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行屍面板乾癟如樹皮,眼窩深陷,卻泛著詭異的綠光。
它們的動作機械而僵硬,但速度卻快得驚人,直奔著二爺和柳蘭英而去。
二爺身形一閃,三枚透骨釘脫手而出。
“叮!叮!叮!”
釘子釘入行屍眉心、咽喉、心口,卻只能讓它身形稍稍頓了頓。
行屍繼續前行,枯爪如刀,刺入二爺面門。
二爺側身避過,反手又是一枚透骨釘,這次釘入行屍後頸。
行屍終於踉蹌了一下,卻並沒有倒下。
此時另外兩具已經逼近柳蘭英。
柳蘭英雙手連揮,幾塊木牌飛出,在地上排出北斗七星形狀。
耳室內再次颳起陰風,正在快速移動的行屍,彷彿深陷泥沼,速度明顯慢了下來。
柳蘭英咳了兩聲,雙腳跺了跺,一塊木牌從地上飛起,打在其中一具行屍的背上。
行屍發出痛苦的嚎叫,身形往後慢慢傾倒。
接著浮在半空的虛影落在了行屍的身上,一通撕咬。
沈星移氣急敗壞,雙手再次結印。
我雙手凝聚起回元罡氣,擊向他後背。
“砰!”
沈星移竟然沒有避讓,結結實實捱了這一掌。
但他只是身形晃了晃,並沒有受傷的跡象。
沈星移回頭,狠狠瞪了我一眼,直奔二爺而去。
此時二爺正被行屍纏住,無法脫身。
行屍晃著腦袋,怎麼打都沒用。
“沒用的!”沈星移冷笑,“這些可不是普通的行屍。”
二爺眼神一沉,突然從懷中掏出一顆黑色珠子,猶豫了片刻後,吞了下去。
“骨靈!”我驚撥出聲。
當年胡月姬給了二爺三顆骨靈。
一顆渡化了鐵栓,一顆給我帶去了江城,還有一顆二爺自己留著。
之前我只知道骨靈可以渡化陰魂怨靈,沒想到二爺卻直接吞進肚子裡。
我話聲剛落,就見二爺身體猛地一顫,面板迅速充盈,彷彿瞬間年輕了十幾二十歲。
他的眼珠變成了純粹的黑色,沒有一絲眼白。
一股令人窒息的壓迫感從他身上散發出來,速度快得幾乎看不清身影。
“九哥……”柳蘭英欲言又止。
二爺沉喝一聲,一手按住一具行屍的肩膀,一手抓住它的頭顱,用力扭動三百六十度之後,竟然硬生生的拉扯了下來。
像是摘下一顆熟透的果子。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包括我和柳蘭英。
沈星移原本已經近到二爺身前,見到這一幕,又往後退出了幾步。
二爺氣勢繼續暴漲,雙手同時擊向另一個行屍。
“咚!咚!”
兩聲悶響後,行屍的胸膛被二爺擊打穿透,黑色的內臟灑了一地。
柳蘭英看向二爺,眼中流露出深深的悲痛。嘴唇微微顫抖,似乎想說什麼,卻終究還是沒有開口。
就在這時,外面衝進來兩個穿道袍的中年人。
一高一矮。
高的手持一柄拂塵,面容冷俊,步伐輕盈如貓。矮的那個腰間別著一串銅鈴。
沈星移指向二爺:“他在燃燒自己的命魂,撐不了多久,你倆先跟他周旋,等他命魂耗盡,直接擊殺。”
兩人同時出手。
高個子的拂塵如青蜓點水,試圖激怒二爺。矮個子的銅鈴搖動時,讓人頭暈目眩。
起初二爺還能從容應對。
可沒過多久,動作開始變得遲緩起來。
骨靈帶給他力量,也正在快速侵蝕他的生命。
柳蘭英想上前幫忙,卻被一具行屍纏住。打出去的木牌已經碎裂,只能徒手與行屍搏鬥。
一時間,險象環生。
我被沈星移牽制,無法靠近二爺和柳蘭英當中的任何一個。
就在這時,二爺被高個子的拂塵擊中後背,口中噴出一大口鮮血。
我心急如焚,卻怎麼都無法擺脫沈星移。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吊在半空中的陳乙木猛地睜開雙眼。
他的眼神清明如初,沒有絲毫迷茫。右手摸向腰間,抽出一把寒光閃閃的匕首。
“咔嚓!”
