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巖癱軟在地，神魂俱裂，連最後一絲逃跑的念頭都被那恐怖的“仙威”碾得粉碎。
葉家……不，是整個三千道域的天，要變了！
而此刻的葉家眾人，在經歷了從地獄到天堂的極致反轉後，每一個細胞都在狂喜中戰慄！
仙人！
他們的老祖，是活著的仙人！
“恭賀老祖證道真仙，萬古不朽！”
葉青第一個反應過來，帶著哭腔，重重地叩首在地。
“恭賀老祖證道真仙，萬古不朽！”
所有葉家族人齊刷刷跪下，聲浪匯聚，幾乎要衝破雲霄！
葉天負手而立，白衣勝雪，眸光淡然。
他沒有理會跪伏的眾人，只是緩緩抬起頭，目光彷彿穿透了無盡虛空，直視那九天之上的凌霄寶殿。
“天庭……”
他輕聲吐出兩個字，聲音不大，卻帶著讓天地為之失色的冰冷殺意。
就在此時！
轟隆——！
天穹猛然一震，一道無比霸道的氣息如天河倒灌，從天外降臨！
一道恢弘的聲音響徹整片天地，帶著帝者的威嚴與不屑。
“是誰，殺了本帝麾下的準帝？”
“又是誰，敢動我天庭要滅的家族？”
話音未落，一道身著蔚藍帝袍的身影撕裂空間，降臨在葉家祖地之上。
他周身環繞著無盡的汪洋虛影，彷彿承載著四海之力，正是奉命前來的海帝，慕容海！
“是……是海帝大人！”
剛剛死裡逃生的柳巖，看到來人，眼中瞬間爆發出求生的光芒！
“海帝大人救我！葉天沒死！他沒死啊！”
慕容海眉頭一皺，目光落在了柳巖身上，又掃過滿地的屍骸，最後定格在了那道白衣身影上。
“哦？葉天？”
他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弧度，“一道化身殺了楓葉那個廢物，就真以為自己能翻天了？”
“區區葉家餘孽，也配本帝親至？真是抬舉你們了。”
“跪下，自裁，本帝可以考慮給你們留個全屍。”
慕容海言出法隨，帝威如獄，壓得所有葉家族人喘不過氣來，修為稍弱者，已是口鼻溢血。
大帝之威，恐怖如斯！
然而，那股足以壓塌山嶽的帝威，在靠近葉天三尺之地時，卻如春雪遇驕陽，悄然消融。
葉天甚至沒有看他一眼。
他只是靜靜地看著虛空某處，眼神中，那萬古不化的冰霜，竟奇蹟般地流露出一絲溫柔。
“你來了。”
他輕聲說道。
話音剛落，虛空泛起漣漪，一道紅衣絕世的身影，憑空出現。
紅裙如火，青絲如瀑，容顏絕代，風華無雙。
正是葉天的妻子，楚霓裳！
“我來晚了。”
楚霓裳看著滿地狼藉，眼中閃過一絲心疼，隨即走到葉天身邊，自然而然地牽起他的手。
“不晚。”
葉天反手握住她柔若無骨的小手，臉上的線條柔和下來，“這些雜碎，還不配讓你出手。”
兩人旁若無人的親暱，徹底激怒了被無視的海帝慕容海！
“放肆！”
慕容海勃然大怒，“在本帝面前，還敢卿卿我我？找死！”
“葉天，還有你這女人，給我一起下地獄去吧！”
“瀚海無量，帝印翻天！”
轟！
慕容海悍然出手，一掌拍出，無盡的藍色符文瞬間凝聚成一方遮天蔽日的巨印，巨印之上，彷彿有億萬頃海水在咆哮，要將整個葉家祖地都碾為齏粉！
這一擊，足以輕易抹平一座聖地！
葉家眾人面色慘白，肝膽欲裂！
然而，葉天只是抬了抬眼皮。
“聒噪。”
他淡淡吐出兩個字。
下一刻，他牽著楚霓裳的手，輕輕向前一揮。
沒有驚天動地的神光，沒有毀天滅地的氣勢。
就像是驅趕一隻惱人的蒼蠅。
嗡——！
那方足以鎮殺聖人的瀚海帝印，在半空中驟然一滯，然後，寸寸龜裂，化作了漫天光雨，消散無蹤。
“什麼！？”
慕容海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臉上寫滿了難以置信！
這怎麼可能！
他全力一擊，竟被如此風輕雲淡地化解了？
“你……你不是化身！你到底是誰！？”
慕容海終於感到了發自靈魂深處的恐懼，聲音都在顫抖。
葉天終於正眼看向他，眼神平淡得像在看一塊石頭。
“一個，來收債的人。”
話音未落，他並指成劍，對著慕容海遙遙一劃。
嗤啦！
一道看似平平無奇的白色劍芒，一閃而逝。
沒有聲音，沒有波動，彷彿什麼都沒發生。
慕容海愣在原地，臉上的驚恐還未散去。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身體，完好無損。
“故弄玄虛……”
他剛想開口嘲諷，瞳孔卻猛然收縮。
他看到，自己的帝袍，自己的面板，自己的血肉，從胸口處開始，出現了一道細細的血線。
那道血線迅速蔓延，向上，向下，遍佈全身。
“不……”
他驚恐地吐出一個字。
下一秒，他的帝軀，連同他的神魂，就像一件被摔碎的瓷器，悄無聲息地碎裂成了億萬塵埃，被風一吹，徹底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
