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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9章 宋氏滅亡,好兄弟

宋世昌知道,那是父親終結了性命,屍體倒地的聲音。

但是,宋世昌沒有回頭,他咬著牙關,強忍著淚水,向前爬去……

東星集團大廈·董事局主席辦公室。

陳振北站在落地窗前,俯瞰維多利亞港的貨輪緩緩駛過青馬大橋的鋼鐵骨架。

他手中的古巴雪茄升起一縷青煙,與窗外灰濛濛的秋霧融為一體。

索尼錄影機仍在迴圈播放東京的爆炸畫面,但此刻他的注意力全集中在桌上那臺摩托羅拉國際衛星電話上。

因為,李傑的彙報隨時會來。

澳門那邊覆滅宋氏家族的事情,陳振北也是非常的關注。

果不其然,很快電話突然震動,蜂鳴聲在柚木辦公桌上敲出急促的節奏。

陳振北接通電話:“阿杰,怎麼樣了?”

“北哥,澳門司警衝進葡京了。”李傑的聲音混著電流雜音,背景裡能聽見葡語警笛的呼嘯:“宋天耀對著自己太陽穴開了一槍,他兒子從通風管道爬出去時,被許韓東的人堵在碼頭倉庫。”

陳振北得知這一點後,笑著道:“很好,很好,這件事情你們辦的漂亮!”

說著,陳振北的指節在雪茄上壓出一道凹痕。

他轉身時,義大利定製西裝的下襬掃過桌面,碰倒了半杯軒尼詩XO。

琥珀色的酒液浸溼了《華僑報》頭版——宋氏集團股票停牌的公告正下方,印著許韓東與澳門總督握手的照片。

“做乾淨。“陳振北對著話筒吐出三個字,卻感覺有股熱流從脊椎竄上後腦。

這種快感比之前接管東星時更強烈。

落地窗倒影裡,陳振北看見自己嘴角不受控制地上揚,連左眉都舒展開來。

緊接著,只聽電話那頭傳來肉體撞擊的悶響,接著是宋世昌變調的慘叫。

“許主席說氹仔碼頭那四艘賭船歸東星。”李傑的彙報像手術刀般精準:“新口岸的四個貴賓廳、路環的倉儲中心,明天就能過戶。”

陳振北突然笑出聲。

這笑聲讓守在門外的保鑣渾身一顫。

他們上次聽見老闆這麼笑,還是去年……

這時,窗外,一架國泰航空的波音747正掠過中環廣場,引擎轟鳴蓋不住他們心臟的狂跳。

“告訴許先生,”陳振北抓起鍍金開信刀,戳進澳門地圖,刀尖正好紮在葡京酒店標誌上:“下週的葡京慈善晚宴,我親自帶柏青哥機去捧場。”

開信刀划向氹仔新城規劃圖時,金屬與紙張摩擦的聲響讓他想起數鈔票的沙沙聲。

辦公桌右側的西門子傳真機突然吐出紙張。

陳振北扯下檔案,葡萄牙商業銀行的燙金信箋上,宋氏集團抵押的十二處物業清單列得清清楚楚。

最下方用紅筆圈出的“東亞娛樂城”,正是他之前就和想買卻被宋天耀橫插一腳的肥肉。

“北哥,還有件事。”李傑突然壓低聲音:“九紋龍在宋家保險箱裡找到份名單,上面有......”

“燒了。”陳振北打斷他,順手按下錄影機停止鍵。

佐藤龍一瀕死的面孔定格在螢幕上,陳振北又彷佛看到了明天澳門日報頭版的宋天耀訃告。

在陳振北腦海中,將這二者形成詭異對照。

陳振北踱到酒櫃前,拎出瓶1945年的瑪歌莊園紅酒——這瓶他珍藏的戰利品,今天終於到了開瓶時刻。

猩紅的酒液注入水晶杯時,辦公室門被推開。

財務總監捧著IBM膝上型電腦快步走近:“剛接到澳門商業銀行確認,宋氏抵押給我們的東亞娛樂城,債權轉讓手續已經……”

陳振北晃著酒杯,酒液掛壁形成“淚痕”:“好,我知道了!”

接著,他又給陳氏安保集團打去電話:“明天帶兩百個兄弟過澳門,我要在東亞每個賭檯都換上陳氏的燈箱。”

這時,窗外飄來鄧麗君《我只在乎你》的旋律。

陳振北抿了口紅酒,單寧的澀味在舌尖化開,化作1991年秋日最甜美的勝利。

許韓東吃下宋氏的XX,他吞掉東亞,這條橫跨港澳的黃金走廊,從此姓陳和姓許了。

“對了。”陳振北忽然叫住正要退下的財務總監:“給東京警視廳松本總監,送套高爾夫球杆,就寫......”

