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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0章 你忍了,別人還會對你下手

賓士W126的輪胎碾過未鋪完的瀝青路面,陳振北搖下車窗,鹹腥的海風混著水泥粉塵撲面而來。

遠處塔吊的探照燈刺破暮色,將工地照得如同白晝——這是澳門歷史上首個集賭場、酒店、休閒娛樂、賽狗場等於一體的綜合專案,佔地相當於三個葡京。

“北哥!”九紋龍的花襯衫被汗水浸成深藍,左臂青龍紋身沾著混凝土渣。

他小跑著遞上安全帽,純鋼打造的帽簷內側刻著關公像。

這是上週義結金蘭時許韓東送的百頂定製款,想想也是有趣,這位許大哥。

高秋正用大哥大指揮運砂船,諾基亞鈴聲混著福建工人的號子聲此起彼伏。

見陳振北走近,他立即指向正在澆築的B區地基:“按您吩咐,貴賓廳地板夾層留了二十公分,足夠走光纖和暗管。”

陳振北看著工期進度,滿意的點點頭。

接著,他走進工地臨時板房裡,泛黃的工程圖紙鋪滿整張會議桌。

陳振北的翡翠扳指劃過承重牆標記,突然停在賭場中庭位置:“消防通道為什麼少兩條?”

“宋家舊部在市政廳卡了批文……”九紋龍話音未落。

陳振北已抓起摩托羅拉對講機:“阿基,帶爆破組去友誼大馬路136號。”

那是宋氏集團最後的物業,正規物業,由已經被消滅的宋氏宋天耀、宋世昌家族的其他人在掌管。

三天後當地報紙將刊登其“煤氣管道意外爆炸”的新聞,這當然都是後話。

宋世昌和宋天耀被滅了,宋氏集團的絕大部分產業都被陳振北和許韓東吞併,宋氏餘孽還敢囂張,那就怪不得陳振北心狠手辣了。

窗外忽然下起雨來,高秋趁機彙報關鍵進展:“葡京的荷官挖來十七個,都簽了生死狀。越南幫說要見紅才讓出疊碼權……”

陳振北笑著拋給他一把車鑰匙,後備箱裡裝著三支黑星手槍和用《澳門日報》包裹的二十萬港幣。

陳振北巡視至頂層觀景臺時,霓虹燈恰好亮起。

陳振北俯瞰著對岸葡京酒店的尖頂,從西裝內袋摸出鎏金打火機。

火苗竄起的瞬間,新口岸所有廣告牌同時切換成振北集團的宣傳片,主題曲竟是《風的季節》改編版。

“許先生來電說金龍廳裝修用金箔,要不要……”高秋話音未落,九紋龍已扛來兩箱剛從深圳走私的24K金磚。

陳振北用裁紙刀劃開包裝,隨手抓起塊金磚在水泥柱上刻下“東亞”二字,凹痕在探照燈下泛著血色的光……

當陳振北視察完工地返程時暴雨如注,虎頭奔碾過工地外圍的關帝廟廢墟。

陳振北忽然叫停車,從後座取出三支古巴雪茄——兩支點燃插在斷碑前,最後一支咬在齒間。

後視鏡裡,閃電將他的側臉映在殘存的“義薄雲天“匾額上,與關公像的丹鳳眼重疊成詭異的微笑。

……

做好澳門的事情後,陳振北便返回香港。

1991年12月,緬甸撣邦高原迎來罕見的寒潮。

潮溼的竹樓裡,老式索尼收音機正播放著BBC關於蘇聯解體的新聞,雜音混著窗外武裝直升機掠過的轟鳴。

八面佛的遺像在燭火中忽明忽暗,香爐裡插著三支未燃盡的萬寶路——這是八面佛生前最愛的美國煙,如今成了祭品。

吳坤的金絲眼鏡蒙著水霧,鏡片上倒映著電報機剛吐出的熱敏紙。

他左手無名指戴著翡翠扳指,這是去年在仰光黑市用二十公斤麵粉換來的,此刻正無意識地敲擊著檀木桌面。

突然“咔”的一聲,扳指裂開細紋,電報內容赫然寫著:“東京急電:山田組被覆滅,佐藤龍一斃於和室。”

竹簾猛地被風掀起,露出門外持AK-47的童子軍。

這些不到十五歲的少年士兵,是吳坤用甲基安非他命控制的死士,此刻卻都面色慘白。

他們剛目睹通訊兵送來第二封電報:澳門葡京酒店傳真紙上的血跡尚未乾透,宋天耀自殺,其子宋世昌被鋼絲勒死的特寫照片旁,有人用鋼筆潦草寫著:“下一個輪到緬甸。”

“坤哥.……”臉上紋著蠍子的副官聲音發顫,他腰間別著的摩托羅拉對講機突然炸響:“B區哨站失聯!”

