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你。”
劉稟忽然跪下,把頭重重地磕在地上……
他放下了自己長久以來的高傲和太子的尊嚴,卑微無助地俯首跪在臣子魏華的面前,苦苦哀求,只為見劉容一面。
“殿下……”
孔捷呆愣了一下,跟著跪下。
劉稟的舉動讓魏華有些動容,但是他依然沒有心軟。
合上門,將寒氣關在屋外。
屋內藥味很濃,來源於前方兩張病床上的少年們。他們方剛被灌了治病的藥,但情況卻絲毫不見好轉。
只見他們皺著眉,緊閉著眼睛,似乎被夢魔找住了,無法找到回到人間的跑。
慘白的小臉上寫滿脆弱,時不時的小聲囈語裡盡是無助。
在發燒說胡話的是魏巍。而進氣少,出氣多,連嘴角張合一下都不能的是劉容。
“四皇子殿下情況如何?”
魏華臉上寫盡慈祥,細心地給他的兒子魏巍蓋上被踢開的被子,轉頭臉色凝重地問隨行太醫。
“不見起色。”
太醫有些惶恐不安道。
方才下人已經經劉容喂下了藥,但是卻不見有起色。他不免有些焦慮,恐懼。
他怕若沒能保住劉容的命,皇上暴怒之下會下令砍了他這個“庸醫”。
他忽然有些後悔和同僚搶這個當太子外出隨行太醫的“美差”,這哪是美差,是通往斷頭臺的路。
嗚……嗚嗚嗚……
“盡力施求,否則……你也知道在皇上心中四皇子是什麼地位,否四皇子有個三長兩短,小心你的腦袋。”魏華帶著一絲威脅地命令。
太醫連連點頭,“是,小的聽命。”
魏華盯著劉容,目光變得幽深複雜……
他不希望劉容死。劉容當了他兒子十幾年的保護盾,沒有功勞也有苦勞。而且,他還自私的希望以後他還能繼續守護著魏巍。
他無法讓魏巍身份合理地回到魏府中來。
屋外,孔捷勸劉稟,“殿下,別跪了,魏侯是不會開門放你進去的。三皇子那邊我已派人看著,不如我們趁機先下手為強。
理由就如六年前三皇子打了四皇子,您為四皇子出頭那般。三皇子害得四皇子生死一線,殿下便讓他也嚐嚐這滋味,一不小心他死了,他沒能如四皇子那般幸運尚存一氣。
殿下殺了三皇子定會引起朝野震怒,皇上責罰,但這些卻不再與三皇子有關。
無錯書吧殿下,只有死人才不會再起風浪。”
劉稟臉色一驚,不可思議地望著孔捷。
他一向彬彬有禮,溫文爾雅,是一個正人君子,眼下怎會說岀這一番話。
低下頭,劉稟思索了一番搖搖頭,“孔捷,你入魔了。”
他的想法太過於極端了。
他此時以一時之氣為藉口怒殺了劉珞,若劉容沒能渡過此關,沒有劉容周旋於皇上之間。以皇上對他的淡漠態度,他不僅會失去太子尊位,而且還可能被趕出京城永世不得回京。
眼下劉珞刺殺他和劉容此事罪名坐實,無論皇上怎麼處置,從明面上他都不可能和他爭太子之位的。
只要他劉稟能坐穩了這太子之位,以後有的是機會動劉珞,又何必急於一時。
劉稟歪頭跟孔捷竊竊私語道:“在這個緊要關頭,別做那些給自己招來詬病的事。”
孔捷按壓下激動的心,點了點頭。
這兩日,他的想法確實太過於激進,偏左了。
劉稟又道:“這個緊要關頭我們不可以犯錯,劉珞卻可以。”
劉珞本來就是帶罪之身,若是罪上加罪,那……
孔捷眼前一亮,問:“殿下有何好法子?”
劉稟岀主意道:“劉珞被困苑中不知外界情況,不知我並無受傷之事。你先暗中讓暗樁傳話給劉珞,我和四皇子如何正命懸一線,全靠大覺寺的法師們佈下七星續命燈法陣才吊著一口氣,如今法陣在啊。
與此同時,你要去求寺中法師為四皇弟佈下七星續命燈法陣為四皇弟續命,坐等魚兒上鉤的準備。
法陣佈下後若劉珞去了最好,若沒去,你讓他身邊去張六子去。
張六子從小跟著劉珞,同劉珞的左右手一般,張六子做了此事和劉珞親自去做並沒什麼區別。
我不信,如此一來父皇還會原諒一個接二連三要害他最寵愛的四兒子的人。”
如此一來,他們半點骯髒事沒沾上身,卻能把劉珞逼上絕事。
孔捷心裡暗歎了一聲:“妙。”
“果然還是殿下顧全大局。”孔捷讚歎,“屬下馬上去做準備。”
站起身,孔捷暗中退去。
想當年劉稟讓他暗中接濟張六子一家,並多次替張六子的孃親妹妹送鞋子入宮給張六子……
他們在張六子身上花了那麼多的心血,今日終於要有回報了。
魏華是練武之人,更擅長於箭術,這方圓百米內有什麼風吹草動都瞞不過他的這雙耳朵。
所以,這外邊的兩人的竊竊私語他又怎麼可能沒有聽到。
劉容如今生死一線,他跪在外頭為求能見劉容最後一面看似真誠卻心裡始終掛念著想要除去他此生勁敵劉珞。
劉容在他心裡,卻有幾分真心?
冷血無情,陰險狡詐,十足的偽君子。
果然,這劉稟有儲君風範,為了能夠保住他的利益可以做到六親不認,夠狠。
果然,不放他進來是一個明確的選擇。
鬼知道這樣的人的心裡真正的打算是什麼,若是殺呢?
魏華斜眼瞥向劉容,莫名地憐憫。
滿懷尊敬的皇兄卻一心想命他的命,不知道他知道後會有多麼的寒心。
好在,他是個傻子。
日後他或許會聽人說起,但他卻不會懂。
就像劉珞對他充滿了敵意,他依然會笑著跟他打招呼,叫劉珞:“三皇兄。”那般。
單純的只剩下世間的美好。
“傻子好,傻子好,能裝下越少東西越好。只要心中是一片淨土,便沒爾虞我詐的人世間。”魏華喃喃自語,眼底劃過一絲羨慕。
他也想當這麼一個單純的傻子,但他在現實中無比地清醒,想要簡單地哄騙一下子自己都不能。
他眼中的世界黑中有白,白中帶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