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村長閉了閉眼，這一次倒是沒再出手相攔，也不知道是不想忍了，還是來不及喊。

很快，村裡幾乎所有青壯年全都開始反抗回擊。

殷未離坐在高頭大馬上，冷眼看著這一切，開口說出的話冰涼殘酷：“冥頑不靈，殺無赦！”

一片兵荒馬亂，鮮紅的血噴濺，原本象徵著喜慶的雙喜貼紙被染紅，婦孺們的哭聲，小孩的慘嚎，青年的衝殺，不斷倒下的屍體，平靜的商家村，轉眼之間就成了人間煉獄。

終於，有一個不知底細的婦人抱著自己的孩子哭喊著衝出來：“我知道，我知道商豆豆……”

話未落，一柄長劍穿胸而過，婦人抱著孩子，僵硬的轉身，看著自家男人通紅著眼罵她：“你這臭婆娘，在瞎說什麼！”

婦人試圖發出聲音，可最後卻力竭倒地，她至死都無法閉上的眼帶著清晰而絕望的茫然，不過兩三歲大的孩子哇哇大哭，爬到孃親身邊：“阿孃，阿孃……”

動手的男人虎目含淚，抱起孩子：“虎子乖，阿孃睡著了，咱們不吵她。”

地方官員終於忍不住了，咬牙上前：“殿下，住手吧，這……”

殷未離神情冰冷：“普通的村民，哪裡來的和士兵對抗的身手，本殿看這商家村保不齊就是個土匪窩，滅了便滅了。”

一個青年發出怒吼，持劍朝他而去。

還未近身，就被太子身邊的高手一劍穿心。

夜涼如水，混亂中，有人打翻了燭臺，點燃高牆下的麥稈，火勢沖天而起，燒紅了夜幕，燒紅了所有人的眼。

——

剛爬到山頂的商豆豆無意間回眸，看見驚人的火勢，心下一個咯噔，趕緊拉住容術的衣袖：“容術，你看哪裡是不是咱們村子？起火了是嗎？”

少年站在高處，轉身，臉上的笑意在看清了起火的方位的時候瞬間就沒了，他抱起小姑娘，運氣輕功飛快下山。

用最快的速度趕回商家村，原以為最壞的打算就是村民們喝高了，不小心失火，可沒想到，等待他們的，卻是血腥氣息沖天的煉獄場面。

所有人都殺紅了眼，老村長最先看見商豆豆，一聲怒吼：“小傻子！快跑！”

他朝容術大喊：“容術，快帶著豆豆跑！快跑！”

可哪裡來得及，他們剛露面，就被官兵圍堵起來了。

殷未離看著一身嫁衣的小姑娘，眼底戾氣不減反增：“商豆豆，過來！”

沈喬哪裡還聽得見，她只看見了……地上倒下的全是熟悉的親人，好多的血從他們的身上流下來，看上去和之前漠北士兵戰死的樣子一模一樣。

她眼淚一下就掉了下來：“立爺爺，羅嬸，強叔……你們怎麼了？”

她想撲過去，卻被容術拉住：“豆豆，別過去。”

“容術，容術，他們怎麼了？”沈喬死死抓著少年的衣服，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殷未離下令停止，喊殺聲停了下來，男人的聲音在夜色裡沉涼如水：“商豆豆，本殿最後說一次，過來，來本殿身邊，否則整個商家村的人都會因你而死。”

沈喬這才注意到他的存在，她抬眸，視線因為淚水而變得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