吳坤猛地站起,撞翻的搪瓷茶缸滾落在地,內壁還沾著昨夜的鴉片殘渣。

牆角的飛利浦電視機閃著雪花,突然插播泰國軍方緊急通告:湄公河發現三十具浮屍,皆被剜去右眼。

吳坤扯開真絲襯衫領口,露出鎖骨處的彈疤——那是1989年與坤沙集團火併時留下的。

他抓起桌上的衛星電話,諾基亞的橡膠天線在他掌心折斷。

“給金三角所有據點發密電,”

他聲音嘶啞得像砂紙磨擦:“啟用蘇聯人留下的毒刺導彈。”

竹樓外傳來吉普車急剎的聲音。

一個滿身是血的馬仔跌進來,手裡攥著被血浸透的《亞洲週刊》,封面正是陳振北在澳門某慶典上的照片。

馬仔咳著血沫:“曼谷……曼谷的線人說……他買了……”

話音未落,窗外傳來“轟”的爆炸聲,遠處山頭的罌粟田燃起沖天火光。

吳坤突然狂笑起來,笑聲中抄起桌上的勃朗寧手槍,卻發現自己握槍的手正在發抖。

鏡框裡的八面佛遺像“啪”地裂開,玻璃碎片劃破他眼角。

鮮血滴在電報上,模糊了最後一行小字:“香港……已歸順陳氏。”

“準備直升機。”吳坤扯下牆上的緬甸軍用地圖,露出後面藏著的瑞士銀行本票。

他知道,陳振北一定不會放過自己的。

此時下起了暴雨。

竹樓外的暴雨敲打著枯萎的芭蕉葉,帶著寒冷與腐爛的草木氣息。

吳坤的金絲眼鏡映著搖曳的燭火,他看著已經碎裂掉玻璃的八面佛遺像。

三支線香在遺像前扭曲出詭異的煙跡,香灰落在地上。

吳坤準備著做最後的告別,他要離開這裡。

直覺告訴他,陳振北的手下很有可能會殺到這裡,要自己的命。

忽然間,蠍子紋身的副官阿泰攥著被雨水浸透的電報,諾基亞手機螢幕還亮著著急道:“坤哥,曼谷的貨船……被海關扣了……”

吳坤猛地踢翻藤椅。

很快,直升機準備完畢,停在了竹樓前的空曠地帶,螺旋槳帶起氣流,發出轟鳴聲。

吳坤帶著瑞士銀行本票與心腹登上直升機,前去金三角找“鬼王”。

他覺得自己只有跟鬼王好好商量過,應對之策後,自己才會安心一些。

其他的手下,則依舊守衛在這裡。

……

金三角,鬼王營地

隨著蘇聯解體,金三角叢林裡便多了許多流散的蘇聯制武器。

鬼王營地隱藏在撣邦山脈深處,四周雷區埋著東德產的PMN-2反步兵地雷,樹幹上纏著越南戰爭遺留的絆發線。

吳坤先坐直升機,後有改坐豐田陸地巡洋艦,當汽車停在營地外圍時,車頭蓋還蒸騰著過熱的水汽。

這輛改裝過的越野車配備了防彈鋼板,卻擋不住他襯衫後背滲出的冷汗。

兩名童子軍端著AKMS突擊步槍逼近,槍托上刻著緬甸語的“復仇”字樣。

他們粗暴地扯開吳坤的西裝,搜出那把勃朗寧HP手槍時,槍柄上鑲嵌的象牙雕著八面佛的側臉。

“規矩。”左側臉上紋著蜘蛛計程車兵用生硬的中文說道,將手槍扔進裝滿繳獲武器的汽油桶,裡面還泡著幾把黑市流通的捷克CZ75。

營地中央的木屋,是用整根柚木搭建的,門楣上掛著串風乾的人耳,隨著潮溼的熱風輕輕搖晃。

吳坤的金絲眼鏡在踏入屋內的瞬間就蒙上霧氣,他不得不摘下眼鏡擦拭。

這個動作讓他錯過了鬼王眼中閃過的殺意。

昏暗的煤油燈下,鬼王青銅面具折射出詭異的光,面具額頭處嵌著顆從緬甸政府軍少校頭顱裡挖出的紅寶石。

“吳坤。”鬼王的聲音像是砂紙摩擦著生鏽的鋼管,木桌上的索尼隨身聽正播放著泰國黑市流行的降頭咒語磁帶:“聽說你在曼谷的倉庫被海關抄了?”

