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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4章 情不知所起,而一往情深!

三天之後,班師回朝。

文武百官出城十里相迎,百姓從城門口一直排到了皇宮正德門外,夾道歡迎,崇拜的高喊聲,一波接連一波的響徹在京城上空。

回宮,卻也才得知,楚沐遠一病不起,人已年邁,背心受的傷,加之原先的病,躺上龍榻,便再沒有起來!

“父皇!”楚雲赫跪在榻前,哽咽出聲。

“雲赫,朕……朕恐怕大限已到,能活著看到我天溯國這一場浩劫終結,朕心滿意足……雲璃,他怎樣了?”楚沐遠抖動著唇,斷斷續續的說道。

楚雲赫心中一酸,執起楚沐遠的手,輕聲道:“二哥會醒過來的,肯定會的,父皇的病也會好的,兒臣請師父再給父皇把把脈!”

“不必了,人都有一死,朕這一生,愛過,恨過,到老能平靜面對一切,也算不錯……你二哥錯了很多錯事,朕原本是要按律治他的,如今,他昏睡在床,如活死人,所有的過錯,重罪輕判,不要累及靜王府滿門,就這樣吧……無論怎麼說,他最後都有悔改,對朕,對初丫頭……”楚沐遠目光迷離,聲音中透著虛弱與無力。

楚雲赫立刻點頭,“是,兒臣明白,兒臣會遵父皇的意思,請父皇放心!”

“雲赫,還有你五哥與大明的婚事,你咳咳……你做主下聘,還有丹丹的,還有你六哥的,朕不知他心裡一天在想什麼,總是推說不想成婚……還有……還有芊麗丫頭……朕怕是沒幾日了……”楚沐遠咳了一通,愈漸疲憊虛弱,卻有太多要交待的事,急在心裡。

楚雲赫望一眼跪在他身後的兄弟幾人,忍不住垂淚,“父皇,您會活下去的,您會長命百歲,不會走的!其實六哥與芊麗相互喜歡,兒臣想把芊麗指婚給六哥!”

“是嗎?那也好,這樣朕就放心下了,朕……朕也想看著你們都兒孫滿地,再,再走……可是,可是朕等不上了!雲赫,朕還忘了,你的婚事……初丫頭快生了,要……要趕緊辦!”楚沐遠越說越焦慮,額上滲出了滾滾汗珠,路開明忙拿錦帕,小心的為他擦拭著。

“是,兒臣謝父皇成全!”楚雲赫垂首,重重的叩頭,已泣不成聲。

“父皇!”

楚雲瀾,楚雲澤,楚雲瑆亦全部叩頭,悲悽滿面。

段錦初膳後趕來,在龍床邊盡心侍候著,絞盡腦汁的講著笑話,時不時的逗楚沐遠笑出聲。

諸皇子、靜王妃、九公主、後宮妃嬪,及眾皇親國戚一直守在朝陽殿,終是至黎明時分,天際剛剛露出一抹魚肚白時,楚沐遠永遠的閉上了眼睛,大限歸去!

長公主楚熙宸聞訊,從西涼關出發,日夜兼程趕回京城奔喪,跪在楚沐遠靈柩前,哭昏過去!

次日,發喪,葬於定陵,與黎貴妃同墓室而葬!

三日後,太子楚雲赫登基為帝,改年號為元豐,次年為元豐元年。追封黎貴妃為純孝皇后,從內務府大理寺卷案上,劃去當年神經錯亂行刺景豐皇帝一筆,為其平反!

十日後,新帝大婚,冊封段錦初為皇后,以喜衝喪,預示天溯國根基永固,國泰安康!

“一拜天地!”

“二拜祖先!”

“夫妻交拜!”

“送入洞房!”

繁瑣的婚禮,至晚上終於坐在洞房婚床上時,段錦初已疲憊的昏昏欲睡,等不及新郎倌回來揭蓋頭,便倒在床上呼呼大睡去了,任瑾兒四個丫環怎麼勸怎麼哄都無濟於事,就是抱著個枕頭睡的香。

於是,當喝的微醉的楚雲赫被小栓子扶著進房,便見喜婆、嬤嬤、丫環、宮女跪了一地,忐忑不安的叩頭請罪,“皇上,皇后娘娘睡……睡著了!”

“嗯?睡著了?”楚雲赫一聽,立時酒醒了一大半,一把推開小栓子,大步走到床前,瞧著他那龍鳳蓋頭蒙著臉,正睡的憨憨的皇后,簡直是哭笑不得,暗歎一口氣,伸手搖搖她,“初兒?初兒快醒醒!”

