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菊搖頭,嘴剛張開來,還沒發出聲音,我就聽到村裡面忽然傳來了一陣悠揚的琴聲。
從進村以來,我從沒有聽過琴聲,雖然我不是學音樂的,但是還是能感覺的出來,那琴聲很動聽,似乎講述著一個悽慘的愛情故事,彈琴者功力深厚,琴聲婉轉動聽,並且流傳很廣,整個村落的各個角落,估計都能聽得到。
我不由的被琴聲迷住了,那是一種神往,很想跟著琴聲走,但是很快,我便猛地甩了甩頭,恢復了心智,頓時明白,這琴聲不一般,沒有深厚功力的人,根本抵擋不住這琴聲的蠱惑的。
我清醒之後,就看著秋菊,秋菊錯愕的看著我:“你剛才怎麼了?”
“什麼?”我假裝什麼都不知道,心裡面卻奇怪,秋菊沒什麼內力啊,怎麼卻沒受到琴聲的蠱惑?
秋菊搖頭:“沒什麼,剛才看你好像有點神情恍惚的樣子,你沒事就好,我想說的是,村裡的男人還沒死,但是,代言人那邊可能要有動作了,你要小心。”
我點頭,看著秋菊離開的背影,心裡面有一種異樣的情緒升騰起來。
秋菊沒事,就說明這琴聲,可能對沒有修為功底,或者是女人,沒有效果,琴聲的針對物件,是男人,或者是修煉之人。
而這一點,非常不利,因為潛藏在陰村暗處的,一般都是有修為的男人,這琴聲一響起,我害怕我們的人被蠱惑而暴露了。
我在村裡面奔跑起來,但是奇怪的是,村裡面風平浪靜的,而琴聲持續的時間並不長,前後也就十來分鐘的樣子,我和秋菊在一起的時間,都有五分多鐘了。
我是不是錯過了什麼?
村裡沒有動靜,也就是說,潛伏的那些人很可能是躲過了這一劫,那麼,這琴聲響起來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走在村子裡,我腦子裡面渾渾噩噩的,一時間根本理不清頭緒。
這到底怎麼回事?
直到我經過一戶女人家的門口,忽然停下了腳步,之前我過來的時候,是聽到這家有男人的粗喘聲以及運動的聲音的,可是現在,很安靜。
我皺起了眉頭,抬腳從沒有關閉的視窗走了進去,進了院子,就看到東屋亮著燈。
我在視窗底下停了一會兒,並沒有聽到任何的聲音,心下奇怪,抬腳便走進了門。
家裡沒有男人,床上凌亂不堪,一個女人,衣衫不整的暴斃在床上,眼睛瞪得老大,七竅流血,那種感覺就像是受到了什麼極度的驚嚇似的。
而從床上的斑斑印記可以看出來,在她死掉之前,她的確是在跟一個男人在這張床上翻雲覆雨的。
可是,為什麼是女人死掉了,男人呢?
我什麼都沒動,退出去,憑著記憶,找到了下一家,之前我聽到粗喘聲的人家,從窗戶進去之後,也是一樣的情況,女人七竅流血死在床上,男人不見了。
如果一個這樣,也就算了,可能是男人發覺不對勁,殺了女人,自己潛逃了,但是一個兩個都這樣,這就不正常了。
琴聲!
可能跟剛才響起的那段琴聲有關,而男人不會無緣無故的失蹤。
我忽然就想起了,剛才那段琴聲響起來的時候,我自己的反應,那種被蠱惑了,想要順著琴聲而去的那種感覺,現在還記憶猶新。
男人們應該都是被琴聲集結到某個地方去了,可是,剛才琴聲響起的時候,就像是從天幕之上撒下來的一張網一樣,根本分辨不清到底是從什麼地方傳出來的,而我之前想要離開的方向,好像是西南邊。
西南邊?
西南邊正是墳場的方向啊!
那些男人都被召集到墳場去了?
是代言人!
我之前剛剛分析出來,代言人可能為了穩住陰村的風水格局,而先在墳場那邊做手腳,看來,我的猜測是對的,代言人果然動手了。
我抬腳便朝著墳場的方向走去,但是還沒走幾步,便被橫刺裡伸出的一隻手給抓住了,我一愣,就看到滿臉焦急的何欣語。
“何欣語,你抓我幹什麼?”我心裡急,這個時候,什麼事都阻擋不住我想去墳場看看的慾望。
何欣語拉著我就跑:“蘇玉嬈需要你!”
“蘇玉嬈怎麼了?”我有點不想跟何欣語離開,但是她提到蘇玉嬈,我又開始慌起來了。
何欣語搖頭:“你抬頭看看天上!”