他腳邊趴著三隻餵食人肉的緬甸山犬,其中一隻突然撲向吳坤,獠牙在距咽喉三公分處被鐵鏈拽住。

吳坤的翡翠扳指在桌面上磕出裂痕,他強撐著擠出笑容:“陳振北買通了泰國禁毒局的副局長,用的是澳門賭場的黑錢……”

話音未落,鬼王突然掀開虎皮椅下的暗格,露出臺正在接收傳真件的松下UF-200機器。

紙張緩緩吐出,上面是宋天耀自殺和其兒子宋世昌被鋼絲勒死的高畫質照片,脖頸處的勒痕形成完美的“北“字。

“廢物!”鬼王暴起時撞翻了煤油燈,火光中他的青銅面具脫落,露出那張被磷燒傷毀容的臉。

這是1988年圍剿坤沙集團時留下的勳章。

他從腰間抽出把蘇聯特種部隊的SPETSNAZ匕首,刀尖挑著張泛黃的照片:陳振北在澳門的葡京酒店的身影!

“三百死士……”鬼王用匕首劃開自己的掌心,將血滴進裝著棕櫚酒的犀牛角杯:“每人帶著兩公斤C4炸藥,藏在湄公河的運米船裡。”

屋外突然電閃雷鳴,照亮了牆上懸掛的軍用地圖,上面用紅色圖釘標記著湄公河沿岸的爆破點,旁邊貼著陳振北車隊的衛星監控照片。

是的,他們要把陳振北的貨運船隊給炸了。

吳坤離開時,營地正在分發新到的武器,來自烏克蘭軍火商的RPG-7火箭筒,包裝箱上還印著蘇聯紅星標誌。

他的豐田車後視鏡裡,鬼王正用火焰噴射器處決一個疑似臥底,慘叫聲驚飛了叢林裡的犀鳥。

回程途中,吳坤的衛星電話突然響起。

愛立信GH398的螢幕上顯示著“臘戌倉庫”的程式碼,聽筒裡傳來手下的彙報。

當車隊經過湄公河支流時,吳坤發現水位異常上漲,河面上漂浮著幾具被魚啃噬過的屍體,都穿著山田組的黑色制服。

回到自己的營地後,吳坤在竹樓裡召開緊急會議。

吳坤的副官阿泰,正在除錯從黑市買來的無線電干擾器……

……

香港東星集團董事局主席巨大的辦公室內。

陳振北召集來手下,阿積、高晉、李傑、邱剛敖四位得力干將,準備對吳坤和鬼王這兩個敵人動手。

現在,佐藤龍一與他的日本山田組,澳門宋氏父子被除去了,只剩下吳坤和鬼王,如果不將他們消滅掉,陳振北感覺還是不放心。

以前他會忍一忍,現在,他會選擇主動出擊,結果敵人。

經驗告訴陳振北,他忍了,別人也不會停止對他的不利行動。

所以,想要安寧,就只有先下手為強,將敵人徹底消滅。

陳振北不會再姑息。

李傑、高晉、阿積和邱剛敖等得到命令後,當天便直飛泰國曼谷,執行該項任務。

……

在吳坤的營地內。

他手下這個曾經在坤沙集團擔任爆破專家的悍匪阿泰,此刻手指卻在不斷地發顫:

“稟告……我們的通訊頻道被入侵了,對方在用摩爾斯電碼傳送...傳送你的死亡時間。”

吳坤神色變得很難看。

他望著桌上攤開的《亞洲週刊》被電風扇吹動,露出內頁廣告——正是陳振北投資的安保公司。

他知道,這家安保公司裡面的安保人員,都是精銳,主打的一項任務,就是“精準斬首服務”。

“啟動'眼鏡蛇'預案。”吳坤扯開領帶,露出鎖骨處的彈痕。

“是!”阿泰領命離去。

此刻,窗外的雨越下越大,遠處山頭的罌粟田裡,幾個黑影正在安裝某種天線裝置,輪廓像是美國產的AN/PRC-77軍用電臺。

兩天後。

吳坤又跟泰軍方進行了簽約,為了某些上不得檯面的事,花費重金。

當吳坤簽署完三倍賞金的合約時,鋼筆突然漏墨,將泰國軍方代表的簽名處染成血泊般的紅色。

吳坤所籤的合約,正是刺殺陳振北的,懸賞對方的腦袋。

午夜時分,吳坤突然從噩夢中驚醒,發現臥室的鏡子上被人用唇膏寫著簡體中文:“冬至吃餃子嗎?”

他瘋狂按動警報器,卻發現整個竹樓的供電系統早已癱瘓,只有八面佛遺像前的長明燈還在燃燒,火苗詭異地呈現出人形輪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