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羽晃了圈茶杯，將其中的茶水一飲而盡。待他放下杯子時，視野中對面座位上多出一個鬼的影子。

姜羽眯起好看的桃花眼細細打量著他。一個憨厚的五十多歲大叔，是店老闆？他過來幹什麼？

姜羽挑眉，並沒有理會老闆一臉諂媚討好的笑，而是給他倒一杯熱茶遞了過去。

張老闆：“哎呦哎呦，謝謝您嘞！”張老闆接過茶杯，奈何手抖個不停險些打翻這盞茶。

姜羽又給自己添一杯，看見店老闆這種反應不禁笑出聲：“呵呵，我又不會對你做啥，怕什麼？有事嗎？”

張老闆聽到不會傷害他，緊繃的神經頓時鬆了三分：“陰陽師大人啊，我們家的菜……還可口？”

姜羽納悶，如果沒記錯的話那頓飯已經吃下肚子裡很久了：“嗯，挺好吃的。”

張老闆摸了一下茶壺，溫度也剛剛好啊。難道是？桌子？桌子也很乾淨啊！

姜羽看他欲言又止的樣子，有些摸不著頭腦：“老闆，有什麼話就直說吧。”

張老闆怯怯地瞟了他一眼。下午的時候，是一姑娘帶他來的，既然認識一姑娘，那他應該不會傷害我們吧？

張老闆：“陰陽師大人，您……別生氣了。您剛才嚇走了兩桌客人……再這樣下去，我們今晚就沒有收成了。如果我們做的哪裡不好請您指出，一定改正！”

本來還有點煩心的姜羽聽到這話立刻明白了，深吸一口氣緩解緩解情緒：“抱歉，方才失禮了。”嗯？我怎麼也開始文縐縐說話了？嗯，都怪小一。（心安理得的開始甩鍋。）

張老闆回頭望向躲在暗處的小服務生，揮手示意讓他們繼續幹活去。

姜羽的嘴角微微上揚，套訊息的話……老闆不就是最佳人選嗎：“老闆，這餐館……開幾年了？”

老闆看向窗外的大雨，一問起這餐館的歷史，不禁開始傷懷：“1906年開業的。那時候，這還是個村子……我才20歲，和你差不多歲數。哎，幹三十多年的時候，XX鬼子進村……店鋪也給燒了，我和廚師……都在那場大火中喪命。喝！你不知道！這家店是我祖上留下來的產業，在小鬼子進村之前，那是何等氣派！二層樓！紫檀木的樓梯！那時候這可不是餐館，是個大客棧！哎！可惜了……”

老闆越說越激動，說到這家店的結局時卻無能為力，悵然地拍著大腿。

張老闆拿起茶杯潤了潤嗓子，又繼續說著自己的故事。

“父母走的早，自己打了半輩子光棍。來這邊之後（指陰間）又沒人給燒紙錢，這店還是薄利多銷，掙得少。這裡來來往往的，不管生人還是死人，都是路過歇個腳吃個飯，不是什麼大款。”張老闆搖頭：“這些陰間鬼也實在可憐，都是遊魂。”

姜羽：“那陽間的錢，你怎麼把它變成冥幣的？”

張老闆知道他要問什麼也沒藏著掖著：“這要多虧一姑娘了，她可以用你們的錢換成冥幣。我一般收到陽間貨幣會攢著，一姑娘一週過來幫我換一次。”

聽到這裡姜羽眉頭一皺。

能碰？那她修為不低吧？

姜羽瞄了眼手機，還沒等到妹妹的電話，估計還沒準備好，那就再嘮十塊錢兒的。

姜羽：“那個……一……是什麼人？為啥能碰我們的貨幣？”人的貨幣流通，上面沾滿了人的陽氣，死人是絕對碰不得的！

“這個不太清楚，一姑娘一直都很神秘，我和她打交道也就是幾次對話，大多是換錢的事。”

看來這個陰陽師大人不兇嘛！他還關心一姑娘和我們的生意。

老闆心裡暗暗給姜羽發了一張好人卡。

姜羽繼續道：“老闆，那你有沒有聽說這個學校女廁所鬧鬼的事？”

“啊！你說的是二樓廁所門口那個姑娘？我也是聽學校裡面的學生談話時知道的。”

姜羽的眼睛一閃：“咋說的？”

二樓？果然是亮燈的那層！

老闆咂咂嘴：“嗨！無非是什麼，你昨晚看見她了？我前幾天看見她了之類的。”

姜羽搖頭：“不，還有別的嗎？比如……這個學校殺人案什麼的？”

老闆撓頭思索：“啊……好像是有這麼回事，那是幾年前我忘了。具體殺人案是什麼樣我不知道，但是……”老闆故意賣關子的喝了口茶水。

姜羽神情緊張的看著老闆：“但是什麼？你快說啊。”

老闆慢悠悠的放下杯子，雙手環抱著胸，微微向姜羽那邊探去，而姜羽也慢慢探出身子，全神貫注地看著老闆。兩人好像暗中接頭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交易。

在四下張望確定沒人偷聽之後老闆才神秘兮兮地說著：“那時候是出事後一年了，後半夜。我那時候在後廚和阿嬌洗盤子，哦……阿嬌是我老婆，我倆……嘿嘿，冥婚。”

老闆突然的嬌羞把姜羽打了個措手不及，少年險些從凳子上摔下去。

姜羽扶穩桌子後翻個白眼：“請說重點！”

老闆乾咳了幾聲繼續重回嚴肅講著：“然後我就往後看了一眼，後廚正好能看見女寢公寓。我發現……三樓的某一間燈是亮著的，就那麼一瞬然後就滅掉了。”

說完後，老闆意味深長地笑著。姜羽頓時領悟！出事後一年！三樓早就被封了！那感應燈為什麼會亮？

姜羽繼續詢問：“你的意思是三樓有人或者鬼？！”

老闆點頭：“一開始我以為自己眼花了，但是自那之後我每次後半夜刷盤子的時候都會注意三樓，三樓的燈，沒有定律，有時候就亮著，有時候不亮。亮的時候，我有兩次看到了一個影在三樓。哎？陰陽師大人，你這次來，是收哪個啊？聽說每年就有個女學生失蹤就是她們搞得，哎，像我們一樣本本分分做生意多好，非要去害人。”

姜羽點頭：“不錯，我們這次就是衝著她們來的……”

姜羽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一陣音樂打斷。他的目光落到桌子上一邊亮一邊振動的手機：“不好意思，我們該行動了。”

老闆點頭拍著他的肩膀：“加油吧！還有好多事要等著陰陽師大人您幫我們處理呢。我也該開工了。”張老闆擼著袖子，準備再戰後廚去刷盤子。

姜羽也點頭示意，只是當時的他並未把老闆的話放在心上。

少年帶上耳機接通電話。

“喂？”姜羽試探性地問著。

“喂？哥哥？”電話那邊傳來姜晴小心翼翼的聲音。

“哥！我們準備行動了。”姜晴看向小一給予一個眼神示意，此時的小一打著傘也向她點頭表示可以開始了。

“好，注意安全。期間無論發生什麼都不要掛電話。”