形神俱滅！
一位貨真價實的大帝，連慘叫都沒來得及發出，就這麼……沒了？
靜。
死一般的寂靜。
無論是葉家族人，還是那個倖存的柳巖，所有人都石化了，大腦一片空白。
一招。
不，甚至不能算一招。
只是隨手一劃，一位名震三千道域的大帝，就這麼……沒了？
仙人……
這就是仙人的力量嗎！？
這已經完全超出了他們的認知極限！
“走吧。”
葉天沒有再看那片虛無，他握緊了楚霓裳的手。
“去哪？”楚霓裳柔聲問。
“去天庭。”
葉天抬頭，目光如劍，直刺九天，“去拿回本該屬於我們的公道。”
“好。”
楚霓裳嫣然一笑，傾國傾城，“我陪你，殺上凌霄。”
葉天一步踏出，腳下金光大道鋪展，直通天際。
他和楚霓裳並肩而行，身影瞬間消失在天穹盡頭。
……
九重天上，凌霄寶殿。
天帝顧長卿猛然從九龍玉椅上站起，臉色鐵青。
就在剛才，他感應到，自己小舅子慕容海的命牌，碎了！
“怎麼會……”
他眼中滿是驚疑不定。
一位大帝，就算不敵，也不可能連逃跑的機會都沒有！
就在此時，一股讓他都感到心悸的恐怖氣息，毫無徵兆地降臨在凌霄寶殿之外。
轟隆！
那扇由混沌仙金鑄造，刻滿至高法則的南天門，轟然炸碎！
兩道身影，一白一紅，踏著破碎的仙門走了進來，如入無人之境。
“葉天！”
顧長卿瞳孔驟縮，死死地盯著那道熟悉又陌生的身影，“你竟然真的沒死！還敢踏上我的凌霄寶殿！”
“你的？”
葉天環視著金碧輝煌的大殿，嘴角露出一抹譏諷，“很快，就不是了。”
“放肆！”
顧長卿怒喝，“就算你僥倖未死，又能如何？朕乃天帝，執掌天道，統御萬界！你一人，也想與天為敵？”
“天若不公，我便逆了這天！”
葉天聲音不大，卻字字如雷，震得整座天庭都在嗡鳴！
“霓裳，你在一旁等我。”
葉天鬆開妻子的手，獨自向前。
“今日，我要讓這九天之上，再無凌霄！”
“狂妄！”
顧長卿徹底暴怒，帝威全開，天道法則之力匯聚於一身，“朕今日便讓你明白，仙，與天帝的差距！”
“天帝法旨，敕令，剝奪！”
他一指點出，言出法隨，要將葉天從這方天地間徹底抹除！
然而，那足以剝奪大帝道果的法則之力，在葉天面前卻如清風拂面。
“法則？”
葉天笑了，笑得無比輕蔑。
“在真正的力量面前，你所謂的法則，不過是小孩子的遊戲。”
他伸出一根手指，輕輕向前一點。
咔嚓！
顧長卿引以為傲的天道法則，瞬間崩碎！
“噗！”
顧長卿如遭雷擊，猛地噴出一口金色帝血，滿臉駭然。
“不可能！這不可能！你……你究竟到了何等境界！？”
“一個你永遠無法理解的境界。”
葉天身影一閃，瞬間出現在顧長卿面前，一掌拍在他的天靈蓋上。
“搜魂。”
無盡的記憶洪流湧入葉天腦海。
他看到了顧長卿如何背叛他，如何暗算他，如何為了奪取他的氣運，不惜用他女兒的仙骨來煉藥……
轟！
一股無法形容的恐怖殺意，從葉天身上爆發！
整個九重天，在這股殺意下，開始寸寸崩裂！
“顧！長！卿！”
葉天一字一頓，聲音如同來自九幽地獄。
“你，罪該萬死！”
“不！饒命！葉天，看在我們昔日的情分上……”
顧長卿的求饒聲戛然而止。
葉天的手掌猛然發力。
砰！
曾經不可一世，統御三千道域的天庭之主，連同他的神魂，被葉天一掌，徹底捏爆，化作了虛無。
天帝，隕！
天庭崩塌，仙神俱寂。
葉天玄衣染血，立於廢墟之上，宛如一尊滅世的魔神。
楚霓裳緩緩走上前，從背後輕輕抱住了他。
“天，都結束了。”
感受到懷中的溫暖，葉天身上那足以冰封宇宙的殺意，漸漸消散。
他轉過身，將妻子擁入懷中，眼中只剩下無盡的溫柔。
“是啊，都結束了。”
……
人間，崑崙之巔。
雲海之上，多了一座竹屋。
清晨，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女孩，邁著小短腿，在院子裡追逐著一隻七彩蝴蝶，清脆的笑聲傳出很遠很遠。
“仙兒，慢點跑。”
楚霓裳坐在庭院的石凳上，一邊為丈夫整理著衣領，一邊溫柔地叮囑道。
葉天坐在她身旁，看著女兒無憂無慮的身影，臉上是前所未有的滿足與安寧。
曾經的血海深仇，九天霸業，都已是過眼雲煙。
“霓裳，你看。”
葉天指著遠處翻湧的雲海和絢爛的晚霞。
“嗯？”楚霓裳順著他的目光看去。
“這人間煙火，比那九天仙闕，好看多了。”
楚霓裳笑了，將頭輕輕靠在他的肩膀上。
“是啊。”
他曾為她，踏碎凌霄。
也願為她，迴歸紅塵。
所謂的巔峰，從來不是腳下有多高的山，而是身邊，有能與你共賞風景的人。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