“嗯……不要吵,誰吵我就自己掌嘴,滾……滾蛋!”迷糊中,段錦初紅唇嘟囔了一句,又沉沉的睡了過去。

聞言,一地的奴才皆深深低下了頭,嚇的渾身打顫,如今這可不是原先的八王爺了,是皇上了啊!

楚雲赫滿臉黑線,一咬牙,乾脆直接抱起某人,然後隔著蓋頭拍她的臉,語氣極其不悅,“段錦初!朕命你馬上清醒,不然朕讓你滾蛋!”

這一語,令奴才們又有了新感悟,果然是伴君如伴虎啊!

“嗯……討厭死了,一直吵,吵什麼呀吵,滾蛋……”沒睡醒的段錦初,氣呼呼的數落著,混沌的大腦突然一下子清醒反應過來,倏的睜開眼睛,伸手就去阻了她視線的蓋頭,楚雲赫眼疾手快的按住,“你幹什麼?這該是我掀的!”

“誰?剛才是誰要我滾蛋的?”段錦初看不到外面,不知這屋裡還有什麼人,便徑直問道。

“呃,這……”楚雲赫語塞,俊臉抽搐間,餘光瞟到門外站著的小栓子,眼神一閃,立刻很無恥的道:“是小栓子!這死奴才真大膽,竟然見初兒你睡在婚床上不醒,一生氣就敢說讓你滾蛋,朕回頭非要好好罰他不可!”

這番慷慨的言語,聲音雖不大,卻能令門外的人都聽到,小栓子腿一軟,“咚!”的一聲就跪下了,悲哀的請罪,“皇后娘娘,奴才該死!”

“小栓子?不對呀,小栓子這聲音聽的有些遠,剛才好像有人就在我耳朵旁邊說的……”段錦初疑惑的皺起秀眉,話還沒嘟囔完,楚雲赫已“咳咳”兩聲打斷她,“張嬤嬤,吉時到了吧,按規矩開始吧!”

“是,皇上!”喜婆擦了一把額上的冷汗,忙站起身,心道,帝王心啊,真是變幻莫測啊!

一對新人在床上並排坐好,喜婆端著手中的托盤,“請新郎拿起喜稱,挑起喜帕,從此稱心如意!”

楚雲赫拿起盤中綁著紅花的喜稱,輕輕挑起蓋頭一端,漸漸露出段錦初的臉,面凝鵝脂,唇若點櫻,眉如墨畫,神若秋水,說不出的柔媚細膩,說不出的傾國與傾城,漆黑的墨眸湧上痴迷的光,唇邊漸溢位笑來,“初兒,你好美!”

“咳咳……孩子都快生了,我的模樣你都快看爛了,還說什麼這種的肉麻話,別人都看著呢!”段錦初小臉頓時湧上紅暈,羞澀頭快垂在了腿上,聲音小如蚊蟻的嗔道。

楚雲赫低低的笑,“哪有?永遠也看不夠!”說著,便擺手,示意屋裡人都退出去。

“奴婢告退!”

寢殿的門,自外關上。

因為段錦初是孕婦,所以交杯酒,用白開水代替,喜帳垂落,兩人擁倒在婚床上,耳邊縈繞著醉人的愛戀之語,“初兒,我愛你……一生一世,白首不離!”

夜正深,喜燭燃的正盛,春意闌珊,鴛鴦共枕……

………………………………………………

新帝大婚之後三日,金殿上,連發三道聖旨,賜徐丞相之女徐芊麗為安宣王妃,禮部擇吉日完婚!定國書,天溯安寧王楚雲澤與大明端雅長公主莫香琪聯婚,封端雅長公主為安寧王妃;天溯九公主楚落穎與大明太子莫離澈聯婚,兩國互相下聘,商定婚期!

於是,楚雲澤率禮部官員奔赴大明,大明太子莫離澈則起程前往天溯!

御花園裡,諸葛璇璣與楚雲赫對弈,連輸兩盤後,喪氣的扔下了棋子,楚雲赫不禁笑道:“怎麼了?今天心情看起來不佳!”

“我明天就要離京了,千里迢迢迎親,想想就那個累呀!我說就在京城迎娶得了,我岳丈非要我到洛陽府,這把人折騰的!”諸葛璇璣鬱悶的託著臉,長吁短嘆道。

“呵呵,你呀,娶媳婦自然得付出些代價了,你這只是腳程的事,大不了就費些時日和力氣,有什麼可抱怨的?”楚雲赫失笑,“說吧,想要什麼新婚賀禮?”

