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這一刻，所有的事情才算徹底明瞭，我也總算明白，我與他之間的仇恨究竟是從何而起？

再後來，我倆相愛相殺，直到有一次我為了殺他，用自己的命珠做陣，將他引入。

同時也在最後他破陣的那一刻，我魂飛魄散。

是玄鳳，用聚魂燈收集了我的一些殘魂殘魄，足足用了500年的時間才能再次煉化成完整的魂魄。

同時讓以前在神族照顧我的人下凡，助我重新轉世為人，再次活過來。

當然，在我真的要出生在凡間之前，又是楚辭將這個訊息告知給柳扶硯。

柳扶硯頹廢了五百年，終於找到了一絲生活下去的希望，他立刻下凡找到了我。

這個時候玄鳳是不知道他已經找到我了的。

再之後的事情，就是我認知範圍之內的了。

原來，我和500年前的白清淺還真是一個人。

這一世，幾乎就是把我上一世經歷的那些又重新經歷了一遍，只不過沒有上一輩子那麼刻骨銘心。

我也總算明白，楚辭為什麼說是刻我的骨，銘他的心。

我倆這種相互折磨，相互虐的感覺還真是爽啊。

五百年過去了，這種虐竟然又開始了。

現在，柳扶硯是完全沒有了情絲，也就是說，他連之前對我的那一絲憐憫與舊情都不復存在，只有無盡的痛恨，所以才想一次次的殺了我。

轟隆——

耳邊傳來一聲巨響，眼前的黑暗也瞬間消失不見，迎面而來的是無盡的光亮，還有玄鳳如謫仙一般的出現在我面前。

我身體從高處墜落，玄鳳立馬攬住我的腰身，扶著我在半空中旋轉幾圈之後，平穩地落在海面上。

“清淺，對不起，是我來晚了。”

看到玄鳳的這一刻，我的眼裡有了一種別樣的情感，但更多的是眼神在不自覺地尋找柳扶硯的身影。

柳扶硯就那樣淡定的站在遠處，似乎已經拿捏好了玄鳳會來，也拿捏好了要利用我倆。

就在我眼神複雜的看著柳扶硯時，玄鳳忽然在我耳邊驚呼一聲，“清淺，你是不是想起來了……”

沒等他說完，我便用力點了下頭。同時也沒有避著柳扶硯，而是大聲地說，“沒錯，前世發生的所有事我都想起來了，500年前我經歷了什麼也都記起來了。”

柳扶硯聽到這兒，臉色瞬間驟變。

他猛地衝到我面前，伸手想要掐我的脖子，卻被玄鳳一掌給擋了回去，“柳扶硯，你夠了！”

“清淺已經完全想起來前世的所有事，這時候你就沒有什麼好說的，或者是想要解釋的？”

這次我還是沒有給柳扶硯開口的機會，而是臉色冷漠的看著他，“柳扶硯，想要殺我是嗎？”

柳扶硯現在是沒有情絲的，也就是說他心裡完全沒有500年前和我的那些感情，只是恨我至極，殺我才是他的終極目標。

“沒錯，本君無時無刻不想殺了你！”

我推開了玄鳳，一步步走到柳扶硯面前，此刻沒有他們法術的支撐，我竟然也沒有掉下去。

“柳扶硯，我只問你一句。”

我的聲音鏗鏘，此刻只想尋求一個自己想要知道的真相，“500年前那一日，你趁神族所有人都出動對付魔界之時，將我肚子裡的孩子殺死，當時你是怎麼想的？”

他冷冷的勾起一邊嘴角，“這還用問，當然是想讓你嚐嚐喪子之痛，也好體會一下我為了你失去家人的痛苦！”

“白清淺，你加註到本君身上的這些痛苦，遠遠不是殺你一個孩子就能抹滅的！”

我搖了搖頭，“不，柳扶硯，你知道那個孩子是你的，對嗎？”

他臉色忽然變了。

雙眼也忽然泛起了藍光，一閃一閃的，像是有什麼東西要從他體內爆發出來。

玄鳳有些不放心，拉著我連連後退數步，“清淺，你為什麼會問他這些問題？是你被魘龍吞下去之後看到了什麼嗎？”