鐵鏈應聲而斷。
陳乙木從將近兩米高的地方落下,穩穩站定。
接著左手抓住琵琶骨上的鐵鉤,硬生生地拔了出來,眉頭都沒皺一下。
鮮血噴湧而出,但陳乙木只是隨手按了幾個穴位,血就止住了。
“你們這群瘋子。”沈星移的臉色變得極其難看,下意識的往後挪了挪。
陳乙木冷哼一聲,如同出籠的猛虎,朝高個子道人撲去。
趁著沈星移分神,我繞過他,衝向了柳蘭英。
還未近身,沈星移已經追來,纏在手腕間的軟鞭狠狠擊了過來。
我肌肉緊繃,回元罡氣暴發,後背還是傳來一陣劇痛。
強烈的窒息感,讓我提起來的內氣,瞬間潰散。
沈星移的軟鞭每次揮動時,都帶著刺耳的破空聲。
這是內氣透過軟鞭外放出來的。
我雙手結出九陽印,回元罡氣剛在經脈中凝聚,卻被鞭影一次次擊散。
更為糟糕的是,氣海穴中壓制的寒毒開始蠢蠢欲動,像無數細小的冰針在體內遊走。
必須速戰速決,及早帶二爺和柳蘭英等人出去。
二爺的動作越來越慢,面板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塌陷下去。那雙純黑的眼睛,光芒正在消散。
鬼瞳之下,他的命氣幾乎消散殆盡,只剩下一具不屬於他的魂體,還在支掌這具殘破的軀體肉身。
然而那體魂體也在快速消融,如同風中殘燭同,隨時可能熄滅。
命氣散盡,意味著死亡。
“二爺!”我心如刀割般疼痛,嘶吼著往前衝,卻被沈星移一鞭抽在腿上。
皮開肉綻。
“別急,很快就輪到你了。”沈星移冷笑,軟鞭如影隨形,阻止我去幫二爺。
我掙扎著爬起來,看到柳蘭英那邊,最後一具行屍終於倒下。
但她自己也力竭倒地,臉色蒼白,嘴角掛著血絲。
陳乙木與高個子道人打是難解難分。他鎖骨上的傷口還在滲血,動作卻絲毫不慢。
匕首在他手中,彷彿活過來一般,寒光閃爍,逼得高個子道人連連後退。
而二爺,卻身陷險境。
矮個子道人的銅鈴中間彈出刀刃,寒光一閃,刺中二爺肩膀,鮮血噴湧。
第二刀,右胸。
第三刀,腹部。
每一刀都帶著一蓬血花,濺在石壁上,像一朵朵盛開的紅梅。
矮個子道人獰笑著抬起刀,直取二爺的咽喉。
二爺已經無力閃躲。
就在這生死關頭,一道白如幻如電般,從甬道飄然而至。
“叮!”
清脆的金屬碰撞聲響起。
矮子子道人的刀被白衣女子架住,再難進半分。
白衣女子與胡月姬有幾分相似,膚白勝雪,如羊脂玉般瑩潤,更為嫵媚動人。
唇若點朱,眉目如畫,瞳孔深處泛著妖異的紅光。
眼波流轉間,似有萬千風情,又帶著不容褻瀆的威嚴。
“方先生,我來晚了。”她的聲音清危悅耳,“路上遇到兩個邪道,費了一翻手腳解決。”
二爺微微點頭,已經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