陳振北的鋼筆在便籤上懸停片刻,唰唰唰寫下“香港商人陳振北,祝賀日本警方破獲山田組特大涉黑案。”

“是!”財務總監退出。

當辦公室重歸寂靜,陳振北解開阿瑪尼襯衫最上面的紐扣。

他抓起遙控器開啟松下畫王電視,TVB午間新聞正在直播澳門司警押解宋氏馬仔的鏡頭。

畫面角落閃過許韓東的側影,此刻正對著鏡頭比出“三“的手勢——那是他們約定好的暗號。

陳振北想了想,給許韓東打了個電話,他決定趕往澳門,跟這位好友一起慶祝。

做好決定,陳振北將雪茄抽完。

他又舉起酒杯,向著虛空中某個不存在的身影致意:“宋生,你教得對——賭桌要掀,才能換莊。”

……

秋日的暮色為氹仔碼頭鍍上一層琥珀色的光暈,鹹澀的海風捲著柴油與魚獲的氣息,在鋼鐵棧橋間穿梭。

陳振北指間的古巴雪茄燃出藍灰色的菸圈,被海風吹散成細碎的絲縷。

他眯起眼睛,遠處澳門半島的輪廓正在暮靄中逐漸清晰——那些閃爍的霓虹像散落的鑽石,而他知道,今晚過後,其中幾顆最亮的將刻上東星或者說他陳振北的名字。

“北哥,許主席派了六輛賓士在3號碼頭等。”李傑的皮鞋在柚木甲板上敲出沉悶的節奏,:“聽說還調了二十個保鏢清場。”

是的,李傑完成澳門的事情後,就馬不停蹄的返回香港了。

陳振北的嘴角勾起一道銳利的弧度,雪茄煙頭在暮色中劃出暗紅的弧線。

他轉身時,阿瑪尼西裝的衣襬掃過不鏽鋼護欄,發出絲綢摩擦金屬的細微聲響。

船艙裡,Jamie正蜷在Fendi真皮沙發裡,塗著猩紅指甲油的手指將《華僑日報》翻得嘩嘩作響。

“振北~”她拖長的尾音像浸了蜜的絲線。

陳振北伸手捏住她下巴的力道恰到好處:既不會留下指痕,又足夠讓她睫毛輕顫。

“這次去澳門,是有什麼事情嗎?“她指尖劃過他袖口的鉑金紐扣。

“去分蛋糕……”陳振北低笑時喉結的震動,傳遞到她貼著他胸膛的耳垂:“是要把整個甜品店都買下來。”

窗外,一艘賭船的彩燈突然亮起,在他瞳孔裡投下變幻的紫紅色光斑。

Jamie突然咬住他領帶上的溫莎結,犬齒在絲綢上留下細小的凹痕。

陳振北攬住她腰肢的手突然施力,Jamie高跟鞋跟在地毯上碾出圓形的凹陷:“今晚慈善晚宴,許韓東會當眾宣佈東亞娛樂城的股權轉讓。”

Jamie似懂非懂,模樣非常嬌俏可愛。

陳振北輕輕的颳了一下她的鼻子。

水晶吊燈突然被浪湧晃得叮噹作響,光影在他臉上切割出明暗交錯的疆域……

遊艇突然鳴響靠岸的汽笛。

在舷窗倒影裡,陳振北看見自己眼中跳動著比澳門夜景更璀璨的野心之火。

暮色中的氹仔碼頭被探照燈切割成明暗交錯的棋盤,六輛黑色賓士S600與一輛勞斯萊斯呈雁陣排開,車頭立標在夕陽下泛著冷光。

許韓東站在第三根系纜柱旁,義大利手工皮鞋碾著地上半截古巴雪茄。

海風掀起他深灰色傑尼亞西裝的衣角。

“許生,東星遊艇進港了。”貼身保鏢阿忠的耳麥裡傳來瞭望臺的報告。

許韓東抬手整理領帶的動作,讓袖口滑落,露出手腕上價值百萬的百達翡麗。

當“東星壹號“白色遊艇的舷梯放下時,許韓東突然推開保鏢大步向前。

這個曾經精力不強的58歲老人,此刻步伐矯健得像個運動員。而這都是陳振北的功勞。

他看見陳振北出現在船舷處,阿瑪尼西裝外套隨意搭在肩上,露出緊繃在襯衫下的肌肉線條。

“振北!“許韓東的喊聲驚飛一群海鷗。

兩人在碼頭中央相擁時,許韓東聞到對方身上熟悉的雪松古龍水味道。

陳振北的手掌在他後背重重拍打三下。

“許哥這精神頭……可以啊!”陳振北退後半步打量對方,指尖劃過自己鬢角示意:“連白頭髮都轉黑了!”

許韓東頗為感激道:“還是感謝你那張符籙!”

接著,許韓東突然扯開襯衫前三顆紐扣,露出胸肌上嶄新的青龍紋身:“昨晚在永利通殺四方,那些後生仔還以為見了鬼!”