我不明所以,但是一抬頭,心中大駭。
都說十五的月亮十六圓,後天才是中秋節,可是今晚,月亮卻圓的出奇,但是奇怪的是,那種圓,不是皎潔光滑的圓,而像是,原本的月亮背後,稱上去了一層血月一般,因為血月的顏色深,掩蓋住了原本皎潔的月光,看起來就像是圓月一般。
血月當空,而且如此之圓,極其不尋常。
“本來中秋之夜才是蘇玉嬈的關鍵期,可是不知道為什麼,今夜的月亮會這麼圓,並且陰煞之氣十足,蘇玉嬈的功法突飛猛進,要破關了,但是這月亮很不正常,以致於她的修煉並不穩,她不想驚動你,自己硬扛著,可是,我怕她出事,只能來找你。”何欣語滿臉的擔憂,她當初差點被代言人給弄死,是蘇玉嬈收留她,保全她,待她如姐妹,所以,她當然關心蘇玉嬈。
我一咬牙,做了最後決定:“走,去找蘇玉嬈!”
墳場那邊的事情,我能猜到,其他人肯定也能探尋到眉目,特別是金萬眾,他很長一段時間都是在大墳下面的密室裡面的,所以真的要發生什麼,他肯定是第一個知道的,他們會想辦法的,而蘇玉嬈只有我。
我和何欣語奔跑到藥草田那邊,進了竹屋,一進去,我就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背影,頓時頓住了腳步:“孫眠?”
我有點不敢認,但是孫眠轉過了身,我便已經確定的確是她,但是沿著她的身體往下看,當視線定格在她的肚子上面的時候,我皺起了眉頭。
那肚子圓滾滾的,最起碼得有五六個月的身孕了。
從葉劍炸死的日子到今天,也就不到五個月的時間,而之前,孫眠和葉劍在一起,也有一個多月的時間吧,也就是說,這個孩子,應該是在葉劍和孫眠在一起的時候,便已經形成了。
蘇玉嬈告訴我說,孫眠大病,這就是她的大病?
為什麼懷孕了,這麼遮遮掩掩?防孫金?
可能吧,這畢竟是葉劍的孩子,我不知道葉劍想不想要,但是孩子是無辜的,孫眠更是無辜。
如果是平時,我肯定要告訴葉劍,讓他做個決斷的,但是現在,我管不了這麼多了,什麼都來不及問,只是轉頭跟何欣語說:“帶孫眠去一個安全的地方,別驚動任何人。”
“放心吧,你先進去再說,孫眠這邊有我。”何欣語催促道。
我深深的看了孫眠一眼,一咬牙,進了竹屋後面的山洞密室,小跑著進到裡面,就聽到若有若無的呻吟聲。
那是蘇玉嬈的聲音,但是我卻沒看到她的人,眼睛在山洞裡面掃視了一週,沒找到。
最後,還是循著聲音,看到了之前我喂血,生根發芽的那彼岸花,那彼岸花這段時間長得碩大無比,黑漆漆的枝幹足有兩米多高,全身上下,有刺無葉,頂上一朵巨大的彼岸花花苞緊閉著,而聲音確實從那花苞裡面傳出來的。
那花苞雖大,但是也不足以容納下一個人啊,可是,蘇玉嬈的聲音又的確是從裡面傳來的,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蘇玉嬈,你在嗎?”我大聲衝著那花苞喊道。
但是沒有回應。
蘇玉嬈之前就問過我,中秋節的晚上,能不能陪她一起過,我當時還調侃,是不是修煉到瓶頸,又需要我的血了?
她笑而不語,這就是預設了,那麼,現在,可能就是需要我的血的時候了。
我毫不吝嗇的咬破手指,擠壓著手指,朝著那彼岸花的根莖上面滴血,我的血,很特殊,但是也不是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這大半年來,我已經開始貧血了。
隨著我的血不斷的低落,彼岸花的花枝開始晃動起來,我抬頭朝著那花苞看去,花苞也在不停的抖動。
到了最後,就連整個山洞都好像地震了一般,晃動起來,而那花苞慢慢的綻開,碩大的,血紅色的花瓣分裂開來,伸出無數的細長的花萼,倒垂下來,那些花萼是一根根觸手,在空中隨意的扭動著。
“蘇玉嬈!”我又叫了一聲。
這一聲之後,那彼岸花的花朵,忽然直朝著我撞過來,那巨大的花心,像是一張血盆大口一般,想要將我一口吞下。
緊接著,那些倒垂著的觸角,一下子包裹住了我,我只感覺到自己被包的越來越緊,身體也跟著玄空,一陣天旋地轉之後,一雙玉臂圈住了我。
溫熱的身體急不可耐的靠近我,我當時便懵了:“蘇玉嬈,是你嗎?”
紅,眼前就是漫天的紅,根本看不清楚周圍的環境,整個人從上到下,好像就只剩下了觸覺,別的,一切都退化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