回過頭,阿叔只剩下單薄的棉麻休閒短袖。

姜祁知道棉麻透氣好,但穿在夏天的短袖也不保暖,阿叔把外套脫給了自己,他肯定也會很冷。想到這,嗓子裡就像壓了一塊大石頭髮不出聲。

不一會兒,一個寬大的手臂罩在了背上,果不其然,這老不死的還是下了手。

“啊!你把手拿開!”

姜祁側身想要掙脫開阿叔的手臂,卻被束得緊緊的。

“你不是怪我不紳士嗎?衣服都給你了,你忍心讓我感冒?”六叔刻意貼近了姜祁的耳朵,熱氣拍在姜祁的耳朵上,撩撥得姜祁耳朵一陣癢,手臂上也密密麻麻起了雞皮疙瘩。

“衣、衣服還給你。你、你放開我。”

姜祁彆扭著低頭小聲得說道,阿叔的懷抱雖然嚇到了姜祁,但卻感覺很溫暖,甚至有一種穩穩的踏實。

“衣服給你穿著,我就抱著衣服。家也不算太遠,我們快點走,就都不會感冒了。”

翻了一個白眼,好一個“我就抱著衣服”,不就是間接抱著她。“你你……”

“好了走吧。”姜祁剛要反駁,就被阿叔一句話堵了回去。

夜色暗淡,天空只一勾弦月躺倒在天空,四周星星的光忽而明亮忽而暗沉。

姜祁抱著雙臂,阿叔抱著姜祁,回家的路上,兩人都沉默著想著心事,又或者只有姜祁翻湧著心事。

阿叔,是喜歡自己的嗎?

但他沒有任何表示,如果就這麼問他,不會太冒失嗎?

唉?他的心臟跳得好穩。

……

身邊的六叔懷抱著姜祁,凝望著這丫頭的側臉,她卻沒有絲毫的感覺。

姜祁額間的碎髮在晚風的吹拂下輕輕得揚著,隱隱得遮擋著側臉的弧線,她的眉眼時而緊促著,兩片唇也時而得抿著,饒是一副思索的模樣。

剛走道院子裡,姜祁馬上脫下衣服還給阿叔,不過這次卻沒有跑回房間,而是停在原地。

六叔接過衣服轉過身便要回房間。

姜祁閉上眼秉著呼吸握緊了拳頭——

“你到底喜不喜歡我?”話一說出口,姜祁慢慢睜開眼,如釋重負慢慢地轉過身,望著阿叔。

趴在廳堂裡的柴米聽懂話似的搖著尾巴準備看好戲。

“你說什麼?”,六叔微微側過身子,露出半張臉。

“我說,你到底喜不喜歡我?”再一次得握緊拳頭,如果他的回答是肯定的,那她今晚一定會好好的考慮,如果他只是玩玩,那麼就算是為了今天的吻,她也要給他一個巴掌!

風撫過院子,楊樹的葉子窸窸窣窣,偶爾間掉落幾片悠揚得在空中劃過。

心間上的鐘滴滴答答得走著。

姜祁抬起頭,清涼的眼睛裡是一片期待,不論什麼答案,她想知道。

六叔緩緩得張開嘴,答案呼之欲出……

“早點休息吧,別感冒了。”

留下一抹神秘的微笑,六叔喚著柴米走回了房間。

院子裡姜祁,傻瞪著眼望著阿叔消失在門口的身影。

“哎!告訴我啊!”朝著東廂房靠近廳堂角落的房間大聲的喊著,但是卻沒有任何的回覆。

所以這到底是喜歡還是不喜歡?

難道這一切都只是在調戲?

東廂房的房間裡,六叔背倚在房門上,不住得笑著。這個丫頭還真是忍不住,和以前一模一樣。

百年前,同樣是在這三合院裡,一個扎著兩根馬尾辮的的小丫頭,穿著一身青色豎領襖裙。兩隻手握緊了拳頭不管不顧世人的眼光,隨後喊出了那句話……

“阿殊!你到底喜不喜歡我?”

那個丫頭,在她還是一臉稚氣未脫的模樣,他怎麼都不會想到當她出落得亭亭玉立的年紀,他會深深愛上這個自己看到大的女子。

發生在時間軸的片段彷彿再次上演,六叔知道,這次不會錯的,她就是元頊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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