“魘龍能控制人的意識，製造出虛幻的夢境，你在被魘龍吞下去之後，看到的那些畫面也有可能不是真實的畫面，但一切都說不好，這時候你最好不要刺激柳扶硯！”

柳扶硯像是一頭即將要爆發的猛獸，他盯著我的眼睛更是充滿了憤恨，銳利的猶如一把利劍，直戳戳地就朝著我的胸口刺了進來。

我沒有任何要反駁的意思，只是這樣看著他，嘴角浮現出一抹微笑，一抹他們誰都看不懂的微笑。

就在玄鳳，想要拉著我轉身離開之時，我反手捏腳，用力的點在了玄鳳的心口處，玄鳳瞬間變動彈不得了。

“清淺，你……”玄鳳滿臉震驚，“你是什麼時候恢復法術的？”

我看著玄鳳，此刻有無盡的內疚，“從你剛才拼命的斬殺魘龍，剖開它的肚子，從裡面救出過來的那一刻。”

“玄鳳，我都想起來了……”

“對不起，事到如今，我能和你說的也只有對不起這一句話。”

“若有來生，我不想再遇到柳扶硯，到時候換我先遇到你，好嗎？”

我眼淚滑落，灼燙著我的臉頰，同時也灼燙到了玄鳳的心。

“不要，清淺，不要做傻事……”

他拼命朝我搖頭，又拼命想要解開我施在他身上的法術，甚至不惜用逼出元神這種極端的方法。

我知道，不能再耽擱下去了，再耽擱下去，玄鳳也會搭進來。

於是我反手變出自己之前使用的冰刃劍，毅然決然的朝著柳扶硯就衝了過去。

“柳扶硯，不是恨我嗎？”

“那我們一劍定生死，看誰手裡的劍更快，好嗎？”

柳扶硯立馬反應過來，也立馬變出一把劍，同樣朝著我飛奔而來。

一劍刺下去，要麼他先死，要麼我先死，要麼我們一起死。

“白清淺，五百年了，我們之間是該做個了斷了！”

“對你的恨持續了五百年，如今，本君再也不會重蹈覆轍了！”

我又笑了。

笑容是那樣陽光明媚，像極了剛見到柳扶硯的那一天。

“你叫什麼？”

“聽我爹爹說，你是凡間修煉的小蛇？”

“那你會不會變出蛇的模樣給我看看？看你有沒有很厲害。”

“呀，你這小孩，怎麼都不說話呢？還是說，是個啞巴？”

……

“不要！”玄鳳歇斯底里大喊，“清淺，不要……”

可此時已經晚了。

我和柳扶硯同時到達對方身前，就在我的劍尖馬上要刺入柳扶硯的心口時，我忽然調轉劍柄，讓劍尖對準了我的胸口。

兩把劍，都毫不猶豫的刺進我的胸膛裡。

其中柳扶硯的那一把，更是毫不猶豫的刺到我裝滿了他的那顆心臟上。

這一刻，他徹底傻眼。

同時身上覆蓋的那一層戾氣也瞬間消失不見，我能看到他的情絲在無形之中再次生長出來，也佔據了他整個身體。

“柳扶硯，這是我最後送給你的禮物，還滿意嗎？”

“淺……淺淺！”他猛地將我抱在懷裡，又帶著我落在岸邊的位置上，用力的捧著我的臉，一遍遍叫喊著我的名字，“淺淺，淺淺……”

我拼著最後一口氣，伸手想要撫上他皺成死節的眉頭，“柳扶硯，看，殺了自己最愛之人就是這種滋味。”

他的熱淚一顆顆砸落在我的臉頰上，同時也燙到了我的面板。

可現在這一切都晚了。

“淺淺，我們之間的誤會太深了，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我的眼皮逐漸抬不起來了，“為了……讓你永遠記住我……”

我的手終究是沒有碰到他的眉，掉落在地上的那一瞬間，也意味著我們之間的糾葛徹底結束了。

這一世，我只是凡人，身死便是從這個世界上徹底消失，再無半點生還的可能。

柳扶硯，這因果終究要留給你一個人，用你的一生去嚐盡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