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慕晨沒把白木的尷尬當回事，她簡單說了幾句，又把治傷的丹藥交給白木。

幾瓶丹藥很輕，落在白木手裡卻有不下萬鈞的重量，他看著顏慕晨淡然離去的背影，心底只留下一聲沉重的嘆息。

白木把丹藥分發給受傷的弟子，昨晚這些已經是深夜。

魔界襲擊的只是外城，幽都內城依舊歌舞昇平。

夜幕降臨，四處燈籠點燃，將幽都照得如同白晝。

顏慕晨和寧莫笑行走在繁華的街道，熙攘的人群一點也看不出白天這座城經歷了什麼。

“我們快要離開幽都了。”顏慕晨突然說。

顏慕晨來幽都的目的是魔帝珠碎片，離開幽都，自然是魔帝珠碎片到手。

白木找到顏慕晨的時候，顏慕晨和寧莫笑正在河畔望著來往的船隻。

“顏姑娘。”白木站在顏慕晨身後，小心翼翼喊了一聲。

“白宗主有什麼事嗎？”顏慕晨一副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

白木走上前來，在顏慕晨身旁坐下，昏暗的角落，突然綻開一抹幽藍光芒，像是一朵徐徐綻放的花朵。

“白宗主終於肯拿出來了嗎？”顏慕晨笑問。

“魔界已經撤兵，按照我們的約定，這東西，應該交給你。”白木不囉嗦，顏慕晨也不矯情，接過碎片，懷中的碎片突然盛放光芒。

碎片有從顏慕晨懷中竄出的趨勢，顏慕晨急忙摁住，匆匆地說：“白宗主，在下還有事，先行告辭。”

白木自然也知道顏慕晨離開是和碎片有關，簡單囑咐了幾句，也離開了。

顏慕晨和寧莫笑直接進入了九重界。

兩塊碎片徐徐升空，在顏慕晨注視下緩緩靠近，但又迅速錯開，像是在試探一般。

兩塊碎片你來我往，試探了好幾次才像是找到了另一半似的，“嘭”的一聲兩塊碎片合成一塊。

碎片合二為一，完美的融合，裂縫全無。

“慕晨，這是什麼情況？”

碎片像是失去了力量，像一片枯葉般落下，顏慕晨抬手接住碎片，仔細觀察了一番，說：“從弧度來看，這應該是球的一部分，但按照九重的記載，七塊碎片，很可能就是魔帝珠的全部。”

“也不知魔界手中獲得了幾塊。”寧莫笑悵然地一笑。

顏慕晨把碎片收起來，沒有說出自己的猜測。

隨著碎片增多，感應的能力卻沒有加強。

顏慕晨在幽雲尋找了一圈，也沒發現其他碎片的蹤跡。

幽雲已經收回了被風璃侵佔的城池，顏慕晨去邊境的時候，順便去了風璃，也沒有感應到魔帝珠碎片。

“整個大陸，就還有北域南疆、雲龍島、天恆沒有檢視了。”想到這四個地方，顏慕晨生出一種沒必要查探的想法。

“難道是魔帝珠？”心緒被幹擾，顏慕晨對魔帝珠產生了一絲厭惡。

回到九重界內，顏慕晨坐在“全是書”屋頂，月光撒落，顏慕晨在月色下端詳著魔帝珠碎片。

從月亮面前一晃而過，顏慕晨突然發現魔帝珠上有幾道不太明顯的痕跡，像是搓細了的棉絮。

“寧莫笑，你來看。”顏慕晨像是發現了新奇的食物，急忙叫醒蜷縮在肩頭睡覺的寧莫笑。

結果顏慕晨遞來的碎片，寧莫笑發出驚異的叫聲。

寧莫笑和顏慕晨對視一眼，不用對方開口，也知道對方的想法和自己一樣。

一個可怖的念頭緩慢的浮現，顏慕晨捕捉到這個念頭，嚥了嚥唾沫，氣息沉重地說：“我覺得之前我的想法出了錯。”

“但這未免太匪夷所思……”寧莫笑的話沒說完，什麼匪夷所思，他眼前這個人，不就是身死魂未滅，以一個全新的身份生活在人世間？

既然顏慕晨能復活，那麼……

“慕晨，我們的猜測成真，人間就多了一場浩劫。”

“說句私心的話，他人與我無關，但是……”顏慕晨停頓了一下，“儘管我們可以隨時離開這裡，去到上重天，但蕭蕭他們還在這裡。

九重界我尚未完全煉化，就算透過歲寒鼎帶他們去到上重天，我也無法保證他們在上重天的安全。”

人界聖主乃是至尊，但在上重天不過螻蟻，更何況聖主之下的他們。

顏慕晨不能讓好友送死，所以要麼提升好友的境界，要麼替他們掃除致命的威脅。

“魔帝珠的碎片有一部分在我手中，但這部分佔整個魔帝珠並沒有多少。”顏慕晨嗓音沉悶，不難聽出她情緒的低落。

寧莫笑安慰道：“但有部分在我們手裡，就算他憑藉魔帝珠復活，力量也不如全盛時期。”

“寧莫笑，有必要做一個選擇了。”顏慕晨把碎片收起來看著寧莫笑。

“你是說讓蕭蕭他們自己做決定？”

顏慕晨沒有回答，她牽著寧莫笑的手，兩人消失在九重界內，不一會兒就出現在南檸城中。

齊鳴蕭站在院子裡，秦晚在他身後，兩人都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看著天上的月。

月光突然被遮蔽，齊鳴蕭黑劍在手，喝道：“誰？”

顏慕晨和寧莫笑落了地，齊鳴蕭冰冷的臉龐露出一絲笑意。

秦晚驚喜地說：“慕晨，阿笑，好久不見。”

“算算日子，也有一年多了。”寧莫笑不由得感慨，隨即臉色沉了下來。

齊鳴蕭捕捉到寧莫笑的憂慮，問道：“你在擔心什麼？”

“慕晨，你來說吧。”寧莫笑把顏慕晨請到前頭。

顏慕晨整理了一下思路，說：“一個遠古魔帝可能借由他死之前留下的一件東西復活。”

“沒人知道他復活後的力量有多可怕，我只能猜測他復活後的力量可能會震撼全大陸，是一場人間浩劫。”

“我和寧莫笑隨時可以離開人界，但我不能放你們在人界。”

“魔界進攻人界，就是為了這東西？”齊鳴蕭像是不明白顏慕晨話中的含義。

顏慕晨解釋道：“的確如此，但能否復活魔帝，還是一個未知數，我只是以防萬一。”

“毀了這件東西，不就解決所有問題了嗎？”齊鳴蕭笑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