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忘！”

慕雲仙橫著他，那張嫻靜的臉又變的生動起來，“我知道，所以殿下不用每天都提醒一遍！”

“我時時刻刻都記得，是東海的庇護，所以我現在才苟且偷生活了下來！”慕雲仙仰著下巴，眼淚掉下的那一刻，眼尾鼻尖上泛著粉色，不過一眼，也讓人心疼。

如果不是有了楚兒，她倒是想回到那北海去，跟著父王母妃一塊以北海為棺該多好。

她不知道哪裡生的咄咄逼人，眼神裡的銳利是戚傲無法直視，她卻像是活了過來一樣，邁著步逼退著戚傲，“殿下這麼生氣做什麼，她不過是做了一個丈夫都不敢做的事情，就這麼讓你憤怒？”

“還是殿下，對剛才沒發生的事情感到遺憾？”遺憾她沒死在老龍王手裡。

這樣他的汙點，整個東海的汙點就徹底被擦拭乾淨了呢。

叢戚傲的視線望過去，能看見她蔥白似的手指，抑揚頓挫間點著他的胸口。

力道不大，卻疼的厲害。

他蜷縮在著軀殼裡的自己，被這手指點的發疼，終於認真的看了眼前的女人。儘管到了此刻，她卻是笑靨如花，彷彿她談及的不過另一個人罷了。

戚傲張嘴，卻空洞又乏味，“……你要為了一個凡人跟我鬧？”

“凡人，有時候想想，夫君丈夫這種東西，真的是好沒意思呢。”她反挑著眼角，“就當看在我們僅剩不多的情分上，也不能放了她嗎？”

放了她，他的好哥哥們也不會放過她。

與其最後她也會落到別人的手裡，倒不如是在自己手裡，他已經在東海沒什麼地位了。

戚傲側過身，儘量不去看她的目光，“情份二字，不適合你我。”

“來人，帶走！”

慕長歌的視線落在慕雲仙的纖細背影上。

寬大的絳紫色長袍彷彿襯出她越發的清瘦，只留了雪白的脖頸，垂下的亂髮徒生了幾分落寞。

她突然不想走了。

如果二姐過的好，她見過一面也能裝出瀟灑走掉恣意。

可是她不好，她心都要跟著碎了。

慕雲仙撥出一口氣，抬手將眼角溢位來的一滴眼淚給擦了。眼神的裡的冷淡與以往的木偶般的無動於衷不一樣。她的眼裡，連他的半點影子也不復存在了。

戚傲胸腔一顫，正想開口說什麼時，慕雲仙已經轉身笑著對慕長歌，像是哄著楚兒的語氣，“不會有事的，有我呢。”

闖過太多的禍，多的來尋道理尋仇的堵了北海一圈，那時候她也是這樣將她護在身後，“不會有事的，有我呢。”

她沒心沒肺的笑了，“好啊，我不怕的。”

“帶走！”

戚傲見慕長歌只剩下一個背影了，視線落到了慕雲仙的身上。

他上前一步，欲抓著人往房間裡去時，卻在空中落了個空，而人已經走了。

只留了個背影，連多餘的表情都懶得給他。

……

深海地牢內。

視線陰暗，如不是石壁裡鑲著零星的幾個夜明珠，發著昏暗的光。

而盡頭處，陰森森的，是低吟求饒，如同地獄裡鬼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