他大笑著展示臂彎裡能夾碎核桃的肌肉,突然壓低聲音:“宋家老宅地契我已經讓人送到你遊艇保險箱。”

海風送來香奈兒5號的芬芳,Jamie踩著高跟鞋走下舷梯。

許韓東變魔術般從西裝內袋掏出蒂芙尼藍盒子:“海藍寶,送給你。”

Jamie沒想到自己還有禮物,她也不知道該不該收,目光看向了陳振北。

陳振北笑著道:“既然是許先生送的,你就收下吧!”

“謝謝許先生!”Jamie這才說道。

一行人上了車,車隊駛過友誼大橋時,許韓東突然按下隔音屏按鈕。

防彈玻璃緩緩升起,他從車載酒櫃取出兩杯單一麥芽威士忌,琥珀色酒液裡沉著三塊冰。

“東亞娛樂城明天過戶。”許韓東的酒杯與陳振北的相碰:“但何家那個小兒子……”

陳振北嘴角浮現出一抹冷笑道:“想要阻止,那就沉海餵魚。”

……

當車隊拐進葡京酒店環形車道時,兩人西裝內袋的手機同時震動。

許韓東掏出Vertu看了一眼,螢幕上宋氏集團最後一塊地皮的轉讓檔案正在閃爍。

他轉頭看向陳振北,發現對方也在看他,兩人嘴角揚起相同的弧度,都是笑意。

接著,一行人進入酒店。

葡京酒店金雀廳內,威尼斯水晶吊燈將光影碎成無數金箔,落在鋪著葡萄牙手工刺繡的餐桌上。

侍應生戴著白手套,將82年的拉菲倒入醒酒器,深紅酒液在燈光下像凝固的血。

“今天這頓飯……“陳振北轉動著左手小指上的翡翠尾戒,酒杯在指尖劃出危險的弧度:“是給宋家辦的喪酒。”

許韓東聞言大笑,他新染的黑髮梳成大背頭,勞力士迪通拿的錶盤反射著冷光。

兩人碰杯時,包廂角落的索尼卡座錄音機正播放著徐小鳳的《風的季節》。

餐桌上的炭燒乳豬,脆皮被廚師用銀刀劃開時,發出類似骨骼斷裂的脆響。

許韓東用叉子戳著葡國雞裡的橄欖:“新口岸四個貴賓廳,我要『金龍』和『銀蛇』。”

他說話時露出後槽牙的金冠。

“剩下的歸你。”

陳振北切著馬介休魚,餐刀在瓷盤上刮出刺耳聲響。

Jamie突然輕笑出聲,她香奈兒套裙下的腿貼上陳振北的西褲。

接下來的時間,陳振北與許韓東交談的很投機、順暢。

菜過五味酒過三巡,當侍應生撤下餐具後。

陳振北站立起身,提議道:“許先生,我們這麼談得來,要不義結金蘭如何?”

“哈哈,好,好,好提議!那我們現在就去拜關公!”許韓東拍著大腿笑道。

……

澳門秋夜,氹仔老街的青石板泛著潮溼的月光。

陳振北的虎頭奔碾過路口的紙錢灰,那是白天宋家出殯時撒的。

關帝廟前的石獅缺了只耳朵,據說是七十年代兩大幫派火併時被砍掉的。

許韓東摸著獅爪凹陷處的彈痕。

兩人帶著手下進入廟內。

廟祝早已清場,供桌上三牲祭品還冒著熱氣。Jamie點燃的檀香在關公像前繚繞,鍍金神像的丹鳳眼在陰影中似睜似閉。

許韓東從鱷魚皮包裡取出黃絹布,上面用硃砂抄錄著洪門三十六誓——這是去年從舊金山致公堂求來的原本。

陳振北解下領帶。

“跪!”

兩人同時壓在蒲團上。

陳振北的翡翠扳指磕在青磚上,發出清脆聲響。

許韓東掏出的黃紙,將它疊成金元寶投入火盆。

當火焰竄起三尺高時,廟外突然傳來三聲烏鵲啼叫……

兩人割破的手指,懸在青銅爵上方,血珠墜入紹興花雕的瞬間,葡京酒店的霓虹燈恰好將紅光透過雕花窗欞。

陳振北和許韓東兩人開始念誓詞……

當兩人仰頭飲盡血酒時,廟祝拿來兩道符,放入火盆中,火焰吞噬紙灰的軌跡,竟詭異的組成“東亞”二字。

廟外海浪拍岸聲裡,隱約能聽見路環方向傳來的槍響。

陳振北系回領帶時,關帝像手中的青龍偃月刀突然反射出一道冷光,正落在他倆交握的手上。

兩人相視一笑。

許韓東暢懷大笑道:“好兄弟!”

“好兄弟!”陳振北也大笑著回應。

然後,兩個人重重地抱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