諸葛璇璣一聽,忙擺手,“得,賀禮就不要了,只要你管著別讓某人摻合,給某某人當後臺整我,我就謝天謝地了!”

“哈哈!”

…………………………

趁著身子還能動,又經過楚雲赫同意後,段錦初坐著御輦出了宮,往靜王府而去。

楚雲璃被奪了親王爵位,降為郡王,靜王妃被封了一品誥命夫人,整日在府中,精心侍候楚雲璃。

御輦在靜王府外剛停下,竟和楚雲瀾不期相遇,兩人同行著步入。

“三哥,你也是來看二哥的嗎?”成了婚,段錦初便隨夫,改了稱呼。

“是,這一陣子忙著政事,今兒無公要辦,便來瞧瞧二哥!”楚雲瀾輕笑著點頭,看看段錦初,問道:“快生了吧?大概得多久了?”

“再二十來天吧!”段錦初咧嘴,宮女攙著她走的很慢,“誰知道呢?也許會提前生,也許會推後日子,我倒希望提前生好了,六哥已經大婚了,那兩人都有些古板不好玩,聽說大明公主是個好玩的丫頭,要是我提前生,這樣就能趕著滿月後參加他們的婚禮了!”

楚雲瀾不禁笑道:“呵呵,這事兒可由不得你想什麼時候生,就什麼時候!”

談笑間,已到王府後堂,靜王妃聽聞,急急的迎出來,“不知皇后娘娘駕到,有失遠迎,妾身罪該萬死!”

“二嫂見外了,是我沒讓人通傳,因為遇到三哥了,便一起聊著天進來了!”段錦初忙扶起靜王妃,淺笑著說道。

“這幫奴才也沒個眼力見兒,直到娘娘進到這兒了,才跑來跟我說,真是的!”靜王妃一邊抱怨,一邊攙住段錦初往屋裡走,面帶擔憂道:“娘娘月份大了,要當心身子的,不能這麼遠的奔波了啊!”

段錦初笑道:“呵呵,二嫂我沒事兒,我出宮可是經過皇上允許的,趁著我還能動彈,趕來再看看二哥,他情況怎樣了?最近有好轉嗎?”

“還是老樣子,腿上的傷已經都好了,後腦勺的也好的差不多了,就是人沒一點兒反應,還是那般昏睡著。”靜王妃嘆著氣,扶著段錦初走向裡間,到床前給凳子上又加了兩個軟墊,才扶段錦初坐下。

楚雲瀾立在床前,不死心的又試著喚道:“二哥!二哥!”

一連喚幾遍,楚雲璃沒任何反應,楚雲瀾不禁洩氣道:“這究竟得昏迷多久啊?不會真一輩子醒不來吧?”

“呸呸,三哥你說點吉利話好不好?真是個毒舌!”段錦初立刻黑了臉,瞪著楚雲瀾道。

楚雲瀾不好意思的扯扯嘴,“那,那我說錯了,我收回,希望二哥明天就醒來!”

“呵呵!”

瞧著楚雲瀾的囧樣,靜王妃與段錦初不禁相視而笑,楚雲瀾更加的囧,索性道了句,“我去外面呆會兒!”便幾步出了房門,不見人影了。

“二嫂,其實我一直有話想問你,每次來想著要問,又總到走時都問不出口。今兒個,我有些憋不住,若是有說話得罪二嫂的地方,還請二嫂多擔待!”段錦初看向靜王妃,輕聲說道。

“娘娘請問吧!”靜王妃微笑。

段錦初抿抿唇,看了眼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的楚雲璃,鼻中又湧起酸意,說道:“二哥變成這樣,都是因為我,二嫂你不怨恨我嗎?我自己很恨自己的,因為我一人,不知害了多少人……”

“娘娘!”靜王妃搖頭,平靜的眸中,多了一抹淡淡的滄桑,“若說怨恨,我只怨恨自己不是王爺所愛,相敬如賓這麼多年,竟比不上他與你如此短暫的情份,若他愛的人是我,那麼,便不會有這種種的事情發生,可惜……造化弄人,王爺他愛你,所以捨身救你,也因為如此,靜王府上下免遭滿門治罪,保全了他的骨肉及所有人,也保全了王爺自己,否則,他犯的是滅門的死罪……”

從靜王府出來的時候,太陽已經西沉了,段錦初心中是從未有過的釋然,卻也感慨萬端,自古,情不知所起,而一往情深……

PS:還有最後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